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而过 (初可)

时小慢心情也不好，家里那人又过来问他要钱了，还威胁他，如果不给，找到上海来。
他很怕那人真的找来上海，他更怕被越驰知道。
他这些破烂事，怎么能叫越驰知道，越驰一定很烦。
越驰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这样生气，时小慢开始胡思乱想，低头吃着吃着，也吃不下饭了。
越驰暗自警告自己不能这么小心眼。他也不想吓到时小慢，吃了饭先去洗澡，好缓一缓。
可是有些时候，越不想看，越不想在意，越是容易看到。
他又看到时小慢的手机亮了，一看，还是那个女同事！
又来问时小慢明晚有空没空，一起吃晚饭。
越驰烦躁地点进那个女人的头像看，虽然越驰觉得她长得很丑。但是说实话，的确是偏漂亮的那种类型。
越少爷那个气啊。
想他堂堂越家大少爷，怎么能做这么没品格的事？为一个女人生气？可他就是在做这件事。
等晚上睡觉时，总是喜欢亲亲抱抱并且逗一逗时小慢的越驰，什么也没做。
时小慢这些天在努力克服心中恐惧，虽然再也没有做过，但颤抖的程度比之从前明显好了那么一点。他也习惯越驰亲亲抱抱并且逗一逗他，越驰什么也不做，再加之晚上的事，时小慢的心很慌。
慌着，他也努力地跪坐在床上，小声问越驰：“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声音很可怜，越驰回身看他。屋内没开灯，仅有少许的月光照在时小慢的背后。时小慢的身子单薄，眼睛明亮，身穿精致白色真丝睡衣，看起来就是一个月光精灵。
越驰真怕有一天，好不容易遇到的这个精灵会再飞走。
越驰轻声叫他：“小慢。”
“啊？”
“要不，你以后别去上班了。”
“……”时小慢没懂。
“就在家挺好的，上班累，你就在家吧。”越驰平静道，在家最好，谁也看不到，那样他就安心了。
时小慢更慌，如果他不上班的话，他就更加什么也不是。再者，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是他上班的时候没做好吗？是他给越驰丢人了吗？他反复去回想自己工作时的事情，越想，满脸越是迷茫。
在月光下，这只精灵仿佛很快就要翩然离去。
随之而来的，与其说是控制欲作祟，不如说是满腔喜欢之情的诱导。
越驰一把伸手拉过时小慢，翻身就将他压住。
心中有气，明明已是这样自信的人，偏偏也会有害怕时小慢被人抢走而倍感威胁的时候。他的动作比上回用力许多，甚至带了些许犹不自知的不甘心。不甘于为什么要为一个人变成这样，不甘于变成这样的是自己。
可是思霂说得对，恋爱带来的除了快乐，也有忧伤与责任。
现在他知道了，不仅仅是忧伤，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可笑的、多余的烦恼。
但越驰愿意面对，更愿意负一切责任，他真的中毒很深。
他的动作不仅仅是用力，甚至是变得凶狠。等他察觉到时小慢不像从前那样毫无反应时，他才慢慢清醒。上次时小慢抖成那样，时小慢还在回应他，这次的时小慢却抖得比那次还厉害。
越驰只觉很糟糕，他坐起身，将时小慢的衣服理好，弯腰亲了亲时小慢，轻声道：“对不起。”
越驰觉得自己有病。只不过几条微信，他就对时小慢这样。
时小慢没做错什么，是他自己有病。
他起身，出门去隔壁卧室睡。
再待下去，他又要犯病。他是不是还是得再去查一查自己到底有没有精神病？
时小慢的颤抖停止了，却也僵硬了。
他不知道这次是为什么。


第34章
越驰出差了。
从前一个换着一个地玩时，他只有愉悦，顶多有些腻烦。付出真心了，才知道多倍的甜蜜带来的对立面，波及范围是这样的广。
但他这次出差倒不是为了逃避。
他是怕自己的负面影响太大，扫到时小慢。他特别消极时，可能会做出一些激进的事。他这次出差恰是去欧洲，他还去看了几场地下格斗。看完血腥场面，虽然他压的那人没赢，他的坏心情总归是随着那些输掉的钱一同消散。
散掉坏心情，越少爷坐飞机回国。
时小慢这几天倒是在上班。
虽说越驰说完让他别去上班的话后，人就没了影。他自然是怕得很，但是他早跟上司说了回去上班，他也不好再请假。他请的假已经够多了，他觉得可能还是自己工作没做好，更加不敢请假。
