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暖 (尘鞅鞅)

　　“给你选了辆这个。瞧你这身板儿也不像是开越野的，总觉得是开甲壳虫的，不过那车太娘，就这个吧。”
　　荣磬把余小山推进了那辆新车里边儿，余小山也不知道这车具体是什么型号，只是知道BNW这个牌子的车，都不便宜。
　　“1系两箱，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就给你选了辆白的。还行吧。”
　　荣磬和余小山相处久了，知道他反应不快，自己再急也没用，所以常常跟他说话就是把想说的都说了，也不等他的回答，等都说完了，再让慢慢反应。
　　[很贵吧？其实我不需要车。家里有人送食物，送日常用品，我不用出门。……也不用经常去孤儿院，他有空的时候顺便带我去就行了。或者，我可以打车，他给了我零用钱。]
　　荣磬看着余小山手机上的那段字，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昨天晚上，他接到叶凌弢的电话，说今儿早上他就会去公司上班，荣磬当时心里有数了，余小山落网了。
　　荣磬其实希望余小山能拖得久一些，这样对他对叶凌弢都是好事。
　　荣磬坐到了余小山身边，看着面前的仪表盘，愣了会儿神，转过头对余小山说道，“余小山，别对弢子抱太多的期望。他给你什么你就收着，好好过日子，把自己放在第一。”
　　余小山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蠢，荣磬说的话他听不全明白，也清楚个七八成，于是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真明白？”荣磬有些难相信，但不管他是真明白，还是装明白，总之该说的说了，该点的点了，以后会怎么样，只能看造化了。
　　一个他劝了四年都没能劝明白的叶凌弢活生生的在那儿，荣磬又能指望三两句话就能点明白另一个人吗。可是让他敞开来说，他又觉得太残忍，毕竟余小山没有错，他只是被倒霉事儿砸中了。
　　“走，溜溜去。”
　　荣磬笑了起来，系好了安全带，等着余小山发动。
　　余小山迟疑了片刻，发动了汽车。
　　车子在城市里穿行，旁边经过形形色色的人和物，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余小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叶凌弢的出现，余小山从孤儿园走了出来，如谈院长所希望的，她盼着余小山能走出儿时的阴霾，能真正的自由的生活。认识了荣磬，认识了程睿，认识了教课的老师，认识了送货的大哥，余小山身边的人一点一点的变多，生活也变的不再单调。
　　这些人里面，唯有叶凌弢是余小山盼着天天能见到的，余小山觉得因为叶凌弢是特别的。
　　车子在路边停下了，荣磬有些茫然，看着低下头不语的余小山，过了一会儿，余小山抬起了头，拿出手机，写了一段话递到荣磬面前。
　　[我喜欢他，喜欢和他在一起。我会知足，车子、钱、他送我的东西，我不会带走。他说他喜欢我，我相信他。等到他不喜欢我了，我会走的。]
　　荣磬看的傻了，一种负罪感压到了肩上，就像合伙欺负了班里的弱小，多年之后幡然悔悟的懊恼。
　　“你个傻子。”
　　荣磬扔下手机，把余小山拉进了怀里，像安抚一只受惊吓的小动物似的，久久不松手。
　　“别还他，坑死他。问他要钱，让他给你买车买房买地。知什么足啊，贪心点儿啊呆子。”
　　余小山笑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荣磬的后背，他很庆幸自己认识了叶凌弢和荣磬。
　　取完车，荣磬带余小山去吃了大餐，又带他去买了好多衣服，反正刷的是叶凌弢的卡，荣磬就是让他肉疼。
　　叶凌弢在办公室里，一整个下午手机短信不停的响，全是荣磬刷卡消费的通知。


第14章 【十四】
　　看着手机上一条条的短信，叶凌弢背向办公桌发起了呆。上班？叶凌弢的心思哪里能放在公司，他现在脑子里很乱，像翻了调味罐，五味杂陈。
　　电话声惊醒了叶凌弢，他撸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拿起了电话。
　　“哥。”
　　电话里传来程睿清冷的声音。
　　叶凌弢缓声道，“那天抱歉，有事儿耽误了。”
　　“没事儿。……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好。”
　　“粤海轩。带上小山。”
　　叶凌弢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其实，叶凌弢没有想再回梧桐园住，至少最近不想，但是程睿想请余小山吃饭，他没理由拒绝，而且就算他不带，程睿也会再约，与其这样没完没了，不如成全他。
