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木,医生说……”眼镜兄不忍说下去,摘掉眼镜捂着眼睛,众人也低头揉揉眼睛。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我的篮球生涯可能真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能打球,我还可以当教练,不当教练也还有其他的活法,只是不能再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心里满满的失落感。
趴在病床上长吁短叹,四处张望寻找痒痒的身影,遭遇了这个大变故,想寻求一些安慰,可痒痒偏偏不在。
“洋平呢?”
刚提起他,痒痒就拿着一沓收据进了病房,走到我面前,“医生说你皮糙肉厚,背部没什么大问题,晕过去是因为血糖低再加上身体疲惫,在医院躺两天,别想着打球了。”
众人一齐哄笑起来,一扫刚才的阴郁。
“你们这帮家伙,竟敢骗我。”我说着就要爬下床找他们理论。
痒痒拉住我,扫了眼身后的队员,“有什么事儿以后再和他们慢慢算。”
我点点头,乖乖趴好。
“对了,藤真健司没事吧,我一不小心把他当成了垫背,哈哈。”
“藤真左手臂骨折,翔阳的人现在可是恨上你了。”宫城良田说道,“还真是无妄之灾。”
藤真也在这家医院,我在病床上趴了好一会,等背上的酸麻感消失后去探望了藤真,说是探望病人,我自己本身还穿着病号服,而且是两手空空。
藤真的病房里还有翔阳的几个首发队员在,队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藤真坐在病床上,左手臂绑了绷带固定在脖子上,气色看上去还好,一直笑着宽慰自己的队友。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要不是有花形透拉着,这帮人很可能上来揍我。
藤真倒是没有过多责备我,问我情况怎么样?
我和他聊了几句,见这里的人都不欢迎我,没坐多久就离开了。
下午是海南附中和陵南的比赛,赤木刚宪带着众人一起去观战了,虽然我已经预知了结果,但还是替陵南觉得惋惜。
仙道是个人才,要是能挖到湘北,那湘北就更加如虎添翼了。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流川枫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下午比赛结束之后,仙道来了,带着一身的疲惫,嘴角虽噙着笑,但眼中的失落感还是很清晰的。
“给海南附中削了吧。”
因为是朋友所以拿这事挖苦他几句,他并不在意。
“是啊,对方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仙道坐到椅子上笑道。
“下次碰上他们,我帮你报仇。”
“不用等下次了,后天就有一场。”
“后天的比赛去不了,医生不让我上场,大家看得也紧,没机会。”我摆摆手。
“那一撞看上去不清,桌子都给你撞坏了,比赛最后两分钟看你跟打了鸡血似的,我当你没问题呢。”
“我那是全身心都投入进去,忘了伤,比赛一结束,我就失去知觉了。”
“我特佩服你这一点,那话怎么说来着,你就像是为篮球而生的。”
我大笑着点点头,“那一刻我不再是一个人,我已经被灵魂附体了。”
仙道哈哈笑了起来,比赛失利的郁闷被一扫而光。
“湘北可一定要打入全国大赛啊,我还想再看到你的精彩表现。”
“必须的。”
到了后天,湘北对上海南附中,我脚上趿拉着人字拖,痒痒不给我运动鞋穿,就是防止我上场比赛,坐在冷板凳上,看这副样子也知道我是不会上场了。
海南附中蝉联过两届神奈川县篮球大赛冠军,前两天又漂亮地以较大比分完胜种子球队陵南中学,气势正盛,整个运动场都是海南的助威声,“海南附中——必胜——”
这给我一种全场都是海南附中啦啦队的感觉,其中也不乏有湘北的球迷,只是声音被完全盖住了。
湘北球员们此时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面色严肃,就连流川枫的动作都变得有些僵硬。
海南附中一开场就抢下篮球,由三分神射手神宗一郎率先拿下三分,海南附中的人神情淡定自若,在球场上就像在自己后花园散步一样放松。
眼见得大家状态不佳,比赛的节奏被海南附中的人握在手中,找不到自己的节奏,一上来就乱了阵脚,我只能在场下干着急,时不时扯上几嗓子,“上啊,揍他,削他。”也不顾旁人用什么异样的眼光看我。
海南的一年级新生清田信长听了我的话,在球场上上窜下跳跟我对骂,“你这个红头发的家伙再乱喊乱叫什么?”
