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有点费工夫 (陈隐)

　　江恺轻轻地叹了口气，指尖在凌川的脸颊上摩挲，“凌川，我的性子你也应该了解，我不会把山盟海誓什么的随随便便就挂嘴边，那些都太虚了，握不着也抓不住，我能把握好的就是当下，眼前的这一个时间点……我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不止是谈个恋爱，还想要认认真真地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那种…”
　　凌川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睛，很真诚，很好看，很勾人。
　　“我保证不了将来我们的感情一定是顺风顺水，坚不可摧，但我会尽可能地陪着你，照顾你，生活中遇到的那些问题，我也会跟你一起想办法面对，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总选择逃避，”江恺的指尖在他的嘴唇上勾了一下，“就像你说的，只要你不喜欢别人，我就会一直喜欢你的。”
　　凌川眨了一下眼睛，凑过去亲了亲江恺的嘴唇，“难为你了，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口渴了吧都。”
　　“那你懂我意思了吗？”江恺收紧了圈在凌川腰上的胳膊，“不懂我就再解释一遍。”
　　“哎，我在你心目中智商就是负的是吗？”凌川伸出食指在江恺的胸口戳了戳。
　　“差不多吧，”江恺笑着蹭了蹭凌川的额头，“凌三岁。”
　　凌川闭了闭眼睛，感觉有点儿困了，把头埋进了江恺的肩窝，轻柔地呼吸着，“晚安爸爸。”
　　“晚安。”江恺低头在他的头发上亲了一口。
　　大概是因为是在江恺怀里睡着的，这一晚凌川睡得格外踏实，一夜无梦，自然醒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床头有江恺留下的小纸条，“我先走了，你的睡相太可怕了。”
　　凌川捏着纸条笑了半天，拿起桌上的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过去。
　　【昨晚在床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睡相差了点你就吓跑了啊。】
　　江恺估计是在忙，过了老半天才给他回了一条。
　　【你那是差了点儿吗？我腿上都被你踹青了一块。】
　　凌川刚想回一句没图你说个JB，江恺就发了张照片过来。
　　估计是一早上醒过来就拍的，背景是他的床，江恺只拍了下半身，右腿弯曲着，大腿快靠近膝盖的位置有一块很明显的淤青。
　　腿真长啊。
　　凌川先把照片保存了下来，一根手指艰难地戳着屏幕。
　　【大不了下回你踹还。】
　　【舍不得。】
　　江恺直截了当地回了过来。
　　凌川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都激动哭了，江恺除了调戏他的时候会说点撩汉的话以外，平常很少说这样肉麻兮兮的话。
　　大概是昨晚上自己说了那通话，让江恺误以为，他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在语言风格上都做出了改变。
　　不过下一秒他天真的猜想就被推翻了。
　　【咬一口吧。】
　　【流氓！】
　　凌川笑着回了过去。
　　爸妈都要上班，凌川中午跟爷爷奶奶一起吃的汤团，奶奶包的，枣泥，芝麻，豆沙，猪肉馅儿都有。
　　凌川咬了一口猪肉馅儿的，肉汁满满，他调了调色调，找了个特诱人的角度拍了张照片发给江恺。
　　【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团子啊？】
　　【我不挑食，都可以。】
　　【那我回去的时候，让奶奶再包点，带点儿给你尝尝。】
　　【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恺抓了个重点，凌川立马就笑开了。
　　“赶紧吃呀，笑什么呢！”奶奶在凌川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噢。”凌川咧着嘴，边吃还边戳着键盘。
　　“给谁发信息呢？”爷爷凑过去看了一眼。
　　凌川也没闪躲，把嘴里的团子咽下去之后笑着说：“江恺啊，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从小就黏糊在一起，长大了还黏糊呢啊，”爷爷感叹了一句，“那他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这个问题把凌川给问愣了。
　　他怕自己要说江恺没女朋友的话，爷爷奶奶回头再一个热心给江恺介绍起女朋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要说有吧，总觉得有些心虚。
