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着秦卿的反应。
秦卿却在这个时候,动手为慕鸿歌斟酒,没有看任何人。
然而,慕鸿歌今夜一直很安静,跟秦卿一样坐观着席间的局势,始终都一言不发的没有干涉半句。
“这酒的味道不错,想必鬼面将军常年在边关,是没机会喝到如此常温的美酒,现下美酒当前岂有不多喝几杯的事由。”陆漠寒淡淡清清的开了口,并拿过手边的青花酒壶,很给面子的亲自为鬼面倒酒。
陆漠寒如此客气的举动,顿时便让莫言之脸色微变。
鬼面喝了陆漠寒倒的酒,然后也回敬了陆漠寒一杯酒,更是顺道一并敬了莫言之:“早就听闻陆、莫两家素来都有些差异,今日一见果然与传闻中相符,两位的确是有着‘云泥’之别。”
鬼面轻松侃谈的言辞间,透着暗讽莫言之的意思,更是强调了“云泥”二字。
“我也听闻将军的容貌那是‘举世无双’,今日你有意来结交,可否拿出诚意来,将你的鬼面卸下再与我们交谈。”莫言之将手里的酒杯随意地扔放回桌上,语气不善的直接揭人短处,他眸色深浓得让人不敢直视
“将军,你如此一言,当真是不太友善。”慕鸿歌语气平和地说了一句公道话,他风姿迷人,潇洒不减,眉宇间散发着迷人的英气。
“为何我觉得鬼面将军此言可是大实话。”陆漠寒眸色冷淡,唇角弥漫出几丝冷淡的笑意,他目光不移地看向慕鸿歌,嗓音冷清而平静的驳斥了慕鸿歌一言。
此时
慕鸿歌与陆漠寒的眼底,都浮现出对彼此言辞的不满。
“今日我可是提前跟几位商量好的,说好来见鬼面时,别因为别的事而影响到谈话,更让你们别为了争秦卿而闹得针锋相对。”楼雁青眸色沉沉地注视着眼前几人,但他的平静语气却是显得有些不痛不痒的。
别为了争秦卿而闹得针锋相对
这句话,将秦卿推到了风口浪尖。
陆漠寒与莫言之,以及慕鸿歌都不太赞同楼雁青如此说法,可也都没有为此而争辩或者是辩解,也都不出声了。
楼雁青这才眸色沉定地看着秦卿,那眼底有几分难以捉摸的笑意,看到秦卿始终都没说话,他还算满意的收回了视线。
此时
鬼面却因为楼雁青这一句话,盯着在坐的陆、莫、慕三人看
然后
再看了看秦卿
仿佛在揣测几人的关系
“我这一路过来的,有听闻楼兄与秦卿的事,当然也有听闻几位与秦卿之间的那些街坊传闻,不过没想到是真事。”鬼面毫无避讳地提起在座各位与秦卿的事,他嘴里发出低低的笑声,那声音清亮而悦耳,无嘲笑之意。
秦卿沉默。
陆漠寒在此刻眸色清冷地看了面色不悦的莫言之一眼,而莫言之则是不言不语地开始喝闷酒。
此时。
慕鸿歌一边倒酒,一边与鬼面交谈:“今日你是来招揽贤能的,何必将气氛弄得如此僵硬。”这听似平和的一句话,却隐含着煽风点火的味道。
这只会让莫言之与鬼面之间越闹越僵。
莫言之幽幽地“哼”了一声,已不足以表达此刻的不满。
而陆漠寒则清清冷冷地盯着慕鸿歌
这个时候,秦卿为了缓解气氛,为陆漠寒与楼雁青夹了菜
但他安静地将筷子放下,只因整桌人都未动筷,他更不好自行先用。
楼雁青见慕鸿歌与鬼面之间也出现了一丝不快,这才自然地出声缓和气氛:“鬼面难得来一次,慕兄你也少说两句。”
僵持
安静
气氛低压到了极点。
慕鸿歌与莫言之的态度很明显,没有任何被招揽的意愿。
而陆漠寒虽是没有被招揽的意思,但也不会让莫言之口头上占便宜。
陆漠寒在借鬼面的嘴,教训莫言之
今晚怂恿者是楼雁青,不但借鬼面踩压陆漠寒与莫言之,还故意将自己与秦卿的关系撇得最干净。
仿佛为秦卿“争斗”的是其他三人,与楼雁青无半点关系。
不过秦卿也看出,楼雁青也在偏袒、偏帮慕鸿歌,在重要关头会替慕鸿歌说话,毕竟两人是挚友。
而慕鸿歌似早已看出楼雁青的用意
陆漠寒也自然是看出些门道,不过即便是如此,也不会放弃见势踩莫言之的机会。
现下最为吃瘪的便是莫言之
莫言之与慕鸿歌,以及楼雁青并非友人关系,只是与楼雁青有合作关系而已,两人表面上都不会得罪彼此。
私底下就难说
加上莫言之与陆漠寒是表亲,楼雁青又与陆漠寒关系僵持,找到机会便会借人暗踩莫言之几下。
虽然不是极大的矛盾,可是这种教训是必要的。
而鬼面今日是来招揽其他陆、莫、慕三人,楼雁青不会替鬼面招揽人才,只是出面给一个人情,设局一顿饭而已,更何况这顿饭吃得楼雁青格外舒心。
