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当过佣兵,在还不懂得辨认方向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
这个方法还被那群见鬼的佣兵嘲讽过——事实证明是那群家伙没有见识过这种森林,所以才会觉得他的方法很蠢!
“很笨的办法。”
骑士大人:“……”
“不过很有效。”男人笑着拍了拍尼索斯的手臂,挑眉,“听酷拉皮卡说你是信徒。”
“嗯,准确的说是个神职人员。”骑士大人跟在窟卢塔族人队伍的最后,跟男人聊着天。
男人想了想,“他还说你的直觉很准。”
“大概……”骑士大人捋了捋有些纠缠在一起的金色卷发,嘴角扬了扬带着一点小自豪,“神祗一直十分眷顾我。”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为窟卢塔进行祝福?”男人眨了眨眼,笑眯眯的看着尼索斯。
“其实……”骑士大人扭头看着男人,“我是个骑士,不是牧师。”
作者有话要说:诈尸证明我没坑……_(:з」∠)_。
我是渣渣,你们揍我吧TvT
51彻骨的疼痛
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友好。
窟卢塔有自己的信仰自然轮不到其他神祗的信仰者来祝福,骑士大人饶有兴致的看着窟卢塔的护卫队狩猎。
此时他们正面对着一头有成年人高的野猪。
窟卢塔族的猎手们身手矫健,动作利落干脆,熟练的挑猎物最为脆弱的部位下手,角度刁钻的用手中的匕首或者弩箭刺破猎物的皮肤,由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组成的绳索紧紧勒住野猪的蹄子,将之绊倒之后几人扑了上去。
他们配合十分默契,分工明确并且下手狠戾而迅速,完全看不出平日相处的随和。
骑士大人咂咂嘴,摸着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错把雄狮当成了绵羊。
他对于看人一向是有信心的,只是这份信心只要一想到阿瑞斯就大打折扣。
“尼索斯,要不要也来动手试试?”走在前面清理野猪身上尖刺的男人回过头,指了指不远处徘徊着、划拉着蹄子想要冲过来却又因为忌惮而只能一声一声焦急的嚎叫的母野猪。
它跟那头已经死亡了的野猪大概是夫妻。
骑士大人摸着鼻子笑了笑,金色的头发在林梢泄露下来的斑驳照耀下如同金砂一般,有些亮眼,带着奇特的柔和美好。
正瞅着他的男人愣了愣,有些哂然——那个有着一张年轻面孔的老成青年,此刻笑得十分符合他的外表,柔软,青涩,还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宽容和怜悯。
可是狩猎是不可能因为骑士大人不忍动手就停止的。
母野猪很快就在猎手们的围捕下倒在了地上,它的尖牙上带着一丝红色,那是那个刺破了它的伴侣的猎手的血。
骑士大人看着两头被并排放着进行初步处理的野猪尸体,叹了口气。
“你居然会不忍心动手?”男人走过来,好奇的看着他,“你身上血腥味很浓。”
“嗯……”骑士大人耸耸肩,“我只是对于这样的情况略有点儿感触。”
“什么?”
骑士大人蔚蓝色的眼底闪烁着光芒,一丝晦暗马上就被明快的情绪掩盖掉:“它们一起幸福的走向了天国。”
“……”男人看着他,看起来有点儿囧,“我以为活着才是最好的,母野猪可以再找一个丈夫,生一窝小崽子出来。”
“然后再给你们捕猎。”骑士大人自顾自的接上男人的话头。
他看着林间透出的阳光所形成的光束,那里清晰的能够看到飞舞的灰尘和从树杈上垂落下来挂着蛛丝的小蜘蛛,草丛耸动着蹦出来一溜儿松鼠,小的跟着大的,大的跟着老的,它们捧着松果穿过灌木丛,消失在森林幽暗的角落,这一切显得静谧却生机勃勃。
“明明一个人活着才是最残忍的事情啊。”他说,在野猪尸体边上蹲下.身托着下巴,看着死不瞑目的母野猪,眯了眯眼。
即使经历了这样的残忍,他也没有选择死亡。
因为他死去,将会回归神祗的身边,极东的亡灵之地不会接引拥有神祗眷顾的人的灵魂。
他要去极东之地,只能不停的向东,不能放弃,不能死亡,不能停止追寻的脚步。
尼索斯知道自己能做到,他一直这样坚定的信任着自己。
“年轻人,这种感慨可不适合你的年龄。”旁边一个听到他叨咕的中年男人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爱情小说看看就好,不要太当真!”
