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清工作算不上负责，但是他特别认死理，说好了一人一张工作证明，他绝对不会给人多开，更不会帮不是他们厂子的人开证明，拿钱拿粮贿赂也不行，反而会被他义正言辞地骂一顿。
就因为这个，高海清早上跟不少人都起了争执，湛九江在一边做了好多次和事佬了，他安抚着被高海清大骂过后明显气得气血上涌撒泼的工人家属，偷偷朝高海清看去，只见高海清铁青着脸，拿着份名单，盖一个章勾一个名字，双唇紧抿，牙关紧咬，脸颊两边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瞧着怪可怜的，湛九江心想着。
下午的时候，湛九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拿着他和梁季文两人的条子去找高海清。
高海清抬头看了湛九江一眼，神色莫名，不过还是低头给他盖了章，然后把梁季文的那张推回去，说：“要本人过来才行。”说完他警惕地看着湛九江，随时准备着跟湛九江来场舌.战。
湛九江虽然早就猜到了，但还是觉得高海清太不会做人，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对高海清客气了笑了一下，拿回条子，礼貌客气的说：“成，我下午让他自己来一趟，到时候再麻烦你一趟啊。”
高海清对他这平静的反应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照他的想法，湛九江跟他是死对头，怎么着也得怼上他两句才对啊，难不成是有什么大招在后头？
湛九江签完条子没过多久就下班了，准时下班的湛九江能正好经过车间，然后跟梁季文一起回去。
早上吃的是葱油饼，还剩了很多面团下来，冬天也不怕放坏，不过发了的面还是早点吃掉的好，梁季文熬粥，湛九江就做了一些韭菜盒子，又炒了一盘山药。
吃饭的时候，湛九江就把今天的事情和梁季文说了，湛九江说完后问梁季文：“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天天想要往上爬，但是人际关系一团糟，工作也不上心，知识也不认真钻研，还天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尔等凡人怎会懂的样子。”
“他什么思想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过知道他吃了什么？你要是真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那你可真是厉害得紧！”梁季文让他别烦恼，湛九江在这里烦恼，高海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他好的。
“我就是……看着他怪可怜的，你不知道，我早上看他那样子，眼睛都红了，我是一点都不敢去招惹他，万一他掉金豆豆了，说是我欺负他了怎么办？”湛九江咬着筷子含糊地说。
“你手上的工作不是很多吗？让他帮帮你，给他早点事情做，别让他每天到这里转那里逛的，啥事情也不干。他能这么作，都是闲出来的。你让他多做的事情，起码能转正也是好的。”梁季文给他想了个办法。
“得了吧，我是谁啊？整个厂里他最讨厌的人，我让他做事，他不骂是我才怪呢！”湛九江撇嘴，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给高海清找事情，高海清不撕了他都算不错的。
“那你看着办吧。”梁季文吃完了饭，把桌子上空了的碗筷收收，盘子里只剩几片的山药也全部倒进湛九江的碗了，那碗盘出去先洗着。
“快点吃，吃完了把碗筷给我送出来，再把桌子擦了。”梁季文不催他，湛九江拿半碗饭能吃到梁季文洗好碗，然后再拿碗筷出来给梁季文洗，还特无辜。
“快点！”
“知道了！”湛九江三两口把粥喝完，一抹嘴巴给梁季文送碗去。
梁季文下午跟湛九江一起去上班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公会办公室，本来是打算碰碰运气的，结果没想到，高海清竟然真的在上班铃响之前肯给梁季文盖章，湛九江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第二天，湛九江和梁季文，一下班，就拿着钱票往商场赶。
两人几乎是把能买的东西全给买了，湛九江花起钱来格外大气，手里提着一堆，还他跟商店营业员在哪里掰扯呢。
“不是说特供茅台酒不用票的有十瓶吗？我买五瓶怎么了！这又不限购！”湛九江要买五瓶，营业员偏说没货了，湛九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还想着能多买一些，就死搅蛮缠。湛爷爷爱酒，梁外公和梁季文也喜欢喝上一点，难得碰上了这个好机会，湛九江才不心疼钱，有多少买多少。
