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人经常外宿,公司会给开三个标间,7减6多出来的一个人就跟随行工作人员挤一挤。
多出来的那个一般都是宁澜,所以他经常得不到一手消息,有时候会错过聚餐之类的集体活动。
C市签售的第二天,AOW马不停蹄地赶往隔壁D市录制综艺,昨天同宿的工作人员打了一宿呼噜,宁澜以为上午没事,就在酒店里补了会儿觉,下午到录制现场,才知道今天临时安排了出场舞,他们六个提前排练过了,只有他不知道。
宁澜检查了一下手机,有电,没有停机,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短信。
方羽和王冰洋说以为他身体不适才没参与,临开拍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急忙给他演示分解动作。宁澜手脚协调能力差,两个老师也是半吊子,王冰洋去求助高铭,高铭瞥了宁澜一眼,说:“偷懒的人没资格上台。”
宁澜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他跟之前一样把舞蹈动作化成数字记在脑袋里,这次时间太短,记得有点乱,他光顾着强化记忆,没留心脚下,上台时被台阶绊了一跤,膝盖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走在前面的成员大概是没听见,都没回头。
几个小时后录完收工,宁澜的膝盖疼得快没知觉了。今天给他安排的服装是卫衣和破洞裤,游戏环节摸爬滚打样样来,累得浑身酸痛,他甚至弯不下来腰看看伤势如何。
最先发现他受伤的居然是粉丝。晚上AOW的超话炸了,不知道是谁发的收工路透照,宁澜依旧跟在队末最不起眼的位置,镜头比较远,拍到了全身,稍微放大就能看见他破洞裤下露出来的明显是擦伤的通红膝盖。
组合成立之初,团粉CP粉和唯粉的界限模糊,姑娘们抱团狠狠心疼了一波,决定多给空降兵宁澜一些关注。
于是下一场签售会,在宁澜跟前停留的粉丝多了不少,甚至有姑娘给他带了礼物,有草莓味的创可贴和草莓形状的抱枕,因为公司给宁澜拟的爱好是喜欢与草莓有关的一切衍生产物。
宁澜当场就把创可贴贴在手背上,表示很喜欢,然后跟姑娘握手,发现姑娘手冰冰凉,当即请助理安琳给她倒了杯热水,姑娘感动哭,晚上就去超话发文说爬墙泡泡澜——“真人超级好看,酒窝特别甜,人暖得不要不要的,我爱泡泡澜,希望你越飞越高!@AOW宁澜”
宁澜莫名其妙收割一大波粉丝,微博粉丝数猛涨,很快和高铭王冰洋比肩。
某天录完节目赶往下场签售的候机室里,宁澜主动帮大家去倒水,顾宸恺阴阳怪气地说:“不敢劳驾。你知道有粉丝在门口拍呢吧?心机鬼。”
宁澜无话可说,经过正在闭目养神的隋懿身边,他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他也没指望隋懿会帮他说话,隋懿不把自己出道首秀那天差点逃跑的事情告诉其他成员,已经算心存仁慈了。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不仅仅是排挤这么简单,对他留有善意的几名成员应该也会把他撕吧撕吧扔出去喂狗。
所以他没有资格反驳,无论他们怎么说怎么做,他都活该受着。
五月下旬,签售会一路南下,一行人来到温暖湿润的南方沿海城市。这边气温比首都高得多,粉丝们也异常热情,隋懿作为队长早就在之前的签售会上代表成员们说过不收花钱买的礼物,于是姑娘们别出心裁,十字绣水钻画千纸鹤幸运星等各种手作层出不穷,装了满满三车。
有个粉丝送了管跌打损伤膏给宁澜,说看见他膝盖上的擦伤一直没好,还有耳朵上戴耳夹的位置总是红通通的,让他带在身上有备无患。
粉丝很可爱,送礼物的时候还特地跟旁边的队长打报告,说这是刷医保卡买的,没花钱。隋懿看了一眼,点头首肯。
宁澜是疤痕体质,身上但凡有点伤就很难愈合。他个子虽然不高,但是腿白且直,公司懂得扬长避短,总爱给他各种各样的破洞裤穿,膝盖上伤真不是他故意想露出来给人看的。
粉丝礼物一般直接打包寄回公司,宁澜惦记着那管药膏,签售结束后先爬车上去翻,礼物又多又杂,他也不知道安琳收在哪里。
“在蓝色格子包里。”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宁澜吓得肩膀一缩,回头看见是隋懿,才拍拍胸口:“队长你能不能别老是突然出现……”
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现在和队长的关系今非昔比,宁澜默默收了声,转回去打开蓝色格子的包,很快就找到那支药膏。
宁澜跳下面包车,对站在那儿的隋懿说:“谢谢啊。”
说完走了两步,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好像不太礼貌,就又退了回来。
隋懿好像也是来找东西的,翻了一圈一无所获。宁澜又跳回车上:“找什么啊,我帮你,刚才我翻了两个包,里面有些什么还记得呢。”