骑士大人愣了愣,抬头对那个中年男人柔和一笑,“嗯,我知道。”
他并不想辩解些什么,因为即使诚实的坦白了所有的一切,这里的人们也无法给予他任何帮助。
这条往东的路上注定了是孤寂空虚的,就如同情感和记忆被剥离了的灵魂一样,只剩下麻木的承受以及支撑着他往前的信念。
他相信自己,也相信奥尔甫斯。
他的奥尔甫斯是不会轻易向法则投降的,就如同当年他为了同伴敢于直接挑战世界法则的威严一样,那时候他的身影那么耀眼,那么强大。
骑士大人对于窟卢塔族的印象很不错。
淳朴与世无争,在森林深处安逸的自给自足,与世隔绝——这是他曾经最期盼的,跟奥尔甫斯两个人一起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他们当心库洛洛鲁西鲁,那不是个善茬,而且头脑和手段都很不错,实力未知但是肯定不会低。
不过他抬头瞅了瞅酷拉皮卡的父亲,对上他疑惑的眼神之后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要知道,库洛洛鲁西鲁是酷拉皮卡的父亲带回来的,如果他现在去说库洛洛鲁西鲁此人是个危险人物,窟卢塔相信的肯定不是他而是被酷拉皮卡的父亲带回来的库洛洛鲁西鲁。
要是库洛洛再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者的地位上演上一场,肯定会发生骑士大人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具体什么尼索斯猜不出来,却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库洛洛鲁西鲁跟酷拉皮卡的关系很好啊。”骑士大人感慨道,温和的笑着,如同和煦的暖阳一般让人感到舒适愉悦。
“是的,两人最近总是在一起,酷拉皮卡很喜欢学术。”男人说起自己的儿子,带着温柔和显而易见的骄傲,“鲁西鲁先生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骑士大人瞅了他一眼,乖乖的闭嘴了。
两头野猪足够说得上是战果丰厚了,虽然对于这只狩猎队伍而言,两头野猪说不上什么压力,但在这座被外界视作有去无回之地的森林里,即使是深谙森林生存方式的窟卢塔人也不敢多呆。
见好就收,对一切的幸运和安稳抱有感激。
这是这个生存至今依旧繁衍不息的民族一直恪守的准则。
“等酷拉皮卡成年了,就让他外出学习。”男人说,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有库洛洛引荐会方便很多。”
引荐去地狱吗?骑士大人腹诽了几句,脸上笑容依旧是不变的温和。
带着这一次的战果,狩猎队的成员们脸上洋溢着欢喜,在驯养过的迈普兽的引路下往回走。
不出多远,正嬉笑着的人们神情一凛,算不上多远的地方传来了悠远的号角声,冗长而沉重。
“是部落里的……”男人低喃了一声,脸色并不见慌乱,他回头下令将狩猎到的两头野猪扔下,然后带领着队伍以极快的速度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掠去。
骑士大人看着男人的背影,脚下踩着斗气踏出一个个明显而深刻的印记。
“是出事了吗?”他问。
“恐怕是的……如果不是哪个孩子调皮去偷了长老家的号角的话。”男人笑笑,有点儿勉强的,谁都知道后面那个理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号角已经有几十年没被吹响过了。”
其他人的表情也有点儿凝重。
骑士大人想了想,终于还是说出口来,“库洛洛鲁西鲁不是个好人,我提醒过酷拉皮卡。”
男人偏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看起来酷拉皮卡并没有跟他说过这回事。
“他身上有跟你们一样的力量。”尼索斯歪头思索了一阵,“就是在你们身体周围萦绕着的气。”
号角声戛然而止,男人深吸了口气,提起步子跑得更快了。
森林中央明亮而光阔的平地越来越近,踩过丛生的灌木,割裂荆棘的阻拦之后,一群焦虑紧张的人从森林中窜出来。
一道矮小的身影拦在他们面前,穿着黑色的遮面紧身斗篷,手中握着一把尖端闪着寒光的红色雨伞,狭长的金色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们,其中流转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骑士大人看着他身后燃起了大火的房屋,眉头一拧。
酷拉皮卡不知道在哪儿,他不可能跟这个矮子浪费时间。
他抬步,脚下缠绕着斗气,瞬间消失在原地。
拦住他们的人眼神一沉,同样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大剑和如鲜血般艳丽的红色雨伞拼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