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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舟 完结+番外 (不吃盐)


  她起初还能护着点莫羡,然而她的身躯实在是太小了,挡不住击打的同时,她维护的动作反而会让莫凡打得更凶。
  那两天的日子着实难捱,然而她发现莫羡原本还会躲闪,最后却连一点反抗也不做了,莫凡打他他便受着,也不哭也不哼,就这样直到莫凡打累了回房间睡了觉,他们娘俩才有机会喘口气,谁知道周红早上从地上醒来,却发现莫羡坐在自己身边已经没了呼吸,他的手边翻着一罐吃空了的安眠药,以及一封潦草残破的遗书。
  这个苦了半辈子的女人,面对自己孩子的尸体,已经不知道哭为何物,莫羡就像她悲苦生命中唯一一点微弱的希望和光芒,然而如今这点如豆般的微光,却也在冰冷的现实面前轻易地噗嗤一下就熄灭了。
  而事情到这里却远远没有结束,莫凡重新开始赌博以后就像经年的欲望开了闸,短短几天时间已是债台高筑,讨债的见要不到钱,隔天便绑了周红,威胁莫凡要么交钱,要么撕票。
  然而莫凡这种社会渣滓又怎么会在乎周红的死活,他儿子的尸骨此刻还躺在木棺里没有凉透,妻子被债主绑架,而他却只是在接到电话后朝听筒大喊了一声“你们要杀就杀啊!”随后便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出去找酒喝了。
  而言晏那时候正好被在医院抽不开身的莫佞拜托着去了莫凡家收拾莫羡的遗物,他见房门大开里头空无一人,座机却在一遍一遍地响,便自己走上前接了起来。
  随后的事情在于笠初看来就像一场梦,那天他刚从医院下班,想着要出医院大门就要经过急诊室,然而等他走到急诊室外头,正好迎面遇上救护车上抬下来的一床伤员被直接送进了急诊大厅,然而说是伤员,其实已经用白布盖过了头顶,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也许是冥冥之中预感到了什么,于笠初在那一刻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跟着推车走进了急诊室,他站在一旁没有走近,侧身听着不远处的两个医务人员正在讨论这床伤员的死亡原因。
  死因是从六楼高空坠落,当场身亡,据当时在场的医务人员描述,他们到达现场时,对方整个人倒在大片的血泊里,已经没了呼吸。
  生离死别天天都在医院不间断地上演,于笠初虽然明白这是人间至痛,但因为经历得太多,已经有些条件反射的麻木,然而此时此刻,明明室内打着二十六度的空调,他却像浸在数九寒冬的冰雪里,整个人从脚底升腾起一阵寒意和眩晕,只因为他从不远处站着的医务人员口里,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突然疯了一样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出去,随着听筒中嘟声响起显示接通后,那站在不远处的医务人员手中的手机也随后跟着响了起来。
  听着远处传来的熟悉的铃声,于笠初的心突然就凉了半截,而等到对面的医务人员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后,于笠初一下子就迅速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捂着嘴直直冲进了一旁的卫生间。
  言晏的尸体最后是由他父母过来敛走的,如今人已经火化立了碑,于笠初却没有去看过他,当时没有,后来也没有。
  他只是回到他和言晏的住所,躺在他俩一同睡觉的那张双人床上,不知晨昏地过了几天。
  于笠初闲时曾看过一部英剧,里头的主人公有过这样一段台词:
  “——Taking your own life.取走你的生命。
  这个表述很有趣,从谁的手里取走?
