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声,越霖抓紧时间再道:“哥我快过生日了,你记得回家吃饭啊!”
越驰再应了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他又再给助理打电话,叫她去给越霖准备生日礼物。
再放下手机,越驰去洗澡,总觉着自己似乎忘了什么。等到水落到身上时,他才想起来,越霖过二十一岁生日,那个时小慢今年也是二十一岁。
他曾看过时小慢的身份证,时小慢的生日就在二月。如今已是十二月末,过几日进了一月份,也不过就在下个月。
这么一来,遗忘了半个多月的人,他又想了起来。其实这半个多月来,越驰偶尔也曾想起过时小慢,只是很快又有其余的事盖过这件事。他不提,其余人自然也不会提。
甚至越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隐隐都在暗示自己遗忘这个人。
但现在既然想起来,越驰自然也不再去刻意抛开。
他冲了澡,打算换身衣裳便去看看那对父女。换衣服时,他想到时小慢那天在他家非要自己衣服的事,他又拿来手机,给家中打电话。
哪料他刚问了句时小慢的衣服洗好没有。
家中的人赶紧道:“大少爷,那位时先生曾来过家中一回,将那身衣服送了回来,还将自己的衣服给拿了回去。”
越驰倒是难得一愣,时小慢压根不认路,怎么找到的。
他道:“怎不跟我说一声。”
“您这些天忙,也未回过家……”
越驰这阵子几乎都在外头,即便在上海,也的确没有回家休息。他从前也常这样,家里的人知道他忙时不爱被打扰,不告诉他也属正常。他没怪罪,也没多问,下楼就去停车场。
路上司机老刘见他要出门,赶紧要给他开车,他边走边道:“我自己开车。”
老刘帮他摁了电梯,他走进电梯。电梯往下行时,他看了眼电梯内镜中的自己。他与他妈似乎天生不合,他妈不爱他,他也厌烦他妈,可他长得真的像他的母亲。
越驰的长相其实属于好看到漂亮的那类,小时候甚至有人当他是女孩。长得虽说漂亮,却又不是女气的那类,只是五官与脸型长得实在堪称是完美。
尤其如今的他,身高腿长,常年健身,成日里冷着一张脸。即便再好看,也没多少人敢看他,更没人敢背后议论他。
说来时小慢那样怕越驰,其实也有这个原因。
越驰不仅气势凛人,相貌也是完美到迎面而来一股杀气似的,时小慢甚至不太敢直面他。这一点,时小慢自己意识不到,越驰更不知道。
他轻车熟路地到了医院,再熟门熟路地走到病房门口。
房门半掩,他原本打算直接进去,先听到一个小女孩文气的声音:“爸爸,我叠得漂亮吗?”
再听到时小慢有些着急的声音:“这个爸爸来啊……”
“哦……”小女孩慢吞吞道,“我也会啊,我帮爸爸。”
“这是爸爸答应了越叔叔给他叠的,就要爸爸自己来。”
“哦。”女孩似乎动了动,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会儿,她又道,“爸爸要叠多少个?”
“把这罐里头的所有糖纸都叠成星星。”
“那我帮爸爸把糖纸抚平?”
“慢慢来,不急,这罐糖要吃很久的。”
“嗯,我看爸爸叠星星。”
随后就再没了声音,越驰往前略微走了半步,从半掩的门内看到坐在床边低头叠星星的时小慢。时小慢又换回了自己那身衣服,头发也不再是刚吹完的蓬松。只是身上还是整洁干净。他的腿上摊了几张亮晶晶的纸,他叠好一个,就小心先放到床单上,拿起另一张继续叠。
小女孩看了会儿,道:“爸爸,我想喝水。”
“好。”时小慢声音温柔极了,再没有在越驰面前的慌张,他仔细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它们拢起来,放到一旁。这才起身拿了水杯,再坐下来喂小姑娘喝水。
时乐乐边喝,边掀开眼皮往上看他笑。
时小慢也笑,父女俩对视傻笑,时小慢倾身揽住她,又道:“喝水的时候不能笑。”
“嗯嗯!”时乐乐敛下眼皮,继续喝水。
喝了半杯,时小慢将杯子放到一旁,又拿来本子与彩笔,递给她:“画画?”
“好!”
时小慢靠着女儿而坐,头靠头,看她画画,脸上全部都是在越驰面前不会展露的温柔笑意。
在门外的越驰看着父女相亲相爱的这一幕,脸色蓦地就是一黑。
他转身就走,走到住院部楼下,吹到外头的寒风,他的头脑又渐渐清晰回来。
他自嘲一笑。
他在气什么?
