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晓瑜瞪着眼睛,小腿一岔,掐着腰说:“他就是我妈妈,他才不是你爸爸!”
“他不能当妈妈,只能当爸爸!”
“他能,他答应我了!”
宋将晗又着急又无奈地解释:“他就是不能当妈妈呀!”
池晓瑜气极,重重推了宋将晗一把;宋将晗没什么表示,她自己反倒嚎啕大哭;四个大人注意到了游乐区的骚动,一齐站了起来。
池羽第一个跑了过去,石故渊让妹妹和威廉占着座位,然后紧随池羽之后。宋将晗手足无措地跟池羽说:“我没怎么着呀,她还推了我,我还没哭呀!”
池晓瑜嚎得更大声,反复叫嚷说:“你骗人,你骗人!”泪眼朦胧地看到了石故渊,她赶忙讨个心安,“石叔叔,你答应我了,你答应我了!”
池羽心疼地搂过池晓瑜,轻轻拍她的后背;石故渊左右看了看,问宋将晗:“怎么回事,你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不要吵架。”
宋将晗只好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石故渊哭笑不得,连池羽也忍不住,站起来揉揉池晓瑜的头,说:“这你倒是记得清楚。”
石故渊不冷落宋将晗,将他拉倒身前,同时对池晓瑜说:“爸爸和妈妈都一样。”
池晓瑜腾出一只手,指着宋将晗说:“我才不要和他一样!”
“你!”宋将晗动了气,腮帮子鼓了一会儿,又瘪了下去,“我是要和你一起吃肯德基,好心没好报,如果你不是女孩子,我就要打你了!”
池晓瑜听风就是雨,立刻指控说:“他要打我了,他要打我了!”
“啊——!”宋将晗仰天长啸,无语凝噎,“跟你说不明白!女人真是麻烦!”
“胡说什么。”石故渊忍着笑拍了下宋将晗的后脑勺,宋将晗捂着脑袋,苦恼地叹了口气,扒过石故渊的耳朵说,“石叔叔,你没有老婆是对的,我要向你学习,以后也不娶老婆!”
石故渊说:“这你可别和我学,到时候你爸妈该找我算账了。”
他心里想,学个表皮还好交代,可别面子里子都学了去才好。
池晓瑜不依不饶地哭闹着,宋将晗捂住耳朵,败下阵来,连连告饶,催促石故渊说:“石叔叔,你答应当她妈妈吧,我爸说了,大丈夫能伸能缩!”
“那叫能屈能伸,”石故渊边纠正小孩子的口语错误,边从池羽怀里要来了池晓瑜,蹲下\身跟小姑娘咬耳朵:“明天我们就出去玩了,你看,只有你、我和你爸爸,我们也是一家人出游,和别人家的爸爸妈妈小朋友是一样的。”
池晓瑜勾住他的脖子,抽抽噎噎地说:“你就是我妈妈嘛!”
石故渊给她催眠:“不如我们换个说法,我是你妈妈,但是你要叫我叔叔,对不对?”
池晓瑜黏黏哒哒地点点头,要跟石故渊拉钩;池羽在一旁牵着宋将晗的手,静静地看着石故渊跟女儿讲道理,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同样在关注闹剧的石故沨,看到池晓瑜关上了嗓子,吁气吃了口鸡块,说:“小孩子哭起来真可怕,喂,我们以后不生小孩好不好?”
威廉的视线仍停留在游乐区,他慢慢隆起眉头,表情微妙地问:“沨,你哥哥一直没有女朋友?”
石故沨想了想:“据我所知,没有,谁知道他有没有瞒着我处过。”
“池羽和你哥哥究竟是什么关系?”威廉转回脸,小小心地说,“他们看起来……太亲密了。”
石故沨“哈”地笑出声:“别拿你们西方那一套套在中国人身上,比起同性恋,我更相信我哥是‘不行’。”
“可是……”
“再说,池羽可是有女儿呢。”
威廉耸了耸肩,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夜色降临,石故渊送宋将晗回家,然后把威廉丢在了富丽堂皇,等被大舅哥无情拆散的苦命鸳鸯诉完即将一夜不见的相思之苦后,石故渊载着两大一小向家的方向驶去。
路上,石故沨说:“诶,哥,我怎么觉着许萍嫂子对咱们的态度不对劲儿啊?”
石故渊说:“瞎想。”
“平常许萍嫂子多热心啊,这次连客套客套,让咱上去坐坐的话都没有,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石故渊说:“最近她和斌子闹矛盾,心情不好吧。”
石故沨默默地“哦”了一声,半晌,又说:“他俩闹矛盾,弄得孩子怪可怜的,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爹妈却不在身边……”
经过下午一役,池晓瑜对“妈”字特别敏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坐直了身子,瞪起眼睛嚷道:“石叔叔是我妈妈!”
