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过气记 (方怵)

　　杂志的内容让白青沅有些意外。
　　这不是一本时尚杂志，上面的内容多是一些财经新闻和采访，不过比起其他面的附有照片，齐衡看的这页没有照片。
　　这页正是对齐衡的采访。
　　齐衡的回答简练，采访者不甘心地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甚至还跑题到了齐衡的宜乐上。
　　问：虽然娱乐圈不是齐先生的主要领域，但既然有宜乐，齐先生会因此多加关注娱乐圈吗？
　　答：不怎么关注，但不看也有人会送上来。
　　问：那齐先生会关注于一哥吗？跟乐旬州两人，齐先生会更看重谁一点？
　　白青沅看到这里忍不住弯起唇，于丘非是宜乐的台柱子，从那年代过来的影帝，乐旬州也不比他差，他专攻电视剧，是获奖无数的视帝。
　　他的笑容在看见齐衡的回答时停了下来。
　　齐衡是这么回答的：
　　《文将》挺好看的。
　　这算什么回答？于丘非和姜新泽虽然没有竞争，但是在外界还是会被拿来互相比较。齐衡的意思是在姜新泽吗？虽然这本杂志采访到这里有些胡来了，但采访出的成果恐怕还会让娱乐杂志羡慕。
　　齐衡从不接受娱乐或时尚杂志的采访，他素来低调行事，不止新闻从来没出现过他的脸，他也没有让谁拍到过自己的脸，采访更是敬谢不敏。齐衡的主要成就也在商业上，所以他有时候会接受个别财经的采访。
　　问：齐先生在《文将》里有喜欢的角色吗？
　　这采访人还是可以的，如果他直接地问‘齐先生喜欢的是姜新泽扮演的角色？’这样的问题，不管答案是什么，都不是一个好问题。带煽动色彩不说，还自己猜测了喜好。
　　白青沅走神了一下，回神看见回答的时候陡然一愣。
　　——答：陆长殷。
　　……
　　少主阳台上的花：[图片]我在老爸看的杂志上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23333
　　——Well！！
　　——我要得意起来了o(*////▽////*)q我们少主这么优秀连齐先生也夸奖了
　　——嘿嘿嘿～齐boss好眼光，我就觉得少主以后能成长得像于一哥那样的人
　　——你们几十条都在高兴怎么没人想一下，上次宜乐发微博和现在，有没有可能是齐boss和元宵私底下谈过签约
　　——没有实锤子还是不要那么想了吧
　　——要是有当然高兴啦，但是没有出来我们这样显得我们很自作多情哎_(┐「ε:)_
　　——像现在这样没有签约不也很好？
　　——楼上你是在开玩笑吗？？
　　——没有签约少多少资源多少好处你知道吗？少主要是不签约混得很难的
　　……
　　华灯初上，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蜡烛灯还在没有尽头地燃烧着自己温柔的光度，外面的车水马龙、溢彩霓虹，泛蓝的玻璃上映出了暖色的烛光，还有那白皙的面容。
　　他一身深蓝的衬衣，双手交叠在交叉的膝上，笔直的长腿蹬着黑色的鞋子，被一种安静而又优雅的氛围包裹在其中，他身上的那种气质，是需要很多年培养的。从他背后看过去，玻璃上他的视线停留在窗外，可惜玻璃令他的面容看不真切。
　　齐衡搭着自己外套，在对方闻声回头中走到桌边，“久等了。刚才接到个电话，处理花了一些时间。”
　　白青沅看着他坐到对面，五官有很放松的温柔，“不算很久，外面也才刚天黑没多久。”
　　“肚子饿吗？”
　　杂志还在原地，齐衡回想起之前看到的内容，他微微皱了下眉，把杂志合上放到一边。
　　“有点饿，我们可以点餐了。”
　　白青沅回答了他，却见他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二楼的整个环境。
　　二楼里只有边角的位置有着微暗的灯，把焦点放在了窗边的位置上，蜡烛灯的光虽微小，却极力渲染着这方私人空间。
　　齐衡看完一圈转向白青沅，“我走的时候还没有这蜡烛……”话未说完，怔忡在眼前人微暗光线下的面容上。
　　心中有丝微妙的情绪流转。
　　白青沅翻着他拿过来的菜单，“可能以为你约见的是一位女客人吧。”
　　“那我把灯打开？”
　　“嗯。”
　　暧昧的气氛被不解风情地一扫而空，亮起的白炽灯使得餐厅也成了万家灯火中的一点。白青沅暗自笑了一下，把菜单拿还给齐衡。
　　“我想好吃什么了，给你看。”
　　齐衡淡淡地嗯了一声，自己随意地飞速翻一遍，浏览完后合上按响铃。
　　两人点的是不同的套餐，白青沅选择了主厨推荐，齐衡选择了平日里吃惯了的，最后齐衡为白青沅点了杯果酒。
　　对于齐衡这个举动，白青沅只是笑了笑。