秦卿楼雁青没安什么好心,哪里会让陆漠寒与他们和平相处,今日早上他们谈的事,必定只是今夜别起争执而已。
楼雁青与陆漠寒关系那么僵持,也不会如此轻易便和解。
这不是楼雁青的作风
即便楼雁青不想在台面上闹下去,私下也会对陆漠寒下手。
而陆漠寒也并非看不清局势,即便是知晓楼雁青这个“圈套”也不介意,毕竟有些事私底下暗斗更好。
若是闹大了对谁名声都不好。
慕鸿歌与莫言之是何等聪明的人,当然会借趋推楼雁青一把。
只是,莫言之应是没想到,楼雁青会反将他推到风口浪尖
第一零六章
难怪他们今日白天谈得那么顺利,秦卿只觉得气氛诡异了一整日,现下终于是隐性的爆发了。
也便是说
这顿饭之后,这几个人的关系,该怎么还是怎么,该坏的不会好,该好的也不会坏。
与其说,今夜这是一场会友的夜宴,不如是说鸿门宴
让秦卿不满的是楼雁青竟然将他也推到最前面。
竟然还说他们是为了他才如此
可不满归不满,但楼雁青这步棋走得的确惟妙惟肖,不但可以让几人迅速的停止纷争,自己还可以置身事外。
楼雁青算是完胜。
可慕鸿歌与陆漠寒也没输,莫言之却是四面不讨好。
秦卿也知晓,只要不影响到楼雁青本人及其友人,至于谁受到牵连都无所谓,更何况莫言之只是楼雁青的合作伙伴而已。
这层关系能维系便维系,无法维系的时候,大不了既是一拍两散。
当初楼雁青让秦卿接待莫言之,便是想借莫言之来激怒陆漠寒,由始至终楼雁青都在利用身边各种能利用的人和事,来抵触与应对迎面而来的各种。
秦卿突然觉得,自己被楼雁青玩弄在鼓掌之间
当然其他人也有各自的盘算,不过是盘算归盘算,慕鸿歌与楼雁青的友谊是无坚不摧的。
但都没有伤害秦卿的打算,因为秦卿也并非他们争名夺利的武器。
秦卿看到莫言之不说话了,他站起身想为莫言之夹菜,可是陆漠寒却在此时,不着痕迹地推了一下手边的碗
那精致的花碗,滑到了秦卿的手边,碗里的食物都未动过。
但分明是在示意秦卿为他夹菜,秦卿只好将原本给莫言之夹的菜,都夹到陆漠寒的碗里。
秦卿本还想夹,可是慕鸿歌却让秦卿倒酒。
莫言之一言不发的看着楼雁青,而楼雁青则是坦坦荡荡的回视着脸上笑意无害的莫言之。
可秦卿却觉得莫言之如此无所谓的模样,却更是暗藏着无尽的危险。
此时此刻,鬼面则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如此情况诡异的场面
秦卿也不敢多说,只是逐个为他们倒酒。
倒酒的声音,很清亮。
这一晚,他们谈得并不愉快,陆漠寒与莫言之更是先后的离开了花楼,鬼面也暂时未提起招揽之事。
今夜场面已闹僵。
秦卿是楼雁青包下的人,楼雁青都没走,他也不能走。
所以,在陆漠寒与莫言之先行离开之后,雅阁内也便只剩下秦卿与楼雁青和慕鸿歌以及鬼面四人。
“刚才那两位是何意?他们似乎都不太欢迎我,筷子都没动便说有事要先走”鬼面有些惋惜地轻叹,但言辞间又隐含着几分轻嘲之意
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在嘲笑刚才离去的那两位。
秦卿以为楼雁青会在此时落井下石,狠踩陆、莫两家,可楼雁青却在这个时候,跟鬼面将军赔了一句不是。
“此事也不怪他们,是我没安排周到,让你扫兴,实在是有利不周到。”楼雁青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跟友人语气轻松。
“将军,刚才若是我有出言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别往心里去。”慕鸿歌也端起酒杯,气态潇洒地与鬼面喝酒。
不但给足了楼雁青面子,也充分的表达出了友好。
鬼面也未对慕鸿歌有意见,更与慕鸿歌喝了几杯,并未因之前的事而感到不悦。
此时
今日一整夜都未说话的秦卿,为鬼面盛了一碗汤:“鬼面将军,莫公子与陆公子并非有意冒犯你,还请将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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