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不便私下相见。”
“你若是真来了,我倒是想尝一尝你是什么滋味,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值得那么多客人抢你。”云飞鹤伸手在添喜头上,重重地敲了敲。
“你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在楼里做了几年伙计,这个小野种是你在外面捡来的!”云飞鹤伸手拉了一下秦卿的手腕,言辞恶毒又直接。
“你不要口出狂言。”
“我就对你狂了,这个孩子又不是你的,你着什么急?!再说,苏姑姑都告知我了,说你命苦让我让着你,可现下你都骑我头上来了!”云飞鹤再度想要伸手欺负添喜,他平日里抱惯了女人,十分瞧不起楼里的小倌,更何况是还带一个野种的老小倌。
秦卿未想云飞鹤如此蛮缠,直接将云飞鹤推开,可云飞鹤却故意摔倒在地上,还弄脏了身上那名贵的衣衫。
不早不晚,楼雁青此时正好过来了,看到云飞鹤摔倒在地上,那云飞鹤想拉楼雁青衣摆,却被楼雁青给踩住了胸口
“让你叫秦卿过来见我,你在此地胡说些什么,让你带小孩子去玩,你却在欺负小孩子,你当我又聋又瞎不成?”楼雁青居高临下地踩了踩云飞鹤的胸口,让云飞鹤给小孩子道歉。
秦卿看到此情此景,顿时觉得匪夷所思。
“不必了。”秦卿余气未消的将添喜抱起,不想再与云飞鹤多谈半句。
“楼雁青你竟然如此对我,是他先推倒我,你不但不帮我,还要我跟一个小野种道歉”云飞鹤脸红的愤怒,更是捏紧了拳头,愤怒地盯着楼雁青。
楼雁青却视而不见的松开了脚,然后
直接一脚踩在云飞鹤的脸上,将云飞鹤的侧脸给踩进了泥泞中,那是楼雁青最欣赏的一张脸,可是今日云飞鹤让楼雁青忍耐到了极限。
添喜已经吓傻了。
秦卿却是被眼前的情况所震惊,难道楼雁青是如此对待心爱之人的?
此地秦卿也实在不宜久留。
可是楼雁青不许秦卿走,还拿过旁边树下用于捆绑树枝的麻绳,扔了一根给秦卿,让秦卿把云飞鹤给捆绑起来。
“快些。”楼雁青几乎是踩在云飞鹤的身上,不许云飞鹤乱动。
秦卿收到楼雁青威迫的眼神。
他也只好将云飞鹤捆在了树上,可云飞鹤却拼命地抵抗、挣扎,嘴里还在叫骂秦卿,骂得十分的难听,连添喜在旁边都听得嚎啕大哭。
若非楼雁青踩着云飞鹤,让云飞鹤暂无还手之力,秦卿也不一定能将云飞鹤捆得如此牢靠。
添喜哭得越大声,云飞鹤就骂得越狠。
“你们俩父子都不要脸,买大送小到底还知不知羞,老的是一个烂货,小的是一个野种”云飞鹤还没骂完,便传来一阵惨叫。
添喜冲上去狠狠地咬了云飞鹤一口:“不许骂我阿爹 !!”童音稚嫩却歇斯底里的尖锐。
是悲愤,是伤心,是痛与恨
楼雁青将添喜一把拉开之后,便脸色阴郁地重重踩了云飞鹤的要害一脚,让云飞鹤好一会儿都再没力气说话。
“刚才云飞鹤说这个孩子是你捡的,并不是那病死的伙计所遗留下来,还说你以前做过伙计,此事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楼雁青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落在云飞鹤脸上的视线,不忘深究地探看秦卿的双眸,并直接抓住了秦卿的手腕,及时的阻止了秦卿的离去。
秦卿被猛然地带回到楼雁青的身边,他现下是被云飞鹤当面“揭穿”,加上楼雁青并不好糊弄,他也只好承认了此事。
“所以说,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真已沦落到要到花楼做伙计?”楼雁青面色平静地追问眼前戴着面纱的男人。
秦卿轻缓地点头。
云飞鹤脸色铁青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人,再看了看楼雁青抓住秦卿手腕的那只手:“原来你楼雁青也喜欢穿旧鞋,难怪这一个月你都不碰我,还故意处处刁难我”
云飞鹤缓过劲来,便又开始口出狂言。
秦卿不想再看云飞鹤,可被楼雁青牢牢抓住手腕走不了,楼雁青刚想对秦卿说什么,添喜却拉了拉楼雁青的衣袖。
不知添喜在何处找了一只树藤,泪眼汪汪地将树藤递给了楼雁青。
秦卿还未及反应,藤条便被楼雁青交到了秦卿的手里:“去掌嘴。”他将秦卿推向了云飞鹤那边,让秦卿亲自动手。
加上云飞鹤一直骂他们俩父子
秦卿也按照楼雁青所说的那样,拿藤条掌了云飞鹤的嘴,可云飞鹤却越骂越厉害,楼雁青干脆上前抓住秦卿的手,猛然的加重了力道,狠抽了云飞鹤的嘴几下
云飞鹤不啃声了,嘴上多了几根藤条印记。
然后
云飞鹤突然便朝着添喜呸了一声,痛恨地挤出了三个字:“臭野种!”
