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在秦卿眼前的几位老臣,可都是宫中的军机要臣,虽不及御史与宰相那么有地位,可也是官居一品的当朝元老。
普通人别说是与其交谈,连见上一面也都不易。
“将军的人果然与众不同,连谈吐都颇为不凡,果真是言谈有技巧,懂得去次求精。”那些老臣笑吟吟地看鬼面。
鬼面也轻声低笑。
“你也不必如此客气,若没将军今次引荐,我们这些老头子还无机会见到你这位闻名已久的西洲第一名魁。”老臣们的笑意之中,充斥着洋洋的洒脱。
秦卿很清楚,若无鬼面的庇佑,哪能得到如此赞赏。
即便是有人恭维他,欣赏他,也不会是这些与他身份高低区别甚远,并在宫中地位举足轻重的大臣。
此时此刻
慕府外,长长的迎新队伍,已陆续抵达了府邸前。
这慕府位于西洲东郊地势稍高的位置,方圆十里内有许多西洲各界权贵的府邸,慕府便是处于最为中心位置,从外面看慕府的高墙,仿若无边无际。
慕府内,满堂盛会,前阁雅苑官客云集。
大堂内外都是道贺的宾客。
官权商贵熟络的谈笑风声,商权之家的千金也与官家子弟相谈甚欢,目测今日来道贺的人,除了宫中官员,便是各州的商贵人士。
秦卿站在人群中毫不怯场,鬼面给秦卿引荐什么人,秦卿都体面得当的应对自如,但秦卿也不会过逾的谈太多。
然而,在场与秦卿有过短暂交谈的人,无一例外的认为秦卿识大体。
“不知将军为何要引荐那些官员与我认识,我既不从商,也非官僚人士,何必劳你如此费心。”
秦卿站在庭院中那灿烂盛开的桃花树下,清风吹拂着他身披的轻盈外披,斑驳的光影从树缝洒落,零星密布的笼罩在秦卿身着的白羽袍上。
这身衣衫之所以被称为白羽袍,是因衣衫上有极其华美的羽毛暗纹,那些纹理都是金银丝线一针一线线精细秀绘而成。
这衣袍的做工极致精妙,着身轻盈飘逸,只有手艺好的御绣师才能缝制出。
“我亲自为你引荐了这么多老臣,你可有瞧得上眼的?若是有,可别跟我客气。”鬼面一边沉沉地笑着,一边替秦卿拉低了银边帽檐。
秦卿的容颜被暗影笼罩得更加的严实。
“将军言重了。”
秦卿的目光停留在鬼面身前光华交纵的流苏佩饰上,那细细地鎏金细链随风轻晃,顺势往下看去,那金腰玉带上的细致图案,是繁琐迥异的兽纹
“何来言重之说,今日带你来此地,目的便是为你引荐客人,好满足你这个‘西洲第一名魁’的攀富心思。”鬼面语气无异地站在秦卿身前,近距离的静静地欣赏秦卿这身素美之中又华丽非常的衣袍。
这半真半假的意蕴,令秦卿无法分辨对方此言真假。
“我未曾有过任何的攀富心思,是将军误会了。”秦卿温和的嗓音自面纱下溢出,并无半分争论之意,只是沉静地表述道,“况且我也早非名魁,如今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倌。”
两人站在树下,光影摇摆间,远远看去似一道亮眼的风景。
鬼面沉默地看秦卿。
“承蒙将军厚爱,今日才能有机会与将军面对面的交谈,将军也无需再为我引荐别的大臣。”秦卿轻平的语气,似轻风般舒缓略过。
他依旧做着一个小倌该做的,说着一个小倌该做的
鬼面眸色不明地看着秦卿,高深莫测地哼笑了两声,便直接伸手拉过秦卿的手腕,将秦卿直径拉至了身前。
“我不允许你再接客,此事你又并非不知。”鬼面放低了嗓音,在秦卿耳边低语,“但你又何必再我面前假装不爱权贵。”
“如若是有足够的银两能睡你,怕是老头子你也会接。”鬼面敏捷地抓住了秦卿细微挣扎的手腕,不顾秦卿不着痕迹地抵抗,将秦卿完全的牵制。
秦卿的脸与鬼面的面具相对,他只姨微低着头稍稍避开鬼面,无声地、短暂地挣扎了片刻
但很快,秦卿便安静地不动了。
只因四周议论声渐起。
在旁人眼里,两人正近距离的亲密交谈。
秦卿上次便想纠正鬼面的说法,可当时的情况不宜与鬼面辩解。
而这次,秦卿却似有似无地低声道
“我身在花楼,现下也不比从前,自是要令客人满意,做得比别人更多才能糊口,才能养活孩子。”秦卿面纱下的嘴唇,隐隐的浮现出浅浅的轮廓,睫毛下的暗影掩罩住眼底的情绪。
鬼面的面具下发出略带诡异的低笑声。
秦卿安静未动。
鬼面缓慢地垂眼,顺着秦卿的领口往下,一路移至了秦卿的腰腹间,与此同时更是伸手抚上了秦卿的肚子。
