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果不照做,对你的身份会有影响。”李归何抿了抿嘴看着楚约辰。
“我还要如何?我已经竭尽全力去做一个让大家都认可的太子了,我难道就不能有自由?”楚约辰转过头来,义正言辞地说道。
“殿下,太子从来就没有自由。”李归何望着他,不知再做何言语。
楚约辰没有说话,而是叹了口气,看着火光若有所思。
树枝被燃烧着,发出咔嚓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这几年,太累了……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如果可以......”楚约辰转过头来看着李归何,眼神里充满了祈求与期盼。
李归何抬起头看着楚约辰,心里像是停漏了一拍。
“我就说,你们一定会在这里的,怎么,又在烤鸡?有我的吗?”秦怀臻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满带笑颜。
李归何笑了笑,向秦怀臻点头示意,楚约辰叹了口气说道:“唉,你怎么来了?有空都不去陪陪你那个能一个打十个的娘啊?”
“人家现在有人陪,哪有闲心管我这个儿子。”秦怀臻撇了撇嘴,坐在了李归何和楚约辰中间,拿起手里的油刷,蘸了蜂蜜刷在两只烤得泛黄的烤鸡,瞬间出现一股咸鲜与蜜甜完美结合的气味,飘荡在这照亮的树林。
“你爹回来了?”李归何问道。
“是啊,就昨日……”秦怀臻挑眉,看着眼前这两只已经被烤得金黄的肉鸡。
“我怎么没听说?边疆镇守的大将军,回来肯定是要大办的啊?”楚约辰眨了眨眼。
“甭提了,你那个爹,就是不待见我爹,派出去十几年,愣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秦怀臻举起其中一只烤鸡左右端倪。
“......”楚约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啊对了,你们知道我今天遇到......”秦怀臻突然想起了什么,正要说出口。
突然,从何处传来一阵乐声,穿进了树林,不知是琵琶还是古筝,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扣住人的心弦,好几阵无名的狂风,吹得三人面前的焰火将尽熄灭。
秦怀臻一下子就站起来,皱着眉,这几日已经遇到太多不寻常的事情,似乎这安城也没想的那么安全了。
楚约辰也站了起来,拔出了放在草堆旁的剑,顺势把李归何挡在身后。
顿时,好像树上都系满了铃铛,随着风而摇动,发出紧凑而诡秘的声响,又类似一百个对你嬉皮笑脸的孩童在你身边诡异地摇晃。
风越刮越大,那两只烤鸡早已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和枯叶。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风才慢慢地停歇,那些铃铛的声音也逐渐小了起来,直至消失。
李归何的发尾早已干了,蓬松轻盈的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的眼睛恢复了平常的深邃与冰冷,抓捕着眼前的一举一动。
“这到底是什么?”楚约辰先开口问道。
“丁零。”
一声清晰的铃铛的脆响传开来。
“后面。”李归何说道。
秦怀臻瞬间转到后面,迅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指对着幽暗的树林。
“出来。“
秦怀臻的声音寒冷到极致,令人颤栗。
铃声越来越近,好似就在秦怀臻身边有意无意地转绕。
剑锋指对的树林突然轻轻摇动起来,就像是风吹过带来的抚摆。
树丛间逐渐有了黄色的亮光,铃铛声也越来越近,迎面走来的是两个侍童,打着纸灯笼。他们的脸上敷着铅粉,画着蚕眉,脸颊上被红蜡涂了两个红圈,嘴边还点上了两点黑色面靥。
这两个侍童双眼无神,只是木然地往前走着,每走一步都会停顿,细看他们脚下连着一根黑铁链子,以至于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声响。
李归何站到楚约辰身前,说着:“先别动,看看到底有什么名堂。”
秦怀臻慢慢地放下剑,但并没有打算将剑回鞘。
那两个侍童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而是自顾地往前走着,像是祭奠逝者的纸人活了一般。
那两个侍童走出几步后,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大,草丛被拉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她没有着衣,脚上套着一圈生锈的铜铃,浑身上下都沾着发干的菜油,黏干的皮肤上沾满杂尘,粗糙油腻的头发还粘着昆虫的腿肢。
她细挑的腰上还长了一圈又一圈的红疹,她望着秦怀臻一行人笑了笑,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快步走向前去。
随后又是一对侍童,一对侍女,同样提着灯笼往前走去,脚上的铁链发出了零碎的脆响。
秦怀臻看着远去的几人,刀柄握得很紧。这到底是什么?好像陆续出现了几根断裂的丝线,它们看起来毫无关联,但这些东西越来越近,甚至能一圈一圈地将他紧紧缠绕。
到底有什么目的?
