车内温度极速上升,仿佛要把那盏温柔的黄灯烤成烫人的太阳。
江遇之贪婪地在他身上亲吻,一处也不肯漏掉。
“我车上放过好多为你准备的东西。”他喘着粗气贴着方海粟的锁骨道,忽而轻笑一声,鼻息痒痒扫过,“特产、喇叭、牛奶,还有……”
话止于此。
方海粟回头瞥了眼他越过自己拿的东西,绷紧的脖颈被啃了一口。
温柔与激烈相随而来,颤栗深刻入骨,刺激得两人灵魂都宛如漫步缥缈云端。
此刻,在这狭小暧昧的空间里,千言万语都抵不过最原始最亲密的碰撞。
那支白玫瑰被搁在一侧,擦落了一片花瓣。
手机在床头震动,嗡嗡声扰人清梦。
“遇之,接电话。”方海粟闭着眼睛不肯醒,迷迷糊糊推了推身边的人。
江遇之胡乱“嗯”了一声,下意识缓缓拍他后背。
手机停了两秒又震了起来。
江遇之随意一拿,放在耳边:“快放。”
电话那头是高宁:“江啊,我想了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都快要憋爆炸了!那古时候结婚不是兴看生辰八字吗,我觉得主唱和我就是八字不合没缘没分。他刚好要高考,我也准备冷静一段时间,说不定过几个月我的爱情之火会因为没有添柴而熄灭呢?你说有没有道理?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那我只怕还是个花骨朵,锻炼锻炼也不迟对不对?唉,就这样吧,兄弟还没醒吧?对不住啊,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倾诉。你继续睡,继续睡。”
耳边不知道在念什么经,江遇之第一次觉得他有些聒噪。
高宁说了一大段话,一个字还没听江遇之回应,就人神共愤地切断了电话。
江遇之把手机放回原处,瞥到时间,还只六点,两人才睡了两个钟头。
他低头看方海粟眉头舒展似乎没受多大影响,任困倦席卷,重新拥着人睡了。
方海粟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一睁眼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江遇之进门看见他醒了,大步过去坐在床头,把他的头发揉得更乱,扑在他身上像猫一样蹭了蹭脑袋,笑道:“刚准备叫你吃饭。”
“让我再眯一小会儿。”方海粟把他按进怀里,闭着眼睛消困意。他很久没有这么晚起过床了,“你什么时候起的?”
“半个小时前。”江遇之隔着衣服咬了一口他的锁骨,手在他的腰部轻轻揉着,“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方海粟懒懒地哼了一声:“没有。”
江遇之躺在他旁边看他:“粟粟,你搬过来跟我住吧?”
方海粟很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睁开眼笑道:“你以前学英语怎么没有这么行动派?”
“那能一样吗?”江遇之道,“反正家里只要有一个英语好的就够了。”
“你就贫吧。”方海粟说完起身往外走。
江遇之在他后面喊:“牙刷和杯子在洗手台上,毛巾是最外面那条蓝色的。”
由于昨晚是被抱上来的,洗澡睡觉也不甚清醒,所以方海粟直到这时才得以好好打量这间房子。
说不上多么整洁,但色调温柔,随意舒适,让人无意之间便身心放松。
这里有江遇之,就不仅是简单的房子,而是家了吧。
想及此,他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海粟去厨房拿了筷子,刚在餐厅坐下就发现桌上他的位置摆了一块心形鸡蛋。他瞧对面,放了一块五瓣花状的,抬头疑惑道:“你的模具不是送人了吗?”
江遇之把饭放在他面前:“是的呀,我又新买了一套,以后换着花样煎蛋,保你一星期不重样的。”
方海粟被他说得直笑。
江遇之一边吃饭一边看他,不由觉得这一顿甚是舒心。
在同居这件事上,江遇之一刻也不肯耽搁,是以两天之内,方海粟便换了个住址。
这一天上午,两人在整理房间。
“遇之,你看《飞鸟集》?”方海粟拿着从飘窗枕头下翻出来的书,一边翻一边走到卫生间门口问,语气有些意外,他完全不能把这本书和江遇之搭在一起。
江遇之回头:“你不是很喜欢这本书吗,那天去买文件夹瞥到就顺手买回来了,我应该找中英对照版的,这本看不太懂。”
这时有人在敲门。
“粟粟,你开下门,我手上有泡沫。”江遇之对他说道。
“哦。”方海粟抬头看了他一眼,合上手中的书去开门。
“阿……阿姨。”他着实没想到来的是江母,江母旁边站着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他猜出了身份,立马喊道,“江奶奶。”
“海粟呀?”江母也意外,不过意外化作了惊喜,她看了看门内,“遇宝呢?”