隋懿沉吟片刻,说:“也是一管药膏。”
两人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宁澜把自己的药膏递给他,指指他的手:“先用这个吧,消炎止痛,功效应该差不多。”
隋懿的右手手指动了动。他今天签名把手指磨破了,不知道宁澜是怎么发现的。
他不想要,转身就走,宁澜追上来,硬塞他手里:“拿着吧,我腿上的伤快好了,暂时没什么用。”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草莓味的创可贴,“抹完药贴上这个,别感染了。”
隋懿垂眼,凑得近了才看清楚宁澜膝盖上的伤口青青紫紫十分骇人,除了破皮结疤的部分还有些淤青,明显不是那次摔倒磕伤的。
宁澜皮肤很白,身上撕快膏药,红印子几天都下不去。他是知道的。
隋懿抿抿唇,别开视线,说:“不用了,你自己抹吧。”
第12章
宁澜好像没听清,自顾自拧开药膏,挤出一点往隋懿伤口上抹了下,然后麻利地用嘴撕开一张创可贴,裹在他中指第一个关节处。
隋懿想把手抽回来。
“别动。”宁澜攥着他的手说。
隋懿就不动了。宁澜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指尖泛着嫩粉色,不过捏着他的指腹处却布满细纹,甚至有几个细小伤口,跟养尊处优完全不搭边。
隋懿觉得奇怪,他不是很聪明,不是很会坑蒙拐骗吗?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好了。”包扎完,宁澜对着他的手指头吹了吹,“现在不疼了吧?”
被吹过的皮肤立刻泛起一阵酥麻,隋懿收回手,握起拳头,让指尖抵在手心里,试图消除这古怪的感觉。
宁澜意识到刚才的举动太过亲密,摸摸鼻子道:“不好意思,习惯了……听说吹吹就不疼了嘛。”
习惯什么了?
隋懿张了张嘴,没问出口。最后只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AOW第一次全国签售会在初夏落下帷幕,宁澜收到公司发来的第三个月的工资时,恍惚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加入这个组合有两个多月了。
这次的工资里面有专辑的分成,虽然公司分完了七个人再分,已经没剩下多少,但至少对于他来说仍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取了一部分出来当做下个月的生活费,又挪了一部分打给婶婶,剩下存在卡里没动。
他想等凑个五位整数就还给隋懿,几千几百块的还实在太难看了。
回宿舍之前他去了趟超市,除了即食食品还拿了几瓶进口饮料,买了些菜,结账的时候这些东西占了大头,让他好一阵心疼。
宿舍里没人,宁澜先给队友们群发短信,说晚上请他们吃饭,然后把饮料放在每个人桌上,先去洗澡。
热水轻柔地打在脸上,宁澜闭了闭眼睛。在外面飘了一个多月,回到宿舍让他有种久违的安逸感,像回到家里一样。
想到这里他愣了一下。他哪里有家?
爸爸还没死的时候,三天两头有人上门讨债,宁澜记得有一次早上出门上学,开门就被腥臭的秽物迎头浇了一身,还差点挨打。而他本该承担责任的爸爸,躲在房间里几天没敢露面。
后来他们经常搬家,筒子楼、民房、群租房,甚至住过工棚和地下通道。他在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饭,偷过几次同学的钱,数额都很小,只够买一包方便面,他想着等有钱了就悄悄还回去。可是很快就被抓到了,老师把妈妈叫过来,妈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他又扯又打,哭得歇斯底里,把他唯一完整的一件外套扯得稀烂。
再后来,爸爸死了,他被送到叔叔婶婶家,叔叔把妹妹的房间隔开一半,支起一张弹簧床,就是他的小房间了。他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住所,努力讨叔叔婶婶欢心,努力对妹妹好,每逢寒暑假他就出去打工,挣来的钱都拿来补贴家用,剩下的就给妹妹买好吃的和发卡头花。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慢慢的,好吃的好玩的再也不能讨好妹妹,婶婶对他也从起初的客气关心转变为厌烦嫌弃。有一天他在厨房门口清楚地听到婶婶对叔叔说:“什么时候把那小子送走啊?难不成他要在我们家待到结婚生娃?”
宁澜记性很好,可他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了,大约是有些难过的。可能比被泼泔水时爸爸都没出来看他一眼更难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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