“野猴子赶紧回动物园去。”
“你叫我什么,你这个红毛猴子。”清田信长很容易被惹怒,冲过来和我比划了几下,没捞到什么便宜,得了裁判的警告一次,被海南附中的队长牧绅一揍了一拳,拎着后领子拽上了场。
清田信长在球场上急于表现,出了几次失误,被我一挑衅,更是暴跳连连,宫城良田在他恼羞成怒地接住传球转身的时候,趁机做了个假摔,演技不错,裁判员盘清田信长犯规一次,清田信长找裁判理论,裁判改判他技术犯规一次。
我冲宫城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可以拿小金人了。
宫城冲我得意地眨眨眼睛。
清田信长的出格行为打乱了海南附中不断进攻的节奏,湘北的人这才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湘北——加油——”我扯着嗓子冲他们喊道,然后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他们都笑着回了我一个大拇指,我没看错吧,流川枫的嘴角好像也上扬了几厘米。
比分没有再拉大,坚持到第四回合的时候,比分差距只有五分,我们还有希望获得胜利,可是队员们都累了,流川枫第四回合没有上场,安西教练给他五分钟的时间休息,只要这五分钟之内,比分差距不太大,流川枫还是有希望扳回比分的。
我又是给流川枫送水,又是给他捏肩膀放松肌肉,没敢多说什么,怕给他太大压力。
流川枫默默地坐着,抬手用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又喝了几口水,抬起自己的右胳膊,“这里。”
我立刻领会地上前给他揉捏起来,还好痒痒今天没来,要是被他看到了,肯定会误会。
捏完右手臂,我很自觉地去捏他的左手臂,流川枫却摇摇头,伸出左腿,“这里。”
我抡着拳头通通通一阵乱打,但手上都注意着力度,真没敢用力。
流川枫做了会大爷,原地满血复活,站起身,把擦汗的毛巾朝我身上一抛,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球场。
流川枫一上场就拿下两分激励了士气,比赛结束,双方战成平分,要进行五分钟加时赛。
最终我们因体力不济,在加时赛中以两分之差败给了海南附中,虽败犹荣,湘北的精彩表现还是赢得了观众的赞赏,比赛结束后,全场起立掌声雷鸣。
牧绅一举起赤木刚宪的手,共同享受全场的掌声。
虽然败给了海南,但我们还有争夺第二个出赛名额的机会,所以大家没有过多的时间沉浸在失败之中,又立刻重整状态投入到第二天的比赛中。
我依旧没有上场,一是大家担心我背上的伤,二是对手和海南附中不是一个档次的,就算我不出场,湘北也绝对稳赢。
我坐了两场比赛的冷板凳,上一场虽然也是坐冷板凳,但在场下也不闲着,打乱了海南的阵脚,这一次我却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看比赛。
我身后的一些观众就冲着我喊道:“红头发的,你怎么不闹腾了,我们就是来看你的。”
我撇过头看了他们一眼,“提不起劲。”
“红头发的,你背上的伤很严重吗?”
“我叫樱木花道,不要称我红头发的。”
“樱木,你上场耍耍呗,要不然多没意思?”
这帮人不老老实实看比赛,一直撩拨我做什么,还让我耍耍,耍猴戏吗?
我不搭理他们。
“喂,樱木,我们几个现在可是你的粉丝,给我们签个名吧。”
我听了还挺高兴,站起身走向他们,伸手向他们要了纸笔,把名字签的大大的,递还给他们。
“樱木,你该练练字了,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我挥拳头作势要揍他们,他们嘻嘻哈哈抱成一团,像是故意逗我玩一样。
“咔嚓~”我眼前一闪。
一个女生拿着相机给我拍了张照,“樱木,能和我拍几张合影吗?”
我挠挠鼻子,还真有点被追星的感觉,我大大方方地和她站在一起,比了个二的手势,“一二三,钱~”
开了这么个头,又有人过来和我合影。
我站直了就拍不到其他人的脸,所以只能分开腿半蹲着和别人拍照,露出一个傻缺的笑,竖着剪刀手,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樱木,你打球好帅,我们可喜欢你了。”
我听了心里偷着乐。
一个界外球精准地砸到我的脸上,球滚落在地上,在我脸上留下了球印,鼻子也冒出血来,咔嚓咔嚓连续好几声快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