石故沨哈哈大笑,逗她:“谁说的,为什么是妈妈呀?不应该是干爸爸吗?”
池晓瑜信誓旦旦地说:“我有爸爸了,但是没有妈妈,我想让石叔叔当我妈妈,他会和我爸爸结婚的!”
池羽面红耳赤,呵斥说:“晓瑜,别瞎说!”
石故沨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她气喘吁吁地说:“诶,哥,池羽哥,你们知道吗,你们哄孩子去的时候,你们猜威廉怀疑你们啥?他怀疑你们是那种关系,这下好了,要是真的,可如了咱们小鱼儿的愿了!”
池羽的脸好像调色板,红红白白,总之没个好颜色;石故渊瞥了他一眼,对着后视镜里的石故沨说:“胡说八道,当着孩子面收敛些!”
“好嘛好嘛,这么凶干嘛,就是开个玩笑,池羽哥你别生气啊,算我错了还不行吗?”
石故渊说:“你啊。”
说着,他偏过头去看池羽,池羽似乎听不见他们兄妹俩的一唱一和,只是绞动的手指扭曲出不可思议的形状。
“小沨跟你道歉呢。”石故渊故意提醒他。
“没关系,”池羽清了清嗓子,说,“我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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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石故渊开始收拾行李,同时警告石故沨,在他外出期间,不许带威廉回来。
石故沨噘着嘴,缠着石故渊说:“哥,你对池羽也太好了吧,带他去玩,都不带我去。”
石故渊说:“我倒是想带你去,你肯吗?”
“算了,看你不情不愿的,我才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的甜蜜时光呢,要去也是我和威廉一起去。”
石故渊放下手中的衣物,转身对妹妹说:“下回别当着池羽的面胡说八道,国内没有国外开放,吓着人家怎么办?”
石故沨不以为意地说:“哥,你这叫歧视,同性恋根本就不是病,国外早就把它从病里除名了;我们班有个男生就是,人家跟男朋友过得可好了。”
“行了,”石故渊拉着妹妹坐在床沿,语重心长地叮嘱着,“我这回走一个星期,你在家照顾好自己,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实在着急就直接找刘勉;还有你自己的事儿也上上心,”他打量一下石故沨身上轻便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说,“订婚那天虽然都是些亲戚朋友,不用太讲究,但你是主角,穿差不多点儿,别这么就过去了。还有威廉,有空你带他去订一套正装,办个加急,到时候不合适还有时间改。”
石故沨嬉皮笑脸地说:“正装太贵了,我和威廉都是穷光蛋。”
石故渊戳了下她的脑门,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给她,说:“密码还是你生日。”
石故沨美滋滋地接过来,给了石故渊一个熊抱:“谢谢哥!”
石故渊摸摸她柔顺的头发,然后推开说:“都是大姑娘了。”
“大姑娘怎么了,还不能抱抱自己亲哥?”石故沨翻个白眼,不满地说,“哥,我怎么觉着你现在规矩这么多啊,都没以前疼我了。”
“那你把卡还我。”
“诶诶诶,亲情无价,千金难买,”石故沨急忙把卡贴身放好,又说,“可能是你以前就疼我一个,现在还疼小鱼儿,对池羽哥也好,我不习惯吧。”
石故渊笑着说:“你这醋吃的,真没水平。”
石故沨哼哼一声,往后一倒,赖在石故渊床上不肯起来;石故渊连拖带拽也奈何不了她,只好把她打横一抱;石故沨吓了一跳,嗷嗷乱叫一通,然后被她哥无情地扔回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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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夏天,石故渊的身体就好受许多,算起来有个一两周没犯过哮喘了;下午飞机上不能带太大瓶的液体,于是他早上在公司,先吃了几片抑制哮喘的药片。
刘勉带着几份合同进来,石故渊给他安排完工作,见他仍不走,便说:“还有事?”
刘勉为难地说:“石总,这个时候您不在,好吗?”
石故渊笑了起来:“有什么不好?”
“监狱那边——”
石故渊抬手压断他的话,说:“你可知道,这回市局派来查我的人是谁?”
刘勉说:“还没消息。”
石故渊摇摇头,叹息似的说:“是斌子。”
“宋维斌?”刘勉不可思议地念着这个名字,有想笑的冲动,“从咱们腾空出去的那个支队长?这市局怎么想的,让自己人查自己人,石总,我看这事儿您不用多虑了,这分明就是做做样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