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测试 (Glowing)

　　“不贵。”居骁微微一笑，凑近他，“要不然……亲一下，给一本？”
　　祝星晨脸上发热，半真半假去推居骁凑过来的脸，蒋昭竹在门口喊了声：“来吃饭！”祝星晨吓了一跳，松了劲，被居骁亲个正着。
　　“门关着呢。”居骁若无其事，低头规整好手上的书，“这些回头我给你送去。”
　　饭桌上祝星晨与居骁虽然坐在一起，但蒋昭竹时不时扫一眼他们，弄得祝星晨紧张得不行，夹菜都只敢夹面前那几盘。
　　居骁起身给祝星晨添了一碗汤，放在他手边，低声说：“没事。你专心吃饭。”
　　祝星晨偷眼看蒋昭竹，见他也没什么反应，表情淡淡的，便大起胆子，对居骁微笑了一下：“谢谢。”
　　祝成发在这种场合比祝星晨想象得要矜持一些，没有太过谄媚，倒是跟蒋昭柏聊起商场上的事显得很专业。桌上人都没用心听他们讲话，蒋爷爷没什么架子，一边喝汤一边和祝星晨聊天，聊到最后兴致勃勃地说：“我送套书给你。”饭还没吃完就想离席去书房翻书。
　　蒋昭竹把他给拦住了：“爸，你慌什么？你现在给了，人家饭还没吃完，又要陪着你摸一手灰。”
　　蒋爷爷有点不高兴：“我的书没灰！”
　　但还是规规矩矩把东西吃完才找了书出来，招呼祝星晨来看。
　　祝星晨翻开泛黄的扉页，惊呼一声，是某位大师的名著中英双语第一版第一次印刷，上面还有作者的亲笔签名。蒋爷爷得意地指了指出版时间：“这是文革后出版的第一本美学著作。”译者正是他。
　　祝星晨摆手：“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有什么不能收的？书就是拿来看的，送给你又能多点纪念意义。少年人不要计较贵不贵重、值不值得的问题，‘不贵难得之货’嘛。”
　　最后祝星晨还是携着那本书，被居骁和蒋昭竹一起送出门。祝成发去取车，居骁与蒋昭竹陪祝星晨等在原地。
　　居骁说：“我外公叫你常来玩。”
　　祝星晨含笑答应了，蒋昭竹看着他们两个，欲言又止一会儿，还是说：“虽然我觉得你们头脑足够清醒不至于不懂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两个给我记住，只有自己独立了，才有资格谈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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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无忌惮居小骁，痛心疾首蒋昭竹


第五十章 竞赛
　　经过寒假一个月的放松，同学们都圆润了不少，就连一贯瘦伶伶长不胖的海天，也很开心地当众宣布终于成功增重五斤，收获曲橙的一顿揍。
　　教室里乱哄哄的，大多数都在热情地和一个月未见的同学叙旧，少数人抓紧时间抄着没做完的寒假作业，蒋昭竹进门轻咳一声，才让教室里略略安静一点。
　　蒋昭竹在讲台上站了一会儿，等嘈杂的人声渐渐小下去，蒋昭竹才说：“这学期英语课代表让祝星晨来当吧，等下收了英语作业送办公室去。”
　　众人都扭头去看原来的英语课代表，却只看到一个空空的座位。
　　已经有消息灵通的开始窃窃私语了：“余浩然好像转走了。”
　　“跟虞杉一样转去文科班？”
　　“不是吧，应该还在理科班。”
　　“是不是跟放假前那个事有关……？”
　　“不知道。”
　　蒋昭竹皱皱眉，拿黑板擦当惊堂木用，敲敲讲台，底下人忙住了嘴。
　　祝星晨垂下眼，早在开学前，居骁告诉过他，余浩然跟蒋昭竹谈过话之后，就决定转出班了，蒋昭竹没有逼他，但他不愿意接受蒋昭竹给出的进行心理治疗的建议，选择了逃避。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自己内心有缺陷的一面，并下决心改正的。
　　“英语作业太多了，我等下帮你一起收。”居骁目不斜视，却小声对祝星晨说。
　　祝星晨莞尔，低声答应了。
　　蒋昭竹目光扫过他们，清清嗓子：“新学期新气象，等会儿课代表收齐作业以后，在午休之前，把座位调一下。”
　　蒋昭竹招呼了一个字写得好的同学，让他把新排的座位抄在黑板上，祝星晨眯着眼睛看座位一行行被安排好，看到自己和居骁之间隔了两列，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不由自主失落起来。
　　居骁趁没人注意，在桌子下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
　　曲橙和胡倩倩也被调开了，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依依不舍了一番，转头就愉快地做了前后排，胡倩倩成了祝星晨同桌，曲橙坐胡倩倩前头。