“这个真没有了。”高价烟酒柜的客人很少，货物更少，说是说有十瓶的特供茅台，但是到他们商店里，本来就只有三瓶，这些东西，都被有关系的早早弄走了，这么三瓶，还是要拿出来做个样子的，湛九江一开口就是五瓶，真要卖出去的话，营业员自己肯定要被上头狠骂一顿的。
最后湛九江扯掰了半天，还是只买到了一瓶，g省特供茅台原价只要九块二毛七一瓶，不用特供票的情况下，一瓶要三十七块五，湛九江还买了一条高档香烟，梁家没有抽烟的，梁爷爷倒是偶尔抽烟叶，但是不抽香烟。不过香烟这东西买来送礼也是好的。
梁季文那边也是收获颇丰，大袋小袋地提满了两只手。他买的多是布料也衣服，准备是要寄回家的，加上他之前寄回去的布料，今年每人都能穿上一件新衣服了。
两人来得还是有点晚了，好多东西都没抢到，湛九江就眼巴巴地看着商场里的糖果没一会儿就断了货。梁季文虽然有很多糖，味道也比商场里卖得好上许多，但那种能抢到东西的快.感，不是直接吃到嘴里能比的。
两人可以算得上是满载而归，结果两人一回到家，在楼梯口就远远地看到人了，两人皆是一惊。
“妈，你们怎么过来了？”梁季文惊讶道。
梁妈妈正跟姜大姐聊天呢，听到声音，扭头一看，看到是梁季文和湛九江，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一些。
梁季宇、梁季恒还有双胞胎听到声音，很快就跑了出来，叽叽喳喳地朝两人扑过去。
“大哥，江哥，我们好想你呀！”
梁季文和湛九江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接住了最小的梁季恒，双胞胎都是大姑娘了，梁季宇半年不见，也长高了一些，就是梁季恒，还是瘦瘦小小的一只。
梁季文抱着梁季恒往天上抛了两下，梁季恒越长大是越腼腆，过年也是十三岁的半大小伙儿了，被梁季文一抛，脸有些红，不过还是挺享受的。
“婶子福气真好，这兄弟几个，感情可真好！”姜大姐看着热热闹闹的一家子，感叹道。
兄妹几个亲亲热热的问了好，湛九江才想要去开门。小孩们每人几袋特别自然地把东西抱家去了。双胞胎还腻着湛九江，问他有没有记得给她们买漂亮的小发卡。
“有有有，我还给你俩买俩五斤毛线呢，得会儿拆了，你俩瞅瞅颜色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咱再买。”湛九江豪气地说。
“哦！哦哦！江哥最好了！”双胞胎欢呼。
第140章
梁季文和湛九江下午都还要再上班, 所以中午本来就本打算做饭从空间里拿一点东西, 大门一关就准备吃的。但是梁妈妈一群人来了, 就肯定不能这样了。
梁季文说带她们出去吃，梁爸爸连忙说：“不用, 町丫和软软已经去买吃的了, 马上就能回来。”
梁爸爸这么说，梁季文就加快了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 一堆的东西全堆到角落里去, 梁爸爸和梁妈妈过来, 也是带了许多东西的，大包小包地一堆，屋子里顿时变得拥挤起来了。
湛九江把刚刚买回来的零食都单独拿出来放着，小孩几个欢天喜地地抱着点心零食不松手。
梁町和田项阮买了吃食回来, 跟梁季文抱怨道：“饭店里的东西都好贵！”田项阮也点头。
国营饭店的价格在各地都是统一的, 但是和他们镇上的不同，锦杉市的饭店分量都没他们那里大, 而且这里便宜的菜是很少的，梁町点了几个素菜, 只有炒土豆丝是他们镇上有一样的。白菜里头加了几多木耳，价格就贵上了五分钱，梁町心疼得根本不想点。几多木耳才多少钱哪！她们每年山上嫩摘好多回来呢！
梁町和田项阮买了三十个馒头, 一碗土豆丝，一碗炒豆干，湛九江又切了一盘腊肠蒸上。
几人一边吃, 一边说着话。
梁季文问梁爸爸：“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知道了，也能去迎一迎啊。”
“这不是临时决定的嘛。”梁爸爸给梁季文和湛九江各夹了一块腊肠，心疼地说，“你们平时是不是都没吃肉啊？看你们这瘦的！”
湛九江不好意思，他们哪里没吃肉了，两个人吃得比家里头一大家子吃的都要好。
“二叔，别给我们夹了，你们在火车上都坐一宿了，多吃些！”湛九江心虚地给梁爸爸他们一人夹了一大筷子的肉。
“怎么突然想着到锦杉市来了？爷奶她们呢？”梁季文又问。
“家里不是要置办年货嘛，这些年家里条件也好了，就想着今年过得好一些，你爷奶就商量着去市里办年货，顺带着把家里头能用上的东西都买了，我跟你爸就想着，反正也是去市里买，那还不如来锦杉市呢！这是是省会，东西肯定比别的地方好！”梁妈妈说。她说是这么说，其实大家都知道，说是来置办年货的，其实过来看儿子才是主要目的，买东西什么的，就是顺带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