可是他没想到越驰竟然再度出差。
越驰出差，家人收拾东西时，他是看到的。他愣了会儿，甚至上前去帮着收拾了。上回越驰出差时，也是一声也没说就走。这一次，时小慢猜到可能还是如此。
果然——
即便有过上回的经验，时小慢并没有镇定多少。上回的时候，他也不怎么敢主动找越驰。这一次，他每天都给越驰发短信，越驰一次也没回复过。
越驰不在家的日子，思霂找过他，问他乐乐拆线了没有，说是想带她去剪刘海。
两人一起吃了饭，思霂一眼就看出时小慢状态不对，问了几句。
她这些日子也忙，没同越驰联系，听闻越驰生气并出差了，再看时小慢自责的样子，她心里就猜到肯定是越驰自己胡折腾。在思霂看来，越驰这个人优秀，特别优秀。相貌、家世、能力，哪样拿出来都是顶级的好。
她虽然也常开玩笑说，越驰如果是异性恋，他们俩早结婚了。
实际真要如此，她才不跟越驰结婚。越驰就是个神经病，当然，她在越驰眼中也不过彼此彼此。他们是青梅竹马，她比谁都了解越驰。因为越驰妈妈的缘故，越驰成长的环境其实一直是畸形的。但是他家有足够的能力请来最优秀的人教他长大，他利用最优越的资源，如愿长成外表看起来也的确格外优秀的人。
但是他的内里，并没有随之长大。
人生在世，最亲近的就是父母，以及认定的恋人。真实的情绪，要么对父母展露，要么就是对恋人。
越驰的父母？
越驰的父母不仅不能接受他的真实情绪，他的父母甚至不能陪他长大。
二十八年后，这些都落在了时小慢这个小可怜身上。
思霂也不知这对时小慢是好事还是坏事。
越驰是真的喜欢时小慢了，喜欢到这等地步，肯定什么也愿意给时小慢，能给时小慢最好的生活。但随之而来的，时小慢必须要接受越驰那些复杂而又实在幼稚的真实心理。
越驰家中的事，思霂也不好多说。
思霂只道：“越驰从小到大都活得挺累的，要学很多，他对自己要求很高。所以小慢你不要太自责，他以前学习或者工作遇到压力大的时候，经常自己躲起来的。没关系。”
“他，他可以告诉我。”时小慢小心而又快速地说。
思霂看到时小慢满眼真心，心中也很满意。越大少爷这次喜欢对了人啊。而且时小慢明显也有了进步，听到这话并未退缩，反而这样说。
思霂宽慰道：“等他回来的时候，你就直接问他啊，你告诉他，你可以帮他分担压力。”
“我……能说吗。”
“当然啊，你们是恋人，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好……”时小慢点头，又低头，“可是他不理我了……”
思霂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
“嗯？”
“其实越驰是个特别小心眼的人，念书的时候，谁要是比他多考哪怕半分，他也要气得好几晚睡不着。下一回一定要考回来，还要装得若无其事。”思霂大笑，“想不到吧？”
时小慢目瞪口呆，确实没想到。
越驰那样的人，还会为这些气？
“类似的事太多了，总之，他要一个人待，你就让他待着去啦。”
时小慢半信半疑地，却也没有办法，越少爷还是不理他。
越驰回来那天，还是思霂问到了航班，并告诉他。
他也不敢请假去机场接人，时间差不多时，他就站在三十五楼电梯那里，只要有电梯上来，他就按一次。
电梯来来回回无数次，就是没能带上来越驰。
经理正好经过，见他这样，奇怪道：“小慢，你干什么呢？”
时小慢满脸通红，他没好好工作，还被领导给抓了个正着。其实领导一点没觉得怎么着，上头都说了，时小慢高兴就好。只是他这些天也发现时小慢的情绪不对，又见他徘徊在这儿，便多问几句。
时小慢吞吞吐吐地说了句“对不起”，电梯又停在了三十五楼，时小慢已经转身离去。
他失望觉得越驰肯定还是不在，哪料经理喊了声：“越董！”
时小慢精神大振，立刻回身，只能看到缓缓关闭的电梯门，与门缝间越驰平静的双眼。他伸手就去拦，电梯门还是关上了。时小慢急得再按电梯，另几个电梯都停在其他楼层。他慌忙回身朝楼梯间跑，速度之快，把经理都看傻了眼。
时小慢往楼上跑，刚跑到三十六楼半，他忽然听到上头也有脚步声传来。他抬头一看，越驰正从楼上下来。
两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