“这就是海粟啊。”江奶奶眼角笑纹深长。
“嗯,我是,遇之在卫生间。”方海粟尴尬了片刻,赶紧让了位置,“你们快进来吧。”
进门一股凉风拂面,落地窗大开,米色的窗帘被拉至两旁小幅度地随风飘动,清浅的阳光爬过阳台,洒了些在客厅的地板上,映得整个房间宽敞明亮。
江母站在明显整洁了一个度的客厅,看了看方海粟卷起的袖子:“你们在大扫除啊?”
方海粟这时想起自己现在是跟人家儿子同居的状态,愣了两秒后点头:“嗯,是的。”
江遇之从卫生间出来:“妈,奶奶,你们怎么来了?没带钥匙吗?”
“上电梯的时候才发现忘拿了,你奶奶没来过,我带她来看看,幸好你们在。”江母说罢笑着看方海粟,“一来看到我儿子在收拾房间,难得。”
方海粟不知道江母的心思,仍存了一丝不适应,只陪着笑。
江遇之走到他旁边对他眨了眨眼,趁江母转开脸的功夫无声地做了个“没事儿”的口型。
江母余光瞥见,走向卫生间:“我洗个手啊。”
方海粟安定不少,招待江奶奶坐在沙发上,放下书对江遇之小声道:“我去泡茶。”
江遇之看他很有身为房子主人的自觉,眼里含笑:“哦。”
等他走进厨房,江母招手让江遇之过去,指了指洗手台上的两套洗漱用品:“住一起了?”
江遇之戳穿她:“妈,你想笑就笑啊,干嘛忍着?”
江母闻言果然笑开:“哎呀,我这趟来得好值啊。”她垂眼看江遇之的脚踝,见那上头绑了根串着铜钱的红绳,跟她在方海粟脚上看到的一样,心里甚是满意,接着又把视线落在江遇之空荡荡的手上,“你戒指呢?”
“这你都能发现?”江遇之佩服,“要洗东西,取下来放在卧室了。”
“我看粟宝还有些不好意思,忍了忍没盯着他的手指看。”江母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行了,妈快出去吧,粟粟在泡茶了。”
“哦,好。”她不禁又笑了起来。
方母来之前本是准备在这儿吃饭的,没料到意外撞破两人同居的事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便带着江奶奶随意捏了个理由走人。
她握着门把手顿了顿,随即对着站在门口的方海粟张开双手,笑容满面:“粟宝,能让我抱一下吗?”
听了这个称呼,方海粟动了动唇,微微俯身无言地抱住她,心里涌上丝丝温暖,良久才道:“谢谢阿姨。”
江奶奶摸了摸他的头发,他抬眼笑:“也谢谢奶奶。”
门刚关上,方海粟看着他旁边的江遇之,笑道:“我现在感觉特别飘。”
江遇之歪下脑袋从下往上在他唇上特响亮地亲了一口,随后走去卫生间:“别飘了,快把卧室床上的衣服架好放柜子里去,我继续去洗刷刷。”
方海粟收起沙发上那本书,进卧室了。
飘窗之外夜色宁静,月光泻了一丝进来。
清醒状态下睡在同一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好像还是第一次。两人虽都二十几岁了,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羞涩。
江遇之摸了摸自己的脸:“粟粟,我脸好热啊。”
方海粟侧着身看他,伸手摸了上去:“还没我热。”
江遇之听了,伸手验证真假,又摸了摸自己的:“好像差不多。”
“别管了。”方海粟拉下他的手。
“哦。”鼻间充斥着一股薄荷香,江遇之把手放在他头发上,指间勾了一小撮摩挲,担心地说道,“你说,你妈妈如果知道我拐了你,不会打我吧?我要不要光膀子背着几根荆条登门请罪啊?”
方海粟失笑:“我妈脾气真的很好,她之前只是生病了。”
江遇之又低低“哦”了一声,换上羡慕的口吻说道:“你就不用担心这个,我妈可喜欢你了,我们全家都喜欢你。”
方海粟眼里的笑意完全收不住:“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点儿小九九。”
“啊?”江遇之无辜地与他对视,“你在说啥子呢?”
方海粟笑:“你不就是想让我爸妈知道你吗?”
“啊……你怎么这么聪明?”江遇之惊讶地看着他,捏他耳朵,软下语气,“人之常情嘛。你看之前你还和我妹相亲,阿姨肯定想让你结婚啊,我可不能让你去结,不,你要结也只能跟我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