他都二十八了,为何还跟八岁时一样,去嫉妒那些深得父母宠爱的同学与朋友,以及讨厌那些深爱孩子的每一位父母。
越驰回身,再度走到病房外。他伸手敲了敲房门,时小慢以为是护士,边抬头,边道:“请进——越先生。”时小慢立即站了起来。
越驰已收拾好心情与面色,走进病房,先看病床上的小姑娘。他还是那么一副沉着脸,谁看谁怕的模样。
时乐乐慢慢低头,不敢再看。
至于时小慢,是看到他就紧张,嘴唇张合了好几次,只好对时乐乐道:“乐乐,快叫叔叔好……”
小姑娘这才抬头,眨了眨水亮的大眼睛,乖道:“越叔叔好。”
小姑娘长得很讨喜,越驰脸色放缓,走到床边,低头看她手中的本子,还问了句:“画画呢?”
“嗯……”小姑娘不好意思道,“爸爸说画了送给越叔叔。”
越驰回头看时小慢,时小慢是碰上跟女儿有关的事就会不由高兴,他傻笑:“乐乐画画很不错的,她画张画送给您!”
时小慢傻笑起来跟他姑娘一样讨喜,越驰这么一看,心里头又舒服了。
其实时乐乐才四岁多,哪里能画出什么来,不过就是些涂鸦,但越驰也看得出来小姑娘画得很认真,他倒难得违心夸道:“画得很不错。”
这么一夸,时小慢更乐,还立即自豪道:“乐乐画画很有天赋的!!”
越驰觉着好笑,顺口就道:“等病好了,给她请个绘画老师。”他早就打算好养这对父女,可这对父女并不知道,时小慢摇头道:“请老师请不起的……”他还有些自责,又道,“明年上幼儿园,就有老师教了。”
越驰瞄他一眼,正要说自己的安排。
谁料时小慢又不知想到什么高兴事,再度笑起来,并对他道:“对了,越先生。医生说乐乐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身体状态也很好!一月末就能做手术,做好后,休息一两周,我们就能出院了!能赶在过年前回家!”
这么快?
这是越驰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时小慢高高兴兴地说完,却发现对面的越驰先生脸更黑了。他不由又紧张起来,他是说错了什么?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越驰低头看他一眼,说道:“你过来。”
“啊?”
越驰已转身出去,时小慢对女儿道了声“爸爸去跟越叔叔说话”。
小姑娘乖乖点头,时小慢也赶紧跟上越驰。
越驰站在走廊里等他,见他出来,直接道:“等时乐乐做了手术,你们就留在上海。”
“啊??”时小慢不明白这个意思。
越驰有些生气,也有些不耐烦,也就时小慢听不懂他的话,还要他去解释。但他还只能解释,否则时小慢永远不可能会懂。他道:“你们往后就在上海生活。”
“在上海……生活?”时小慢目瞪口呆,“我们为什么要在上海生活?我们没有钱啊,我还要回家赚钱还给您,我还要——”
他越说,越驰越觉着有些烦躁。
其他人都会看眼色,都会讨好他,常常令他生厌。可遇到这么个连巴结都不知道是何物的人,也实在令人郁卒。他看时小慢这样,索性将声音一沉:“留在上海给我工作,还你欠我的那些钱。”
时小慢被他这声音一吓,想到自己早上才又看了一遍新出的□□单子,顿时也不敢再说话了。他是欠很多钱啊,哪里有脸再说话。
越驰顺势继续冷肃道:“你回老家,什么时候才能赚够?留在这里,替我工作,抵债。”
“……”时小慢的脸又变得可怜巴巴起来。
往常看到他可怜,心中就不由觉得痛快的越驰,这会儿不痛快了。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一个老实人,有什么意思?更何况,这个老实人还完全不自知!
越驰自觉今晚的自己实在太过掉价,若是被下属与朋友见到他这副模样,怕是都要笑他。
他自己也笑自己。
说完,也十分不忍再待下去,他回头就走。
他以为走了就好,可实际是等他坐上车,他还是觉着不痛快。
他想起上次看到的那一幕,不觉又往后看一眼,果然还是看到了门口躲着半个身子的时小慢。
越驰在车内,任何人看不到的地方仰头长叹,他是不是被谁下了蛊?
下没下蛊,越驰不知道。他将车子开走不过一分钟,又认栽地返回到医院门口。
时小慢果然还站在医院门口,见他去而复返,终于知道自己走上来,委屈巴巴地站在车外。越驰冷着脸,降下车窗。时小慢又走近一步,鼓起勇气道:“越先生,对不起。我刚刚认真想了一遍,我觉得您说的是对的,回家我也难赚钱。做好手术后,我留在这儿为您工作,将钱都还完,我再带乐乐回丹阳。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一定不欠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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