　　叶凌弢很晚才回到梧桐园，一进门就看到余小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桌上还放着饭菜，已经凉了。
　　“……小山…………小山”
　　余小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愣了一会儿，眼睛立马睁大了，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你回来啦。我去给你热饭。]
　　“你吃了吗？”叶凌弢一边脱外套，一边问。
　　余小山笑着摇了摇头，屁颠颠的去热菜了，显然一整天没有见到叶凌弢了这会儿兴奋不已。
　　十分钟后，饭菜都重热了一回，本来漂漂亮亮的菜都蔫儿了，晚饭也变成了夜宵。
　　“以后不用等我。”
　　叶凌弢夹了些菜放到余小山碗里，话里透着疼惜。
　　余小山笑着不说话。
　　两人相对而坐，无声的吃着饭，偏僻的梧桐园本来就已经很安静了，现在又晚了，就更安静了。
　　余小山早已饿过了头吃了一点儿就饱了，放下碗筷用手语比划着，[今天，荣磬帮我选了车，白色的，我自己开回来的。……你今天很忙吗？累不累？以后你每天都要这么迟回来吗？]
　　叶凌弢扒拉着饭，看着余小山的比划，像是下饭菜似的吃完了整碗饭。
　　“小山。下周我要出差，可能要去半个月。”
　　余小山愣了一会儿，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周末，程睿想请你吃饭。”
　　余小山又点了点头。
　　叶凌弢突然发现，余小山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你喜欢拉小提琴和画画吗？”叶凌弢问。
　　余小山依然点头。
　　“为什么喜欢？”
　　[因为你喜欢。]
　　余小山说的理所当然，叶凌弢听着却不是滋味儿。
　　只是眨眼的时间，叶凌弢把余小山拉了起来，搂着他的腰深深的吻了下去，突然闯入的舌头滚烫湿滑，熟练的勾弄着余小山的上颚，酥麻的感觉瞬间爬满背脊，微凉的手从毛衣下摆伸了进去，抚弄着渐渐变烫的腰背。
　　余小山双手从起初的推抵，变为了紧紧的拉住，像是溺水的人求救般的拼命拉住了叶凌弢的衣袖。不懂得回应，只是被一再的掠夺，余小山觉得他就快要窒息了。
　　疯狂的吻终于结束了，余小山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水雾，脑袋里空空的，叶凌弢看着面前不断喘息的余小山，看起来点呆呆的，完全没有从深吻的余韵里回过神来。
　　“可以吗？”叶凌弢问道。
　　余小山本就慢半拍的反应，此刻更加跟不上节奏了。
　　叶凌弢再次确认，“可以吗？……如果你不同意，就推开我，我立刻就走，不会纠缠你。”
　　这是试探吗？叶凌弢觉得自己自私而残忍。他这是在逼迫，是在威胁，因为他知道，余小山已经离不开他了。
　　衣袖被拉得更紧了，叶凌弢瞄了一眼余小山因为拉紧他的衣袖而微白的指节，双手捧起余小山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凝视着余小山，笑道，“我数三下，你不推开，我就当你同意了，好不好？”
　　“1……2……3”
　　叶凌弢笑着把余小山抱了起来，像抱一个孩子。余小山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紧紧的环着叶凌弢的脖子，他曾经在小的时候，很盼望这样被人抱起来，像每一个被爱着的孩子一样。
　　叶凌弢把余小山抱进了他的房间，轻轻地把他放到了床上，俯身凝视着仰躺在床上的余小山，轻轻的吻了一下他微凉而柔软的唇。
　　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相对而视的眼睛中闪动的水色，渐渐适应了黑暗后，叶凌弢就这样看着余小山，看了许久。
　　“小山，给我，你的全部。”
　　轻柔的声音，像蜜糖，滴进心里。
　　余小山缓缓的伸出手，摸了摸叶凌弢的头，露出了微笑，然后点了点头。
　　随之而来的是暴雨般的吻，叶凌弢不断的用力亲吻着余小山，从额头、鼻尖、嘴唇、颈子，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进了余小山的毛衣，一边抚摸着渐渐变热的身体，一边脱掉了那件白色的毛衣，忽然失去了温暖的身体微微一怔，叶凌弢感受到了余小山皮肤上瞬间战栗起的鸡皮疙瘩，随及他也脱掉了自己衬衣，皮肤和皮肤之间失去了隔阂，不停的厮磨着。
　　细碎的喘息附和着沉重的喘息，叶凌弢在余小山颈肩处的伤口上反复的吻着，余小山的眼中弥漫着水气，恐惧被滚烫的吻驱散，曾经的疼痛仿佛被这些吻治愈了。叶凌弢将手伸向了余小山的腰，轻缓的摩挲着，这一切都让余小山即害怕又幸福。
　　当叶凌弢那只温暖的大手将余小山包裹的时候，余小山不由的僵住了，手紧紧握住了撑在自己身侧的叶凌弢的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