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而有害 (半调Zz)

　　等郑老油条前脚一走，清野立马后脚想离开，却又被另一个挡住去路，
　　“这不是顾少主吗？来来，跟您喝一杯，不介意吧？”一个带着方形眼镜的中年男士，看着面相憨厚，却是西虹区的房地产大亨，
　　“您好陈总，当然得喝一杯。”清野接过酒杯，与他轻轻一碰。
　　“顾少主气色不错啊，不像我，最近为了郊北那块地，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那块地分明是山岛堂先看下的，他们后来又插一手，还真敢说，清野堆起一个看起来还算礼貌的笑容应道，
　　“陈总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这种事一开始就停不下来，清野连续应付了10几个人后才终于找到空隙偷溜了出去，应付这些老油条当真是种累人的活，一想到未来还可能需要应付几十年，清野就头疼发作，唉声叹气。
　　经过两年的磨炼，清野虽还没在山岛堂里坐上多高的位置，但基本上大家已经默认了他山岛堂未来继承人的身份，接手的事情也已经算得上是半个顾少主了。
　　胖子与木木也算努力，已经升职了小领头的位置，李牧自然跟他父亲一样，基本上就跟着清野办事，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清野的第一助手，只是令清野叹服的是，李牧对着打交道这种事总能风轻云淡地应对，不像他，人前端得正，人后就立即泄气。
　　他们四人还是经常会选择时间聚聚，大约一周一次，然也许是工作的原因，令每个人的性格多多少少都有些了变化，许是因为打交道多了的原因或是其他，李牧倒是渐渐变得爱说话了些，神情也比以前丰富了许多；倒是胖子与木木，可能是当了小领头的原因，性子都不再那么直来直去，辟如胖子连讲话都不冲了，多了些成年人打转的味道，本来成长就是用来改变的，这些变化都无可厚非，但清野却无端有些消极，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适应过来吗？
　　清野带了些酒气回到家，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将西装外套与领带随意扔在沙发上，他的房间从两年前的布置到现在仍未改变，这是唯一能令他感到放松的地方，可是却与他身上的黑西装格格不入，因此，他总会在下班的第一时间将西装甩掉。
　　换上居家休闲装的清野将书柜上的模型手办搬到书桌上，在台灯下将各种模型摆了摆，又推掉，再重新摆，又推掉，怎么办，好像已经到了不能再玩手办的年纪。清野盯着暖色台灯下静默的模型发呆，半响，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谁说的！他随即撸起袖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新的场景模型，调高台灯的亮度，开始组装起来。
　　清野老爸叼着烟，换好西装往走廊走去时看了眼腕表，还有一小时宴会就开始了，这次是山岛堂最大合伙人东晟集团创始人的60岁生日宴会不能缺席，他打算带上清野一起去，刚想敲门，却发现清野的房间门没关，于是他便直接推开了，
　　然而清野静静坐在书桌前的身影却突然卡住了他的喉咙，他甚至没哼一声，就这么看着清野自娱自乐地组装着那些手办，看了十多分钟清野都没有发现他。
　　半响，清野老爸将门轻轻带上了，决定自己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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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野终究还是躲不过，被迫抽出时间陪着郑总的孙女玩了一整天，没想到这女孩的精力如此旺盛，竟在游乐场玩到了深夜12点都不打算回家，清野请她享用了夜宵后，以为终于能结束这一天了，谁知女孩突然羞答答地说什么，太晚了回家太远，不如就在这附近的酒店住下吧这些明招暗示的话，然清野秉承着无敌的“正人君子”精神，硬在深夜1点钟的时间将女孩送回了家。
　　清野打着哈欠，有些疲倦地将车开回到自己家，走进客厅打算打灯的清野以为老爸已经睡了，结果看到老爸坐在一片漆黑的沙发上抽烟时显然被吓了一大跳。
　　“老爸？！”清野按下了灯，“你在做什么呢，这么晚不睡觉，吓死人。”清野边唠叨边揉着眼睛，正要往二楼的楼梯走去，老爸却突然开了口，
　　“过来，坐下。”
　　老爸难得严肃正经的语气叫清野稍稍发怔，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清野老爸随即将自己面前一个类似信封的东西移到清野面前，清野好奇一看，那信封上竟写着“辞退信”三个大字，
　　“这什么？！”清野立即拿起来一看，里面果真是一封信，并且是由他老爸亲笔，写的是鉴于他的表现不优秀，要将他从山岛堂辞退的内容。
　　清野看完气愤地将那封信揉成了一团，扔在茶几上，不悦地瞪向自家老爸，“臭老头，你什么意思？！”
　　清野老爸从容不迫地道，“这两年不过是你的考核期，现在你考核期没有通过，所以只能被辞退了。”说完，他将烟头拿下在烟缸里按灭，并朝清野吞了口长长的烟，“你不合格所以只能淘汰，知道了吗，臭小子。”