啪啪啪
秦卿与楼雁青手里的藤条掉在了地上,云飞鹤被添喜的小巴掌,狠狠地打了几下嘴。
“我不野种!我不是野种!我是我阿爹亲生的!!!!!”添喜痛哭地抓拉云飞鹤的头发,然后打云飞鹤的脸,小脚踩着云飞鹤的腿,并吵叫着不许云飞鹤再骂阿爹。
秦卿立马将添喜抱起,让儿子冷静一些。
添喜现下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怒狂小野兽,恶狠狠地盯着云飞鹤,像是要将云飞鹤撕碎!
秦卿也是第一次见到添喜如此模样,他竟然有些心惊肉跳
添喜在秦卿怀渐渐的平复下来,在秦卿的安慰之下才又恢复了乖乖巧巧的模样,把头埋在秦卿的胸前不再言语,那小脸蛋上还残留着云飞鹤掐捏过的红印。
楼雁青暂且教训够了云飞鹤,已不再理会云飞鹤。
原本他是想多留云飞鹤几日,想再过几日的花楼之宴再让云飞鹤颜面无存,可今日云飞鹤借他名义乱说话,正中楼雁青最忌讳的一点。
虽然楼雁青很讨厌小孩子,可他更看不顺眼云飞鹤以大欺小。
楼雁青踢开了脚边的藤条。走近了沉默不语的俩父子。
此时。
秦卿眼中情绪相当不安,而添喜也不敢看楼雁青。
“跟我过来。”楼雁青连商讨赈灾的心情都没有了,他领着秦卿来到寺庙的回廊之上,让打扫寺院的小僧带添喜去玩。
寺庙雅致的院落中,楼雁青矗立在寒梅压满枝头的树下,秦卿则是站在楼雁青身边,向楼雁青解释自己为何会在此地。
“你跟陆漠寒一起来的?”楼雁青那眸色深浓的眼底,暗紫色般的深暗。
“他是我今日的客人。”
楼雁青现下心里已对苏姑姑那老鸨破口大骂,他只是忘记了交代一句“不许接待陆漠寒”而已,现下便出了这种事。
等同于被陆漠寒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第九十八章
楼雁青并未因此事而迁怒于秦卿。
“你想不想做西洲第一名魁?你若是想,我可以砸重金,找人脉来捧你。”楼雁青问得直接,清风梅落站那衣领的深色狐裘随风而动。
楼雁青的容颜很精致,不加修饰的无可挑剔。
“我年岁早已不如从前,更不比其他小倌干净,我不争朝夕,只求安宁度日。”秦卿平静的低语。
空旷的院落之中,那屋檐融雪滴落在水缸里的滴答声极为清晰。
楼雁青看了秦卿半晌,可他也没有勉强秦卿。
“既然如此那过几日的花楼之宴,你便不要出现,到时我会找人顶替云飞鹤的名魁之位。”楼雁青目视着秦卿,并未从秦卿脸上看到失望之色。
这个男人,当真是心如止水,不求不争
“今日后山梅花林之事,是我允许你做,你不用担心会受到牵连。”楼雁青终于开口“赦免”了秦卿的“罪过”,并也在此刻看到秦卿抬眼看了过来。
秦卿眼底多了几分动容:“今日的事,到底是为何?”
“是我要教训云飞鹤,你只是帮了我一个小忙而已。”楼雁青简单地告诉了秦卿真相。
秦卿听完之后,才逐渐的安下心来。
“若是楼公子交代完了,我便先行离去。”秦卿礼貌的告辞。
楼雁青也应许了秦卿先行离去,但是楼雁青让秦卿别将见过他之事告诉陆漠寒,而秦卿也自然是识趣的答应了。
这日,楼雁青并未去参加赈灾的商讨,直接让随从将狼狈不堪的云飞鹤给拖走。
秦卿则是在寺庙内等候陆漠寒。
陆漠寒谈完事出来时,外面已经下雨了,秦卿正坐在回廊边抱着添喜等候,外面淅淅沥沥的大雨打落了满地的花瓣。
添喜今日闷闷不乐的在秦卿身上睡了一整日,夜里陆漠寒带着秦卿去了酒楼吃饭时,添喜也都在睡觉没有醒来。
酒楼外雨声嘈杂,酒楼内高朋满座,他们坐在二楼靠窗边的位置,三人占了一个大桌,添喜在秦卿怀里睡觉,陆漠寒则是在饮酒。
“你儿子怎么了?”陆漠寒放下了酒杯,将碗放置在秦卿手边,示意秦卿给他夹菜。
秦卿一边给陆漠寒夹菜,一边平静地回答道:“尚许是玩累 了,你不必担心他,晚些回去我再给他做些吃的。”
“他可是身体不适,可否需要找大夫看看?”陆漠寒的目光落在添喜的身上,随后又神色平静地看向秦卿,“他今日已睡了好几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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