秦怀臻一行人站在那,有些木然,似乎有点不能接受,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楚约辰抿了嘴,拍了拍秦怀臻的背,喉咙有些发干地说道:“要不要跟上?”
“太危险了。”李归何皱着眉说。
“这些人打扮得如此诡异,想必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千万不可上当。”李归何站在他们中间说道。
秦怀臻望了望天上,他棱角分明的侧颜也展出了一丝不安,但很快便消失,转过头笑着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去看看。”
李归何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怀臻说道:“你一个人?你在开玩笑吗?这铁定是个埋伏,要么是我们的身份暴露了,要么就是非本原人士的仪式,但后者的可能极小,而且我们只有三个人,不要乱来。”
李归何一下子说了好多话,似乎这是他第一次说得那么多,平常的他只会在旁边观测,这次想必是真的担心了。
楚约辰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秦怀臻。
秦怀臻走到李归何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道:“我有些东西想去确认一下,很快就回来。”说罢就转身快步往前走去。
楚约辰望着秦怀臻远去的身影,笑着说:“还是老样子,平时吊儿郎当的,正经起来我都快不认识了。”说着就向前走去。
李归何看着远去的两人,有些气恼,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听自己的劝诫,而另一方面是自己竟然说了那么多的话,有些愧耻。李归何咬咬牙跟着往前走去。
第9章 仪式
【安城·郊外·月弯河】
前进的路程很长,每一片叶子都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变成黑压压的一片,在这静谧诡异的夜晚显得格外压抑。
秦怀臻不断地拂开面前的叶丛,其中一片,光滑而富有冰冷的触感,让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身影。
秦怀臻皱了皱眉,继续往前探路。随即楚约辰与李归何也跟了上来。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些叶丛就见了底。秦怀臻拂开最后一个丛笼,月亮发出的银光照亮了整个草地,像在河上撒了一层银粉。
波光粼粼。
四个侍童一动不动地站在河边,面如死灰。女人蹲下身来,用手试了试水,便走了下去,很快整个身子都没入水流略急的河中。
女人一进入河里,河面上便析出一层粘腻的油膜和令人作呕的虫肢。
四个侍童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般蹲了下来,他们目光呆滞,身旁的纸灯笼烧得很旺,连纸上陆续出现了好几个黑色的糊点,也毫无察觉。
突然,琴声大作,比起刚才的若有若无,这一次是直接了当地从四周响起,好似这周遭的山顶都坐落着面部表情的乐师,弹动指尖,发出呆木悚然的琴声。
李归何说着:“我们被包围了,这四周都潜得有人。”
秦怀臻没有表态,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四个侍童,刹那间琴音跌宕起伏,每次冲向最高点时,那四个侍童的其中一人就会莫名颤动一下。越到后面,音律也越来越激烈,几个侍童开始快速地摇头晃脑,看起来脖子都要扭断了,让人怀疑那并不是人,而是西洋钟的銅摆锤。
侍童的脸开始慢慢肿涨起来,最后肿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整张脸看起来像个鼓胀的河豚。
“这......”楚约辰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有些诧异。
“嘘。”秦怀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上。
只见侍童脸上的两个红圈越鼓越大,由原来的深红色变成了薄薄的淡红,直至破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洞,类似于丝绸一样的白色物体,混着血红粘液鱼贯而出。
侍童的脸瞬间就瘪了下去,他们满脸褶皱,铅粉也尽析褪掉,皮肤蜡黄消瘦,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几个侍童俯身捡了一块布匹上来,细看那布料上安放着丝绳,他们四个凑到一堆系了起来。
很快一件舞衣就初见雏形,拿在水里一荡,再次拿起。
李归何睁大双眼,平日波澜不惊的他看见眼前这一幕都有些吃惊,这到底是什么做成的衣服?
侍童拿起衣服举在头顶,这衣服看起来轻薄无比,洗去了上面的血丝与粘液,在月光下甚至比玉都能做到清透二字,亮堂堂的。似根羽毛,没有重量。
突然水中开始冒泡,一个身影一跃而起,是个婀娜的女人,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在这月光下显得清晰诱人无比,细看皮肤更是玲珑剔透,白皙水嫩,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腰间似乎有一圈隐隐的红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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