　　闹哄哄地收了作业、调了位置，返校日的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一起吃完午饭，祝星晨对居骁说：“我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
　　居骁点头：“我去蒋昭竹办公室一趟，回头来找你。”
　　祝星晨的床铺被褥和其他生活用品昨天就带过来了，但还没整理好。以学习为借口说服祝成发和赵筱茜比他想得容易，毕竟他现在回家吃完饭就关上门——还是钥匙断在锁眼里的门——住校或回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余浩然转班以后，也从一班的宿舍搬走了，祝星晨填了空，跟海天当了室友。
　　祝星晨从家里背来的书还没收拾好，他珍而重之地把蒋教授送的书第一个放在书架上，才开始整理剩下的。
　　海天帮着他把书和教辅都摆好，居骁才敲门进来。
　　居骁拉开祝星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借我支笔。”
　　祝星晨拿了笔给他，居骁开始填一张表。
　　祝星晨探头过去，好奇问：“这是什么？蒋老师给的？”
　　居骁嗯了一声，稍微斜了斜那张纸，让祝星晨看得更清楚。
　　“你要去参加物理竞赛？”祝星晨吃了一惊。
　　海天也凑过来：“现在报名？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们学校不以奥赛出名，虽然每年都有尖子生报名各类竞赛，但是能最后进入省队参加全国决赛的少之又少，最多是复赛考出成绩后拿到自主招生名额或者高考降分优惠。
　　祝星晨对竞赛没什么兴趣，但之前也了解过，皱眉说：“下次预赛在九月份，还只有半年了……”
　　一般而言，有参加物理竞赛计划的同学，都会在高一开始准备，高二那年的九月份预赛试水，个别天赋高成绩好的，能在高二通过预赛然后参加复赛，但是大多数都是借着高二时的预赛了解考试流程和难度，再用一整年时间来准备高三那年的考试。
　　现在高二已经过去一半了，居骁才开始计划，虽然对居骁很有信心，但是在这种时间、努力和天赋缺一不可的比赛中，祝星晨仍觉得这时候准备，实在有些迟了。
　　居骁一边填，一边随口说：“不晚。”
　　海天耸耸肩，走开了。祝星晨仍站在居骁背后，看他一点点填满那张报名表，折了一下塞进祝星晨下午要用的数学书里，说：“下午帮我带过去。”
　　居骁看了看祝星晨还有没收好的生活用品，三两下帮他规整好，又问：“你中午还休息吗？”
　　祝星晨摇头，居骁又接着说：“陪我出去转转？”
　　祝星晨清了下午要用的东西，拖海天帮他带去教室，就和居骁一起，出了宿舍，进学校的小花园里散步。
　　花园里有些腊梅开着，散发着凌冽的冷香，祝星晨先开口：“怎么想到要去搞竞赛？”
　　花园里有别的学生，居骁只能挨得更近，让两人手背若有若无靠在一起：“我想让我们的未来多一点可能性。”
　　祝星晨承认，居骁现在确实学有余力，但是一旦开始准备竞赛，业余时间肯定是不够用的，他萌生出一个极荒唐的想法：“要不……我也报名？陪你一起。”
　　居骁停住脚步，看进他眼睛里：“不用勉强自己。我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祝星晨虽然成绩好，但其中一个原因是他的英语和语文在一帮理科生中很占优势，理科成绩却是靠不断做题和总结提高上来的，所以确实不适合高强度的竞赛。
　　祝星晨沉默一阵，最终说：“好。我怕你太忙了，就……”
　　居骁微笑说：“再忙也有时间谈恋爱。”
　　祝星晨脸红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居骁又带着他走了起来，虽然逗了逗祝星晨，但他知道祝星晨说的是事实。
　　果然就如两人预料的一样，过了元宵节，居骁就开始缺课，每天下午都不在教室，而是去蒋昭竹办公室做题。
　　班里有些人觉得居骁不上课、有些作业不用做很爽，但祝星晨清楚，居骁是下了极大努力在准备。居骁中午跟他一起草草吃完饭，就紧赶慢赶回去刷题，为了避免中午犯困，连精米主食都吃得很少，改吃粗粮馒头。偶尔居骁会趁着海天不在去祝星晨宿舍小睡一刻钟，祝星晨陪他和衣躺下，往往还没睡踏实，居骁就爬起来了，只在他唇上留下一个匆匆的吻。
　　周末的拳击陪练，居骁也改成隔周去一次，时间缩短到一小时，其余时候都是教练在带着祝星晨。教练是孟超凡帮忙请的，没收祝星晨他们的钱，祝星晨和居骁的会员卡，也给续费到一年后。只不过每次祝星晨去俱乐部，都没有见过孟超凡。
　　为了保证每天十小时的做题时间，居骁睡得也很晚，每当祝星晨睡下的时候，他还在做题，每当祝星晨起床，总能收到居骁半夜一点后发来的晚安微信。居骁仍坚持每天早上陪祝星晨慢跑半小时，祝星晨担心过他会不会太累，但居骁仿佛有无穷的精力，在缺了一半课的情况下，居然期中考试又拿了年级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