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不是有在晚上上课?我本来以为你坚持不下来,但你一直都没放弃吧?”
前台小姐眼泪婆娑地看着纪翎,点点头。
纪翎说道:“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我说你当花瓶就好,但你很认真地完成了任务吧?你还努力提高自己,我都看在眼里,我还准备让你加入公关团队。”
前台小姐惊愕得都忘记了哭泣。
“不能因为曾经是花瓶,明明努力过了有了提高,还让继续把它当花瓶吧。”
前台小姐终于破涕为笑,真诚地对纪翎说:“谢谢老板。”
大家鼓起掌来,然后起哄起来,纷纷让纪翎给他们升职加薪,纪翎笑着应付。
其实纪翎这话有一半是说给莫语岚听的。
莫语岚始终对他有着成见,觉得他是把严义宣当靠山的。纪翎没有工夫去解释什么,只是希望她通过自己的眼睛看看,看看他是不是通过附庸别人进行自己的事业。
莫语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
虽然她有严义宣给她开工资,她在这边的贡献很大,纪翎还是给她另外一份薪水,她跟着纪翎也跑了业务,应该有了自己的判断。
莫语岚终于端起酒杯,对纪翎说:“我敬你一杯,纪先生。”
纪翎笑了笑,与她碰杯。
大家折腾到很晚,但是再热闹的宴席最终也会解散,纪翎安排好了几位醉汉和女士们回家的事宜,然后跟下属们分开。
喝酒之后,肯定是不能开车了,但纪翎也没有叫车,而是慢慢地在人行道上走着,想着醒醒酒。
其实他今天很高兴。
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兴。
他拿到了这么大的投资,他有了一帮子员工,他有着美好的未来。
可什么是未来。
他是宗伯麟的时候,曾经也想过未来,有人认为他们这些站在顶点的人就没有理想了,可是他想更好,想走在任何人的前面。
但现在,作为纪翎,他的未来又在哪里。
成为另外一个宗伯麟吗?
纪翎走在路边,这个城市与他的家乡一样繁华,白天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即便到了夜里,游玩晚归的年轻人们还在人行道上大笑着。
虽然纪翎还有点迷思,但他现在确实是高兴的。
可这种雀跃里有点迷茫的复杂心情,应该跟谁分享?
他环顾四周,竟然愣了一下。
他可能是喝醉了,神使鬼差的,他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拨打了那个电话。
过了一会,对方才接听。
“纪翎?”
对方没有像往常那样讽刺地喊他纪老板,而是呼唤了他现在的名字。
纪翎沉默一下,也喊了他的名字,说:“严义宣,我……”他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听见电话里传来别人的声音。
“严少爷,别打电话了,来喝酒。”
纪翎瞬间酒醒了。
仔细一听电话那头似乎有很多人,还有音乐声非常吵,纪翎顿时后悔了,说:“没什么,打错了。”
然后他立刻挂了电话。
纪翎甩甩头,心想自己在干什么?果然酒能误人。
托这个电话的福,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明天还要继续工作,不如早点回去。
夜已经深了,就连夜游的年轻人也渐渐消失了踪影,纪翎左右看看,掏出手机喊车,可司机似乎不是本地人,在高架桥上转悠,不知道怎么下来接纪翎。
纪翎百无聊赖地站在路边等待,突然一辆跑车飞一般地从远及近,在夜色里像闪电一样。
然后这个闪电猛地在纪翎面前停下了。
跑车是敞篷的,严义宣坐在驾驶座上,对纪翎说:“上车。”
纪翎竟然第一反应是:“你酒驾。”
他对失控司机的心里阴影,比对酒精更大。
严义宣没好气地说:“还没来得及喝!”他见纪翎还在犹豫,从车里探出身体,伸出手拽住纪翎的衣领,把他拉过来亲了一口。
“你自己验一验,我没有喝酒。”
纪翎回味一下,确实没有酒味,反倒是他自己酒气比较重。
他慢吞吞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严义宣发动跑车,速度却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快了。
从他打电话到现在可能只过了十几分钟,纪翎问严义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道他在他身上装了定位?
