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 (陌辸)

　　“你！”顾熙气结，但同时也被这句话揪得有点疼，刚开始分开那会儿，真的……好难过。
　　“顾熙，我们没有多少个五年，你知道那早你拉着行李箱走之后的日子我都是怎么过的吗？我想你，可又怕见你，你明白的，因为你也一样。爸妈就算伤心那也是一时的，至于你说的舆论，我相信，我们有足够自保的能力，这些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影响，所以我们不需要顾虑太多，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好吗？”
　　顾熙沉默了很久，最终说了句：“让我……再好好想想。”
　　


第2章 第二章 考虑
　　早上下了班，顾熙带着肖洒回家，起初想让顾晓先把他带走的，但刚上幼儿园的孩子能懂什么事，万一把顾晓惹烦了被顾晓扔到屋外面去。按顾晓以前对付顾乐的经验来看，他是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来的。
　　打开家门就闻到浓郁的菜香味，有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顾晓最喜欢的麻辣鸡翅。
　　“哇，好香啊！”肖洒惊奇地喊着，循着味跑向厨房，“顾叔叔你家突然好香哦！”
　　把大衣挂到挂钩上，顾熙也跟着走了进去，恰好碰上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小孩，我还没问过你，你是谁啊？”顾晓问。
　　“我是洒洒，亲人哥哥你在做饭吗？好香啊！”小孩长着大大的眼睛，兴趣非常地看着顾晓手中的勺子。
　　“傻傻？撒撒？小孩，不许叫我亲人哥哥，难听死了，”可是他也姓顾啊，“叫顾晓叔叔。”
　　“亲人哥哥你也姓顾呀？”
　　顾熙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对啊，就像洒洒和爸爸一样，都姓肖哦。”
　　“这是你同事的小孩？”顾晓边把菜盛起来边问。
　　“洒洒先出客厅去看会儿动画片好吗？”顾熙把肖洒推走，肖洒也听话，蹦跶着出去了，顾熙又喊道：“快开饭了，不能吃太多零食哦！”
　　“知道啦！”
　　肖洒出去之后，顾熙才缓缓跟顾晓说：“他叫肖洒，季久夏……”
　　话没说完，顾晓已经不开心地皱起眉，“怎么又跟他有关系。”
　　“你听我说完嘛，”顾熙无奈，“季久夏现在和肖寻在一起，他是肖寻收养的孩子，肖寻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不太能走路的娃娃，一直以为肖寻是他爸爸。那时候肖寻才大三，在宿舍偷偷藏他藏得挺辛苦的，后来肖寻毕业那阵太忙了顾不过来，小家伙就来跟我住了一段时间。”
　　“他这几天不会都在这儿吧？”顾晓突然意识到什么。
　　顾熙看到他近似苦瓜的脸有点好笑，“你猜对了。”
　　“姓季的干嘛去了？”顾晓瘪嘴，老大个人了还那么幼稚。
　　“他……”这些理由好像在顾晓这儿不能算理由吧……“季久夏和肖寻他们，最近比较忙。”
　　顾晓眯起眼睛不相信地看着顾熙，“忙谈情说爱啊？”
　　顾熙眼神一飘，“我出去陪陪洒洒，你先炒菜吧。”
　　“顾熙。”顾晓抓住那个想逃的人扯进怀里，咬着他耳朵喃喃：“别想太久。”
　　顾熙挣开他，没有回答，快步跑出了厨房。
　　分开了五年多，顾晓的厨艺更好了，似乎他这方面特别有天赋，当初和张慧没学多久就能出师了。虽然自己住了那么多年，顾熙自认为自己做的东西也能吃，但和顾晓比起来，那还真是天差地别。
　　肖洒吃得很开心，一张小嘴快把一桌子菜吃去了大半，顾熙怕他撑坏了，后来就不让他吃了。小家伙似乎也和顾晓一个口味，爱麻辣鸡翅。
　　午觉的时候，肖洒很自觉地爬到了顾熙床上，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顾晓也跟着爬了上去，有点不爽这个小东西比他还自觉，想当年他天天钻顾熙被窝的时候这小东西还没出生呢！
　　“顾晓叔叔，这是顾叔叔的床，客房在那边哦，”肖洒指着隔壁房，“你是不是不懂路啊，不然我带你过去吧。”说完还作势下床。
　　顾熙走到床边，好笑地看着肖洒认真的表情，他就没指望顾晓能去睡客房，只是没想到小东西就这么说出来了，弄得顾晓的脸色好不精彩。
　　“叔叔来，我带你去。”肖洒下了床，穿着他的小拖鞋，冲顾晓伸手。
　　顾晓用手肘支起身体，“小东西，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顾晓，”顾熙喊住他，怕他说出什么少儿不宜的话来，“幼不幼稚？”