  当一切尘埃落定,留在原地承受思念之苦的又不是你。
  你自身的死亡,却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你的命,从来都不是你自己的。”
  于笠初又想,但愿在世之人都不要有这种感同身受的机会。
  真的太疼了。
  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离开的人走了一了百了,却要留下的人承受思念百般的折磨,每一帧回忆都是对人心的凌迟,一幕一刀,刀刀割人性命。
  这期间他接待过来收拾言晏遗物的言父言母,对方很早就知道了他们俩的事,这次来也只是简单地寒暄,双方坐着互相劝慰了几句,大意都是让对方不要太过伤心,接着两人什么都没收拾就离开了。贺辛顾衣以及莫佞后来也都来劝过他一轮,他之前也答应过常晚无论怎样也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因为死者已逝,生者犹在,生活依旧马不停蹄地继续,他没有任性的资格。
  想完于笠初就起了身,出了房间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
  吃完肚子里有了层暖气,整个人才恢复了点生气,他之前向医院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再过两天就是周一,无论这回他愿不愿意,都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回去上班了。
  于笠初洗完了碗,听着客厅墙钟发出的嘀嗒声默了片刻,接着突然兴起一般走到玄关随意套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外头淅淅沥沥地落了些雨,于笠初没撑伞,只把外套的帽子随手往头上一兜就走进了雨里。
  他径直去了言晏的书店,拿钥匙打开了门后却翻了歇业的牌子,一进去只开了桌上悬着的吊灯,接着走到以前言晏常坐的那块沙发前坐了下去。
  梦里最初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而现实也是如此,他和言晏的重逢确实是一次偶然。
  他第一次见言晏是在高一的开学日,那天早上他骑着山地进了校门向右拐弯时差点撞着一个人,回头时目光却和对方撞了个正着。
  那人的校服和自己的长得不太一样,看样子大概不是新生,男孩的个子很高,长相非常有辨识度——因为长得很帅。
  于笠初是直到几个月后才知道那人是三年级的学长,还是重点班的尖子生,又因着长相好,在年级里很是出名的样子。
  然而他们只在学校共同待了一年,言晏就毕业了,直到于笠初上了高三,才再次见到他。
  于笠初想到这,视线不自觉地朝门口那把吉他看了过去。
  吉他还是贺辛和顾衣来的那天的样子,后来林林总总发生的变故太多,想必那人根本没机会再来捯饬这个。
  吉他上还留着一小枝红枫叶,上头点缀似的还安了几片金黄的银杏,此刻都已经枯得缩了水。
  于笠初把叶子小心地拿了下来,接着抬手捧起了那把吉他。
  他高考发挥得不错,没怎么考虑就选了N大的医学专业,谁知他进去之后才发现,言晏居然也在这里。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感叹缘分的妙不可言,因为他俩仅仅只是一直在同一所学校,却并没有发生过任何实质的交流,直到于笠初上了大三。
  那会贺辛是学生会的骨干,负责医学院本科毕业晚会的节目策划,布置礼堂那天学生会人手吃紧,便紧急从院里拉了几个人过来帮忙,而言晏就在其中。
  那天于笠初在礼堂正和贺辛一起讨论VCR的事情,言晏一行人进来后随便拉了一个干事问了问,接着顺着那干事指的方向径直走了过来向贺辛领任务。
  当时言晏走近看见了他似乎是笑了一下,而后等身边的同学都走空了才对于笠初道:“我记得你,你是N中的毕业生吧?比我小两级。”
  于笠初听完后很是惊讶了一番,可能因着潜意识里知道有言晏这个人,所以态度很是不见外:“师兄记性还真是好,连小两岁的学弟都记得这么清楚。”
  然而对方听完只是摆了摆手:“我应该和你同岁,我早上了一年,又跳过一次级。”
  于笠初听完一愣,接着开玩笑道:“早慧,难享天年的。”这是他刚从一本散文上看来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他这会说完后不自觉地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坦诚地交待了一个事实,“不过你还是大了我一岁,因为我也早上一年。”
  之后的对话就是些普通的寒暄,两三句结束后两人就各忙各的去了。
  于笠初也是那会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想到,算起来自己单方面认识那人也有六年了,今天还是两人第一次说上话,他心里有些微妙的情绪顷刻间发了酵,像平静湖面投下的第一颗石子,一旦打破,便很难再次平息。
  第二天下了一场雨,于笠初原定的VCR需要一段雨天的空镜,下午两点的时候,他看着外头雨势不大,便带着相机独自出了宿舍。
  于笠初边走边物色着适合的场地,直走到图书馆旁的曲桥旁才停了下来,因着雨并不大,他便只给相机做了防水,自己却没有带伞。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原因,录了几次效果都不是很好,就这样来回折腾了几次,于笠初的鬓角此刻已经被雨打得开始滴水。
  他站在雨里前前后后地又录了几遍,好不容易才有了一次满意的,这会眼睛正认真地盯着屏幕,镜头随着身子的转动开始向左边缓缓移动,谁知这边身体还没转到头,头顶却先一步降下了一道阴影。
  接着雨便停了。
  于笠初抬头一望,见自己的头顶不知什么时候打起了一把黑伞,然而还没等他琢磨清这是怎么一回事时,一道声音下一秒便透过雨幕传了过来:
  “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打伞?医学生也怕感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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