　　齐衡给自己倒了酒，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对了，你今天戏拍得怎么样？”
　　“还好。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因为你拒绝了我去探班的建议。”齐衡有丝笑意，“想着也许有哪些不方便……看不见的话至少用话语关心一下。”
　　白青沅看向他，齐衡正好抬眼看来，一双眼睛焦点晃了一下锁定在他身上，深暗的瞳色专注起来的一瞬间，让人不免心上一颤。
　　白青沅平静地与他对视，自然地看着他直到齐衡眉间皱了一下偏开视线。


第59章 顺利（三）
　　“我以为齐先生只是说说。”白青沅谢过送来餐点的使者，“原来齐先生不想和我一起享用晚餐。”
　　“如果不想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齐衡对答如流地回应他，“被人拒绝这种事情我不太习惯，不过按照白先生这种规律，也许很快我就能习惯了。”
　　“我为之前的态度道歉。齐先生真是吃不得亏，上回刚说出口的道歉，这回就想听我说了。”
　　齐衡替他将果酒里的冰块夹出来，放置到一旁，“说得好像我上回不是真心真意。我今天来这里也没打算听白先生的道歉，不过白先生拿我当朋友，道歉我也听的顺耳。”
　　要不是朋友，齐衡让白青沅签宜乐的事白青沅是绝对不会道歉的，因为他觉得他的态度就是对的。但是他们如果是朋友，这事情也就只是朋友之间的小矛盾，白青沅不介意为此道个小歉，给个面子把事情揭过去。
　　“空腹先喝杯温水。”
　　白青沅看他拿远的冰果酒，又看看他递来的温水，“果酒是你给我点的，现在你又让我喝温水。”
　　齐衡给他一眼，“我不知道果酒是冰的。我想你不喝葡萄酒，就给你点了甜果酒。”
　　“那温水就甜了吗？”
　　齐衡把水杯放下，“我说先喝，果酒等会就可以喝。白青沅，你是不是觉得道个歉让你丢面子了？”
　　“我都道歉完了，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你说我的态度？我的态度能有一点错？”
　　如果胡里在这里，他大概会看得叹为观止，他算看不懂这两人又在计较什么。是因为现在不能喝果酒所以两人吵架了吗？嗯？？？
　　白青沅伸出左手拿起盛着温水的水杯，尾戒上的银色宽指环在灯光下发着光。
　　本来满意他动作的齐衡手指顿在刀叉上，“怎么戴在小指上。”
　　听到他的话白青沅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微微疑惑，“不能戴小指吗？”他忽然想起和无名指适合的宽度，故意开口反问，“难道戴无名指？”
　　无名指？齐衡大脑因混乱的信息闹腾了一秒，他喝止脑袋活动，“不，小指我很满意。”
　　对戒指的意义完全没有概念的白青沅喝了温水，“改天不要约在这里吧。”
　　“如果你不在瑞都我们当然不约在这里。”
　　白青沅拿起餐具，“我是指这种类型。”
　　“白先生您觉得您的身份，可以在人多的地方吗？”
　　本来因为他的调侃而意外的白青沅听清后半句，诧异地看他一眼，“我不就过气明星吗？嗯……好像没红过，称不上过气。”
　　“……你开心就好。”
　　两人安适地进餐，齐衡看了眼窗外想起什么，“我今天没有什么安排特殊环节。”
　　白青沅：“……我也没有期待你有什么安排。”
　　“为什么不期待？”
　　“其实我刚进来的时候，以为这蜡烛灯是你的安排。”
　　“你有什么想法？”
　　“稍微有那么点……普通。”
　　齐衡认真看他，“你比较喜欢惊吓类型？”
　　“也没有吧。”白青沅也认真回答他，“我也不是特别喜欢惊喜。你也知道我花粉过敏，记得以前有一回杀青，导演代表整个剧组在我走的时候惊喜地送了我一捧花。”那时候他抱着这一大捧花，就像抱着一颗毒气炸弹。
　　“……你说的导演不会是程杉吧。”
　　白青沅笑出了声，“不是他，他没给我准备过‘惊喜’。”
　　“那就好。”齐衡似回想起什么痛苦的过往，脸上又开始恢复面无表情，“以前他和筱筱的哥哥一起送过我一个惊喜。”
　　“什么样的？”
　　“在成人宴上，精心准备的一个我的成长过程MV。”
　　“……”
　　“当着所有人的面播放了两遍。”
　　“……”
　　白青沅看着齐衡不失优雅地笑起来，但双眼像吃人一般黑得可怕，“幸好里面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内容，多谢我克制的过去。他们也应该感谢过去的我，让他们两人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