“你还真当自己是女人,那老糊涂的御医说你有了,你便真以为自己害喜了?”鬼面自然地搂过秦卿的腰,并靠在秦卿耳畔与之交谈。
这看似亲密的举动,充满了暧昧之意,可此刻,鬼面的另一只手正稍稍用力地抚玩着秦卿的肚子。
秦卿轻缓地抓住了鬼面的手腕,呼吸不顺的要求道:“将军,请别如此。”
“我看你是忆子成狂,现下连脑子都生出了顽疾。”鬼面不高不低的声线,充斥着平稳的笑意,无害之中却又不带多余的情感。
秦卿迟疑的回视鬼面。
正好对上鬼面那平静如常的双眸
此刻,鬼面正一只手抚着秦卿的后腰,一只手停留在秦卿的肚子上,见秦卿有企图推抵的举动,鬼面便手指用力地捏紧了秦卿的腰,使得秦卿更加的贴近。
两人亲密的姿态在旁人眼里,那无疑是在当众调情。
部分宾客在经过两人身旁时,都不好意思揉着直视鬼面与秦卿。
由于花轿已抵达了慕府门前,所以有人陆续到府外围观,可是鬼面与秦卿却未动身
人流退散之中,一身魅色紫袍的楼雁青却缓悠悠的逆行而来
楼雁青俊美的容颜,无可挑剔的完美,那紫衫的树影斑驳的光影下被流光围绕,那薄美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明的笑意。
鬼面也早就看到了楼雁青,可鬼面依旧揽着秦卿,并无松手的意思。
两人远远地既看到对方
但随着楼雁青的靠近,鬼面嘴里隐隐发出几丝诡异的笑声,令人难以捉摸的难懂。
而秦卿在看到楼雁青时,便彻底愣住了。
如此场面多少让秦卿略微尴尬
楼雁青在两人的身前稳稳地停下了脚步,面色不改地看了看鬼面身前的秦卿,再眸色沉定的顺势看向鬼面。
“好友,今日来得如此早,还将秦卿给带来了,怎不先通知我一声?”楼雁青不慌不忙地走近了两人,并平缓地伸手拉开了鬼面环绕在秦卿腰间的手。
“此等小事何必特意派人去通知你,我将秦卿带来了之后,你自是看得见。”鬼面也顺势松开了手,放开了秦卿,并从容地将秦卿半推半送至楼雁青身前。
楼雁青也毫不客气的“接手”了秦卿,双手并用地抚上了秦卿的腰,将秦卿搂紧在身前,那修长白皙的手指齐齐的巧妙用力,似鬼面之前搂秦卿那般锁紧了秦卿的腰。
秦卿刚脱离了一个怀抱
又来到另一个怀抱
鬼面与楼雁青怀里的气息与温度,都截然的不同。
秦卿的身上还是残留着鬼面身体的余温,而楼雁青身上温热的体温,与那近在咫尺的气息,都是那么的熟悉
“将军这是何意?”秦卿不解的低声询问一旁的鬼面。
秦卿面朝着鬼面,帽檐下的暗影昏暗不清。
他并未乱动。
楼雁青伸手捏过秦卿的下巴,靠在秦卿的脸庞平静道:“我好友的意思是,这些日子我未见着你,暂且把你借给我抱抱。”
说罢
楼雁青还镇定自若地看向鬼面,那与生俱来的霸气,与眼底隐含的邪肆之气,都协调完美
鬼面那乌黑的狰狞面具下,竟发出了赞同轻笑声。
“好友,你怎能说‘借’如此生疏,你想抱秦卿,直接抱便是,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鬼面低笑着从两人身边走过,毫不在意的将秦卿留在原地,先行步入了人群去前阁观礼。
秦卿轻缓且无声地看了楼雁青一眼,便想跟着鬼面离开。
毕竟现下鬼面才是他的客人。
可是,哪知腰间一紧
秦卿被带动着贴紧楼雁青的同时,分别稍稍地捏紧了楼雁青腰侧的衣衫,待楼雁青不动了之后,秦卿才与其平行相视。
“将军他不许我再跟别的客人见面,我现下是不可以接待你的。”秦卿面纱下溢出的声音朦胧有质,并平缓的将近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楼雁青。
楼雁青与秦卿之间的举动,落入了在场不少人的眼中。
许多宾客都知晓两人的关系,所以对此并不惊讶。
因为都明白,鬼面将军与楼雁青都是拥有过秦卿的人,与秦卿之间出现一些亲密举动都属于正常。
虽然现下秦卿是将军的人,可将军都不介意秦卿与楼雁青有如此行为,那旁人自然是假装着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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