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推开厨房旁边的小侧门走到了屋外。
此刻已经是深夜，远处一片黑暗，隐隐约约能够听见海浪的声音，从那边吹过来的风有些凉。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来，抽出一根点上了。
卫沣平常并不爱抽烟，但是真正心情烦闷的时候反而会寻求这种最简单的减压方式。
等到这根烟抽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浑身暖烘烘像小动物一样的人从背后把他抱住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冲你发脾气的，”乔初阳的声音从身体最近的地方传过来，“我喜欢你，虽然不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喜欢，但是现在已经喜欢得不得了了，你什么时候能承认你也喜欢我呢？”
卫沣在外面站了很久，只穿着一件薄衬衫，夜风吹得他浑身冰凉。
他转身抱住这个暖烘烘的小动物，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对不起，现在承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在一起了，终于可以开始秀恩爱了【x
第12章 12
太阳快要下山了。
海边盘旋的飞鸟也渐渐回巢，潮水一阵一阵涌上来，不知不觉中开始向陆地迫近。
夏末的阳光带给脚下沙子的余温还在，只是越来越变得若隐若无，似乎很快就会被夜晚的寒意所吞噬。
乐瑶牵着姜彤也的手，慢慢沿着海岸线走着，不远处出现了一堵高耸的山壁。
一面长满了树和草，朝海的一面却在海水和海风的侵蚀之下变得如同被刀削刻过一般笔直。
姜彤也低声说：“就到这里吧，我想休息一下了。”
乐瑶摸了摸他的脸，“累了吗？我们坐一坐吧。”
太阳的光辉越来越弱，小半个红光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姜彤也把头枕在乐瑶腿上，“海边的落日……真美啊。”
“嗯，很美。”这样称赞着的乐瑶却低头看着自己的爱人。
姜彤也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昨天晚上被疼痛折磨得无法入睡，但是今天就算是吃了止疼药也无论如何坚持要过来看一看海边的落日。
“说起来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海……不过最近经历太多人生第一次啦，多到就这样死掉都不遗憾了。”姜彤也一边说，一边轻轻闭上了眼睛。
乐瑶捏一捏他的手，“不要睡啊，最美的时候是现在呢，我们还要一起看明天的落日、后天的，这一辈子的。”
姜彤也睁开眼睛笑起来，“你的情话越来越好听了，到底是跟谁学的。”
“是吗？看着你就无师自通了。”乐瑶把他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拂到一边去。
“好困啊。”姜彤也低声说，话音好像要消失在风声里，他再次轻轻闭上眼睛，一滴泪从他的眼角落下，没在了发间。
乐瑶的一辈子还很长，而他的一辈子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乐瑶感觉到反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力量渐渐消失，姜彤也身上的温度，好像也跟脚下的沙子一样，被冰冷的晚风带走了。
他低下头去，最后亲吻了一下爱人的嘴唇。
太阳下山了。
夏天结束了。
*
洪橙喊停之后老半天，乔初阳一个人还在一边流眼泪。
哭着哭着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一个人躲到外景车后面去了，卫沣跟了上去递给他两张纸巾，浅笑着看着他。
乔初阳看他一眼，“笑什么笑。”
卫沣把他抱在怀里揉了揉脑袋，“你怎么这么可爱——”
因为自己演的角色死了而哭成这样的，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乔初阳被他抱在怀里，眼泪全擦在了卫沣衬衣上，于是推开他，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地说：“……把你衣服弄脏了……”
卫沣用手帮他擦了擦眼角残存的泪，“好了乖别哭了，准备回去了。”
“少用那种哄孩子的口吻哄我……”
“洪导，那两位……”副导演看着远处那两个人，对洪橙说道。
“嘘，”洪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露出一个长辈式的微笑，“咱们就当作是做个见证吧。”
别人可能只是感觉到一点苗头，但是她从一开始就留意到了，现在更是看得通透。比起戳破，还是在一旁保持沉默更好。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最后会怎样呢……”洪橙看着灯光下重合着的两个身影想道。