严义宣大概知道纪翎在想什么,笑了一下,说:“我打电话问莫语岚,她说你们刚一起吃完饭,我想你应该还在附近。”
纪翎没有问严义宣为什么不给他回拨,因为就算回拨,他也不会接的。
严义宣刚又想说些什么,纪翎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纪翎一看,是刚才那个网约车司机。
司机开过来没看见人,纪翎连忙给人家道歉,说取消订单。
司机把纪翎大骂了一通。
严义宣在旁边一边听一边笑。
纪翎挂了电话,看了他一眼。
以往都是由司机开车,他西装笔挺地坐在后面,今天自己驾驶跑车的严义宣,又展现出不同的样子,有点新奇。
纪翎说:“严少爷没必要来找我。”
严义宣开着车目不斜视:“我说了我还没开始喝,就跟朋友一起玩一下,不去也罢。”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他语气里的洋洋得意让他有点孩子气,纪翎惊诧于自己居然会觉得严义宣孩子气?
严义宣问纪翎:“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纪翎脑海空白一下,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喝醉了,顺势而为。
他只好说:“我拿到了罗绛的注资。”
严义宣不可思议地反问:“你就想跟我说这个?”
纪翎瞬间又感觉到后悔,他当时为什么会觉得他可以跟严义宣分享胜利的喜悦。
第16章
纪翎有点鸡同鸭讲的恼火,问严义宣:“你这车往哪里开?”
严义宣理所当然地回答:“回家啊。”
纪翎愣了愣:“谁的家?”
“我的啊。”严义宣说,“我的公寓。”
纪翎心想,这次不是酒店,原来自己的待遇还提高了。但他还是说:“我要回我的家。”
严义宣笑了笑,说:“就你那个租的小破房子?”
他连这个都知道?
纪翎更加恼火了:“严少爷情报工作做得不错。”
严义宣把他的话当作称赞:“还好吧,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罗绛跟你的事?”
他这说法就像自己跟罗绛怎么样了似的,纪翎当然不会这样认为,他跟严义宣提,只不过是他想知道严义宣对这件事的看法。
严义宣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给我打电话是回心转意,原来是要跟我聊生意。”
纪翎慢慢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严义宣嘴角上扬,“签下了大钱,就来告诉我,是想得到我的夸奖?”
纪翎差点被气笑了,脱口而出:“我用得着你来夸奖?”
他的事业,每一步怎么走,他都无比清楚,不用任何人质疑也不用任何人认同。
他刚才不过是一时迷惘,他一路前行,却无人比肩,只不过偶尔有点寂寞罢了。
严义宣继续笑道:“口气挺大啊。”他把车开进一个高档小区,进了车库,停好车之后对纪翎说,“下车。”
这时候还吵着回去太矫情,纪翎拉着脸下车,跟着严义宣进电梯,走到严义宣公寓的门口。
严义宣开了门,纪翎却站在门口不进去。
“进来啊,愣着干什么?”严义宣站在玄关,扶着门问他。
纪翎说:“我怕你偷袭。”
他已经被突然压倒好几次了,难保不会进了屋又被按住。
严义宣听了他的话,笑得眼睛都弯了:“你敢跟着我来,却怕我偷袭?”他招呼纪翎,“快进来,我保证不对你动手动脚。”
纪翎这才往前踏了一步。
等他进了屋子,严义宣关好门,突然伸出胳膊,把纪翎扣在玄关的墙壁上,身体笼罩着他,把他夹在自己与墙之间。
纪翎瞪着他。
严义宣慢慢贴近纪翎,几乎要碰到纪翎的嘴唇,他低声说:“这么相信我?”
温热的气息拂在纪翎的脸颊边,严义宣的声音近在耳边,纪翎抬眼就能看到对方漂亮的眼睛。
在这个夜晚,像星辰一样。
纪翎没有动摇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回望他。
“切。”严义宣见纪翎没有反应,往后退开,说,“没意思。”他走进客厅,把钥匙外套随手一丢,问纪翎,“喝什么?”
纪翎这才面无表情地回答:“白水就行。”
纪翎并没有他表现得那般无动于衷,严义宣简直就像行走的香水,时而浓烈魅力四射,时而清淡隐隐约约撩人。
纪翎看得出严义宣今天心情很好,与上次吃饭时的沉郁不同,今天的他活跃热情,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纪翎拿喝水掩盖心里响起的警报,他听见严义宣让他坐,他就拉了把椅子在严义宣对面坐下。
严义宣陷在沙发里,却收起轻漫的态度,对纪翎说:“我倒是真没想到你能搭上罗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