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记得陆漠寒说过,不会让外人替陆家生孩子。
陆漠寒也不喜欢孩子
他肚子里的孩子,陆漠寒必定是不会要的。
若是让陆漠寒知晓他怀孕了,即便是不会被当成妖怪看待,不会遭遇嘲讽与异样的眼光,但陆漠寒若知晓一个小倌为陆家诞下子嗣,也必定会以此为辱。
陆漠寒待他很好,他不能因此给陆漠寒抹黑。
所以,他不打算将此事告诉陆漠寒。
若有可能拿掉这个孩子,无论什么方法他都愿意去尝试。
没有了孩子对秦卿来说也是好事,现下才两个月暂时还看不出肚子有何异样,可再过几个月肚子大了,那到时想瞒也瞒不住了。
秦卿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烟雨朦胧的窗外,平静地眨了眨眼,在暴雨来临之前,平缓地关上了窗户,掩去了屋外微凉的湿意。
之后几日,西洲城内风平浪静,秦卿也未听说新鲜的事,倒是苏姑姑依照鬼面将军的吩咐,不再让秦卿接客。
苏姑姑最近可谓是提心吊胆的,担心有人来找秦卿。
将军虽是大权在握,可陆漠寒和楼雁青也得罪不起,苏姑姑只能见风使舵的应付。
秦卿很担心添喜跟莫言之的近况,他向苏姑姑询问过关于莫言之的情况,可是苏姑姑却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
“我听衙门当差的那些人说,莫公子这回可惨了,待慕公子大婚之后,他可能要被杀头以儆效尤。”苏姑姑一脸惋惜地叹气。
更告知秦卿,若非慕鸿歌婚期将近,宰相嫁女想讨个好喜头,否则莫言之早被杀头了。
西洲有大喜事,如果御史大人要闹,也不会在宰相之女大婚前夕来扫兴。
在得知莫言之无事时,心头大石算是落下;
可在知晓莫言之要被杀头时,他的心中却无法再平定。
十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秦卿休息期间并未见过任何客人,陆漠寒与楼雁青也皆未出现过。
再过两日便是慕鸿歌成婚的大喜日子了,现下所有人都应是在忙着筹备贺礼,因这次慕府的婚宴老皇帝也很重视。
隔日下午,也便是慕鸿歌成亲的前一日,将军府的人给秦卿送了一箱东西过来。
原因是,鬼面要秦卿明日随行去参加慕鸿歌的喜宴。
所以
箱子里摆放着一套相当华美的衣衫,还有配套鞋子与面纱,以及一些不可琳琅满目的佩饰。
“两位小哥,有劳待我向将军道谢。”秦卿面纱覆面,语气平缓且轻和。
“不谢!不谢!不必客气!”
“我们一定会跟将军说,你很喜欢这些衣衫!”两位士兵先后红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传闻中能让将军一亲芳泽的大美人。
虽然眼前的男人是蒙着脸,可清雅的身姿,与谦和的谈吐都风华不减。
面纱下的脸,一定是美得无法形容。
若非将军派他们来送东西,恐怕这辈子他们都没机会见上秦卿一面。
苏姑姑见两士兵盯着秦卿傻看,便派人将两士兵送走,随后拿出箱子里的衣袍,在秦卿的身上比了比。
“秦卿你瞧瞧,这衣衫的做工真是巧夺天工,这手艺普通师傅定是做不出来,你穿上这一身必定是好看。”
苏姑姑是见过世面的人,知晓这衣衫的料子西洲可难寻,应是出自北洲的上等丝绸。
“是将军有心了,还想着送我如此贵重之礼”秦卿眸色平静地看向箱子里那精致华美的衣袍。
斜阳的余晖下,渲染出一片醉人之色。
秦卿深知,鬼面送这套衣衫给他,无疑是不想他在慕府喜宴当日给其丢脸。
其实,苏姑姑本不想让秦卿去参加喜宴。
只因慕鸿歌曾经也是秦卿的客人,到时难免会触景伤情。
可秦卿却表示不介意。
如若他不与将军同行,那便是忤逆的将军的意思,到时苏姑姑也不好向将军交代。
当夜,秦卿出了一趟花楼,他想去看看莫言之,所以请苏姑姑雇了一辆马车,自行去了衙门一趟。
这是秦卿生平第一次进衙门,他知晓要见莫言之并非那么容易,必须要先经过衙门的师父的同意,并拿到探视函。
若无衙门的文印,是无法见牢房中重犯的。
秦卿到衙门的时候,衙门外冷冷清清的,可衙门内的景象却非同一般的“热闹”。
衙门内似乎正在审案,秦卿进去时,正瞧见一位衣着华贵,神态威严的老者,站在衙门内指着坐着喝茶的人讨说法。
“你别以为,老夫拿你没法子,将军已向圣上禀报过了,你若再包庇那姓莫的畜生,可没你好处。”御史大人恼羞成怒,指着喝茶的人不太友善的威胁道。
喝茶的人,一身胜雪白衣,英俊的容颜上并无太多表情,但此人在看到秦卿之后,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未料到秦卿会在此地出现。
“岂有此理!慕世侄,老夫正在与你谈话,你这是在看何处?”御史大人不满地哼道,直呵着慕鸿歌的失礼。
慕鸿歌礼貌的收回了视线,眸色平和地重新看向御史大人:“御史大人你这一闹便是整整半个月,我明日还要成亲,今日还得应酬你,你可真不让世侄省心。”
“你别以为老夫不知,你包庇莫言之,不就是为了妓院那个姓秦的小倌。”御史大人震怒地拍了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落。
今日御史大人带了许多部下来衙门,那些御史府的人都站在旁边待命,而衙门内也有不下二十位衙役,那些衙役都站得整整齐齐。
可案堂上却没人审案。
只有,御史大人在找慕鸿歌理论。
秦卿直径走到角落里正在整理竹简的师爷身前,主动向师爷道明的来意:“不知现下能否探监?”