拍完最后这一幕，基本上所有的演员都杀青了。
正好也是趁着在洪橙自己的别墅，所以她干脆决定杀青宴就在这里办了。叫了助理们直接定了饭店的菜送过来，还买了庆祝的香槟红酒之类。
众人也是觉得终于结束了长时间的拍摄松了一口气，都放松心情放开了吃喝。
乔初阳看着大家都举杯，只有自己端着一杯橙汁，于是眼巴巴地看着旁边卫沣杯子里的红酒。
卫沣把杯子移开，“你就给我好好喝你的果汁。”
乔初阳垂头丧气，“大家都喝酒我一个人喝这个多扫兴啊……”
这时小周解围道：“乔哥可以喝香槟，这次特意买的度数很低的那种，一小杯应该没事吧？”
“没事没事！”乔初阳立刻站起来去找香槟喝了。
他的脚的确好得差不多了，基本上走路什么的不受影响了。
然而乔初阳喝了酒，整个脸立刻红了起来，眼睛也亮晶晶的，身体里扑腾出来的兴奋因子挡都挡不住，整个人都飘忽着。
“我们去看星星吧！”
他扯着卫沣上楼，非要去楼顶上看什么星星。
卫沣被这个小醉鬼闹得没有办法，“去外面不是也能看？”
“谁说的——看星星当然要去屋顶！”他晕乎乎地拉着卫沣爬楼梯，很快就到了天台。洪橙的别墅特意在楼顶上修建了一个观月台，从这里望过去果真景色不凡。
乔初阳把卫沣拉到栏杆边上，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抬头用水汪汪的双眼看着他，卫沣环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说：“到了怎么反而不看星星了？”
“想干点儿别的事——”
然后伸手一把勾住卫沣的脖子，仰头就吻了上去。
不过只是唇瓣相贴，一下子就分开了，卫沣还是笑着看着他，并没有把这一吻当作一回事。
乔初阳有点生气，又迎上去，这一下结结实实地亲在卫沣嘴上，还试图更加深入，卫沣却把他推开了。
“已经喝醉了吗？”
“没有！”
乔初阳低头一口咬在卫沣锁骨上，用力得卫沣都闷哼了一声，然后松开看着自己的杰作洋洋得意，“我没醉吧？给你加个印子，从此以后谁都不许觊觎小爷我的人。”
卫沣笑起来，这笑让他眼底仿佛点上了火焰，他伸手拖住乔初阳的后脑，真正给了他一个成年人的吻。
乔初阳的手无意识地揪住了卫沣背后的衬衫布料，满心像是融化在热可可里一样甜，又像是掉进了碳酸水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唔——”他想说点什么，然而声音却被淹没在了唇齿交缠里。
此刻繁星满天。
*
天台的门后，一个人走上前去的脚步停住了，略带慌乱地往后退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跑下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那个热衷在章节末尾搞事的我……
第13章 13
杀青宴结束的第二天一清早，乔初阳就被宁裕从被子里挖了出来，然后他就迅速被打包塞上了车运往工作现场。
乔初阳脑子还没清醒过来，揉着眼睛问宁裕：“今天本来不是没有安排吗？”
宁裕镇定回答：“临时加的，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新电视剧吗，定好了今天试镜。”
“今天？！试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乔初阳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大脑瞬间清醒了，残存的睡意跑到了九霄云外。
“这么慌干什么，”宁裕把他按回座位上，“只是试镜而已。”
“但是我剧本都还没看过，什么也没准备……”乔初阳焦急道。
“这不就是剧本么，”宁裕把打印好的剧本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他，“放心，主角早就定好是你了，今天只是走个形式，装个样子就行了，不用着急。”
乔初阳一时语塞，只得接下剧本。
翻了翻他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又问：“只有我一个人试镜？”
“当然不是，还找了几个小公司的演员装一下样子，不然岂不是太明显了，”宁裕一边确认工作日程一边回答，“这部戏下个月开拍，现在开始准备不迟。”
乔初阳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弘影一贯的操作就是这样。能够用钱摆平的从来不会让手底下的艺人多操心一分，但是艺人并不是人偶，任由摆布多了也会反感。
上一次《破风》的主演也是这样。本来洪导定的人选就不是他，弘影联合投资方给剧组施压，终于强迫洪橙同意了。
乍一看弘影是为了艺人自己好，艺人也确实得到了许多资源，但是其实最难做的也是夹在中间的艺人。一边要忍受着来自外界的流言蜚语，一面又要受着合作方的白眼，而且还要无端地挤掉别人的机会。心里一边难受，却要还被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识好歹之类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