　　清野嫌弃地伸手挥了挥烟，恶狠狠道，“你凭什么说我不合格？！凭你一张通知就能作数？”
　　“当然，你以为山岛堂谁做主呢？自然我想怎样就怎样，”说着，清野老爸又低头往披在肩上的西装口袋里摸索了另一件什么东西，在清野准备与他对呛时狠狠砸到了他的脸上，“滚吧。”
　　清野正准备暴走，抓起老爸砸他脸的东西就想当武器，却在看了武器的一眼后整个人霎时僵住，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这.....你......这........”清野结巴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因为他老爸丢给他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
　　“滚吧，”清野老爸又点起了另一根烟，长长吸了一口，“别整天在我眼前晃悠，碍眼。”
　　“你这个臭老头！”清野憋住眼眶的红，“你以为这样就能赶我走吗？我才不走！”说完他便立即起身，往楼梯方向跑去。
　　“站住。”清野老爸的语气带着十成的不容置疑。
　　好半响，两人都没有开口，巨大的沉默在客厅里蔓延，翻涌。清野老爸直至将最后一口烟吸完，才缓缓道，“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够了，我已经私心地再留了你两年，以后的路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什么意思？”清野回头看他。
　　“滚去过你的人生，不必为我考虑，我知道你不喜欢这行。”
　　清野的心脏狠狠跳动起来，“可....可是......”
　　“你担心的那些事不会再发生了，我向你保证，而且，”清野老爸揉搓着手里的打火机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能走完，与你无关。”
　　“老爸......”清野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清野老爸抬头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终于笑了出声，“小兔崽子，你以为我打拼多年是为什么？不就是想让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么，当然，重点是你要是步入这一行你老妈肯定会担心的，她担心我一个人就够了，要是还担心你我可是会哎哟.......”清野老爸话还没讲完，清野突然扑上前重重地给了他一个熊抱，
　　“老爸！！”
　　清野老爸面对儿子突如其来的拥抱，竟有些不知所措，半响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靠，臭小子，哭个屁。”
　　就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的眼眶竟也湿润了，莫非是步入多愁善感的老年期阶段的预兆
　　——
　　清野退出山岛堂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集团，所有人纷纷猜测其中有缘，却始终没有一人猜中。胖子与木木他们，在清野临行前天天拖着他聚餐，抱着他哭嚎，仿佛他要去的是外星。
　　航班的前一天晚上，清野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说不激动是假的，心情简直就像弹簧球一样七上八下，但早上与百里湛通话时，他硬是掐着自己的大腿憋住了，他打算到时狠狠吓他一跳，哈哈哈，不行了，不能再想了，清野捶了两下扑通直跳的胸口，再想下去今晚恐怕要失眠了，怎么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定是要帅气无比亮瞎百里湛的眼睛才行。清野又开始在脑海中幻想百里湛见到他的情景，并一边幻想，一边呵呵直傻笑个不停。
　　直到书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忙拿起一看，是李牧发来的消息，
　　“老地方喝一杯吧。”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西桥北街一家位于79楼的高档露天酒吧，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西虹区的夜景，是个放松的好地方，工作后的李牧与清野常常去。
　　清野到时，李牧已经点好了他的莫吉托，
　　清野拿起喝了一口，却无端觉得气氛有些不适应，前几天跟胖子他们还好，嬉嬉闹闹着算是道别，但真要这么安静地说道别这件事的话，实在令人难以适应得来。
　　李牧先开了口，“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两点。”
　　“我送你吧。”
　　“谢谢。”
　　李牧将酒杯放下，看向清野说，“是顾叔让你走的吧？”
　　“你怎么知道？”清野惊讶道。
　　“不然你也不会走，”李牧笑了笑，神情有些黯淡，但随即他又勾起嘴角，“滚吧，反正你当我老大我也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