　　床上的某人不以为然，脱了外套和毛衣，就想钻进被窝里，顾熙把一件睡裤丢给他，“换裤子。”
　　“傻傻，你去客房睡。”换好裤子，顾晓推推又爬回床的肖洒。
　　“为什么？”肖洒抱紧自己的枕头，这是他的地盘啊！
　　顾熙瞪了顾晓一眼，然后帮肖洒脱外套，“洒洒，你跟顾晓叔叔一起睡，下午不能跟我去上班了，你起来了也不能吵叔叔睡觉，知道吗？”
　　这番话听得顾晓十分舒服，看看，他家小熙多疼他！
　　小孩乖乖的点头，“我起来了就自己去看动画片，把声音调的很小很小。”
　　顾熙欣慰地笑着，让他躺好，又帮他盖好被子，然后就退身走开。
　　“你不睡吗？”顾晓诧异地叫住他。
　　顾熙回头，“你们睡吧，我休息会儿就去上班了。”
　　顾晓皱眉，有点不悦，“顾熙？”
　　“年底了，事情有点多，你们睡吧。”顾熙欲盖弥彰地解释着。
　　“过来睡觉。”顾晓黑了脸。
　　顾熙犹豫，本来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但还是弄成了这样的局面，仿佛五年前的压抑又回到了两人之间。
　　最后顾晓叹了口气，下床走近他，他警惕地后挪了一步，但还是站定了。
　　“我时差没倒过来，现在很困，就只是一起躺一会儿，好吗？”
　　无措地看着顾晓帮他脱掉了外套，又准备脱毛衣的时候，顾熙变扭地说：“我自己来。”
　　距离上次和顾晓躺在一张床上，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这种感觉很暖，很安心，很让人贪恋。
　　“……顾晓，洒洒在呢，好好睡。”顾熙推着顾晓的手。
　　“他不懂的。”
　　“……他以后会懂的。”顾熙纠结。
　　“他看不到的。”
　　“可是……”
　　“……好困。”
　　下午，顾熙下班回来，肖洒静静地在客厅看电视，吃着小零食，见他回来，就跑过去悄悄告诉他，顾晓叔叔还在睡，好懒哦。
　　顾熙敲敲他的脑袋，让他少吃点零食。
　　慢慢走进房间，顾晓还睡得很沉，可能旅途加时差累坏他了，回来还去找他，给他们做饭。又慢慢退出房间，顾熙琢磨着要自己做饭还是出去吃，等顾晓起床再做吃的也不现实，或者……回家吃？可顾晓不愿意怎么办？今晚顾晓真的要留下来的话……
　　顾熙突然看向肖洒，肖洒奇怪地抬头，用眼神询问他干什么，他没说话，只是满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就抬手摸了摸肖洒的头。肖洒莫名其妙，转回头去看电视。
　　夜幕降临，窗外已经亮起了万家灯火，顾熙和肖洒点了外卖，吃到一半时顾晓顶着惺忪睡眼走了出来。
　　“怎么没叫醒我？”顾晓问。
　　“反正也没什么事，来吃晚饭吧。”顾熙摆了碗筷到顾晓面前。
　　“顾晓叔叔，外卖都不够你做的菜好吃呢！”肖洒边嚼着鸡腿边说道。
　　“我这厨艺可是能媲美一级厨师的，一般人哪儿吃的到？也就你那么小就有这口福。”顾晓自豪道。
　　顾熙和小孩吃饱了，就在一边看电视，顾熙陪着小孩激动于那些幼稚到不行的动画场面。一边还在吃饭的顾晓笑了笑，拿出手机来边吃边玩，偶尔还能听到他用流畅的英文发一两句语音，这时顾熙才意识到顾晓这次回来也只是过年假，他的工作和交际圈都在美国，他迟早要离开这里的。
　　“顾晓，一会儿咱回趟家吧，爸妈天天念叨你……”顾熙试图问了一句。
　　“不是说过不回去嘛？”顾晓看向他，对他这个提议有点情绪。
　　顾熙垂了垂眼，“我还是觉得……应该先回家。”
　　“你就那么怕和我独处吗？”顾晓受不了，语气有点冲地问他。
　　五年前和现在，冷着脸躲和笑着脸躲，都是躲，顾熙始终固执己见。
　　被问得一僵，顾熙开始不说话，小孩似乎也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小手扯了扯顾熙的衣袖，好奇地问：“顾叔叔，你们怎么了？”
　　顾晓脸色极差地瞪了小孩一眼，吓得小孩赶紧缩到顾熙身侧，抱住顾熙的手臂躲起来，害怕地偷偷看着顾晓。
　　揽过身边的小孩，顾熙温和地对他笑，“洒洒，没事，我们在说动画片里的小怪兽很坏呢。”
　　气氛有了点缓和，顾晓气鼓鼓地继续吃饭，顾熙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地看着已经丝毫不受影响而高兴看着电视的肖洒。
　　又草草吞了几口饭菜，顾晓就放下筷子回了房间。顾熙看着那个熟悉又叫他心疼的背影，丧气地捏着自己的手指，不知该如何是好。洒洒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喊着，他却什么都没听见。
　　该道歉吗？怎么道呢？五年的确磨去了他许多坚持，但也不代表可以就能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