　　反正他肯定不是江恺的女朋友，怎么说也得是男朋友。
　　“我不太清楚。”凌川喝了口汤。
　　“你两关系不是挺要好的么，他没跟你说啊？”爷爷问。
　　奶奶插了一嘴，“这小家伙工作又好，长得又俊，我估计是有女朋友了。”
　　“哎呀，你们关心他那么多干嘛啊……”凌川抱怨道。
　　“你又不让我们管，我们关心关心他还不行了啊？”奶奶说。
　　凌川眼珠子转了转，“那，我问你们啊，如果说，江恺做你们的孙子，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那不要太好啊，”奶奶说，“以后头疼脑热的都不用跑医院了呀，家里就有个医生了。”
　　“是啊，超方便的。”凌川傻笑了两声。
　　原本是想打算在家呆几天就回去的，但爷爷奶奶舍不得，就又在家住了一段时间，凌川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陪爷爷奶奶去花鸟市场小区公园溜达。
　　去医院拍了次片，手伤也恢复得很不错。
　　之前还担心爷爷奶奶搬到市里来住会很不习惯，结果发现完全是他想多了。
　　爷爷奶奶的适应能力挺强，和小区里头很多老头老太太都聊得上，闲来无事就聚在一起唠嗑。
　　凌川都有点羡慕他们的退休生活了。
　　就比如爷爷的作息吧，早上起床以后打太极，煮早饭，看会电视就出去溜达一圈听听评弹说书什么的，闲暇时间就看书，养花，逗猫，到了傍晚就跟奶奶一起捣鼓一家人的晚餐。
　　虽然每天都平平淡淡的，但是做的都是喜欢的事情，就跟玩游戏做任务似的，一天不做就难受。
　　凌川也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跟江恺的老年退休生活。
　　大概就是旅旅游，拍拍照，散散步，做做饭……
　　不过这些都是他喜欢的，不知道江恺会喜欢什么呢。
　　江恺平常的爱好就是看书，只要一闲下来手里必定捧着本书。
　　啊。
　　好无趣的爱好。
　　不过以后可以在阳台上按个双人的摇椅，江恺看书的话，他可以在旁边打游戏，看电视，反正能挨在一起就行。
　　就像爷爷奶奶一样，都这么大把岁数了，出门买个菜还得手拉着手。
　　希望将来，他也能跟江恺光明正大的手拉着手逛个超市什么的。
　　哎。
　　又想远了。
　　晚上吃过饭，凌川照例给江恺弹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江恺下了班刚到家还在煮东西。
　　“今晚吃什么啊？”凌川盯着屏幕。
　　“番茄牛腩面。”江恺把手机镜头翻转了一下，对着锅子里咕噜咕噜冒泡的番茄汤。
　　“啊，好想吃啊！”凌川说。
　　“你不是吃过了么？”江恺笑着说。
　　“看着就又想吃了，其实我不饿，就是眼睛不饱。”凌川说。
　　江恺把镜头翻转了一下，“那就看我吧。”
　　“更饿了。”凌川倒在沙发里爆笑。
　　“啧啧啧啧，整天就跟个傻子一样没个正型，”老妈走过去踢了一脚凌川的小腿，“西瓜吃么？”
　　“吃，”凌川对着镜头里的江恺，还是乐个不停，“我有西瓜吃！”
　　“嗯。”江恺笑笑，把手机先搁在一边，把面捞了起来。
　　老爸抱着半个西瓜走出厨房，坐到凌川旁边，挖了几勺搁在碗里递给他，“跟谁聊天呢？”
　　“啊，江恺，”凌川平常跟江恺视频的时候老爸老妈都出去跳广场舞了，不过今天还没来得及出去，他把屏幕对着老爸，“他在吃晚饭。”
　　“叔叔。”江恺很顺口地打了个招呼。
　　“诶诶，小恺啊，”老爸乐呵呵地冲着摄像头挥了挥手，“吃什么呢？”
　　“牛腩面。”江恺把镜头拉低对着碗停顿了几秒，又把手机支回了原位。
　　“看着卖相不错啊，啥时候给叔露两手。”老爸说。
　　“下回给您做，不过肯定没您做的好吃。”江恺说。
　　老爸大笑了两声，“你这嘴巴真会说话。”
　　老妈拽着老爸出门以后，凌川躺在了沙发里，胖橘走过的时候，猛地一下，跳到了他肚子上。
　　十多斤的体重跟块大石头似的砸上去，凌川嘴里的西瓜汁儿瞬间喷了一屏幕，“卧槽……”
　　他赶紧擦了擦手机和衣服。
　　江恺的笑声溢出了屏幕，凌川抬手脱掉了T恤，扔进了洗衣篮，胖橘歪着脑门在他腰上蹭了两下。
　　凌川揉着肚子，“你他妈差点儿踩死我知道不！”
　　“喵~”胖橘仰起头叫了一声。
　　江恺笑得手都在抖，“它又欺负你是么？”
　　“啊，死胖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体重，把我踩吐血了都。”凌川伸手胡乱地挠着胖橘的后背。
　　“喵喵喵！”胖橘就跟听懂了似的抬起爪子就跟凌川对打了起来。
　　最后凌川先收手，在它鼻尖上弹了一下。
　　胖橘缩了缩脑袋，踩着猫步绕到了凌川的背后翻了个肚皮就躺下了，占掉了沙发的位置。
　　“大爷哎。”凌川在它肚皮上抓了两下，走向卧室。
　　江恺把碗筷收拾了一下，走进书房，“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