“现下虽已晚,但尚可探监,不知这位爷,想要探视何人?”师爷一边清整着桌上的书箱案稿,一边抽空看秦卿。
秦卿拿过桌上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莫”字。
他不会写字,所以这个字写得歪歪曲曲、其丑无比,这个字是他曾经见慕鸿歌交添喜写字时,他心中记下的。
那师爷受了惊吓一般,迅速地看了御史大人那方一眼,才重新看向秦卿,然后无声且不安地朝着秦卿摆摆手,并朝着秦卿做了一个“速速请回”的手势。
可就在此时
门口一痊衙役,突然高声来报:“将军到。”
随即,便看到一些穿着盔甲的士兵,鱼贯般的涌入了衙门。
顿时,衙门内外都被士兵给包围,现下秦卿想走也走不了了。
丑叔情逢春 第151章
秦卿很快便看到鬼面一身华服出现在衙门的大堂内。
此刻,秦卿正站在衙役们的身后,一动不动地留意着外面的情况。
秦卿脸上的覆盖得很严实,头上还戴着轻纱帽,进来的时候除了慕鸿歌认出他是谁,其他人都不知晓其身份。
然而,今晚鬼面的装束又有所改变。
鬼面今夜未佩戴那张尽显照耀的人脸面具,则是戴回了那张恐怖的鬼头面具,身上穿着的是精美的软甲战衣,那肩头的流苏金饰在烛光下,泛着内敛的流光异彩。
御史大人见鬼面出现,更底气加足了些。
“慕世侄,看你现下要如何跟将军解释!你为了一个小倌而包庇重犯,此事若是被宰相大人知晓”
慕鸿歌稳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御史大人的抱怨,在见到鬼面来了之后,周到的让人去给鬼面倒了一杯茶。
“御史大人何必动怒,明日是慕兄的大喜日子,有何事都应改日再谈,何必在此关头影响新郎官的好心情。”鬼面缓慢走近了御史大人,面具下的嗓音清亮且冷静。
鬼面未偏帮御史大人,也未刻意找慕鸿歌麻烦。
“御史大人如此言说,晚辈可略有不服。”慕鸿歌语气相当客套,保持礼数地看向御史大人。
可御史大人依旧面色顽固。
慕鸿歌轻缓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气态平和道:“你诬赖将军,说其将我‘包庇’之事上报给圣上,又一直在将军面前诬赖我包庇莫言之,我何时有包庇过莫言之?”
“慕世侄你无须狡辩,老夫知晓你跟莫言之都喜欢那个姓秦的小倌,莫言之更是为了那姓秦小倌悔婚,所以才害得我女儿那么惨!”御史大人气喘不顺,一脸涨红且愤怒交加地拍着胸口。
慕鸿歌潇洒白衣,英俊不凡,眸色平和,很有耐心地回应道:“御史大人切勿血口喷人,你又不是莫言之肚子里的蛔虫,你怎知晓他是为了姓秦的小倌而毁婚?”
御史大人脸色变了变,被堵得语塞。
“况且当初你要处置莫言之时,我可是派人替你将他打个半死,最后才将莫言之收押水牢。”慕鸿歌坐在椅子上,礼貌客气地回视着御史大人。
“御史大人,我等都知你丧女之痛,可你也得分一分事态,若是宰相知晓你今日来烦他未来的女婿,恐怕事情不太妙。”鬼面随手拉了拉衣摆,坐定在椅子上。
鬼面以大局为重,让御史少说两句,毕竟御史跟宰相可都是老皇帝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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