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易程声音变得低沉，沙哑道：“偷看是要受到惩罚的。”
愿索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最后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模样，两只手不停地搓来搓去，“确……确实偷看来着。”
莫易程这次直接笑了出来，笑完了，莫易程严肃道：“先是偷看，后是说谎，要怎么惩罚你？”既然小傻子给自己挖了坑，莫易程就乐享其成了。
愿索唔了一声，白嫩的脖子缩起来，单薄的肩膀看上去有些可怜，“那……听莫易程的吧。”犯了错误就要受罚，皇家的规矩，是父皇从小就教给他的。
莫易程静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道：“那就……罚你唱首歌。”
莫易程早就听到过愿索画画的时候小声地哼着歌，听不大清，自己每次叫他大一点声，小东西就害羞的立刻把嘴巴闭上了。
愿索眨眨眼睛，微微松了口气，这个惩罚……不用在黑屋子里面面壁！果然莫易程是个大好人！以前无论是他还是哥哥们，只要做错事就会被罚他到面壁室，一呆就是两三日见不到光亮……虽然在莫易程面前唱歌会有一点点的害羞，但是相对于自己做的错事，做出偷看别人睡觉这种不道德得事情，这已经是宽大处理啦。
“那……那要现在唱吗？”虽然松了口气，但是要在莫易程面前唱歌，愿索还是有些拘谨。
“嗯。”莫易程点点头，“不合格的话就要重新唱。”好凶的提出要求。
“唔，我会好好唱的。”愿索紧张地擦擦手心里面的汗。
愿索会得歌曲不多，母后经常哼唱的两首童谣，还有来到游戏以后听到的地球上的几首歌曲，还包括一首莫易程为一部电影献唱的主题曲。
愿索的声线清朗，像是刚刚被染成嫩绿的春色，童谣从他的口中唱出。那是一种陌生的语言，来自另一个世界……
愿索轻轻哼唱着，用来自星际空间的语言，很认真很专注，曲调轻柔，那样的美好。
莫易程没有听懂一个字，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难以抑制的对愿索歌曲中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一曲终了。
愿索忐忑地等着莫易程的评价，莫易程看上去……在发呆哦……难道是听困了？愿索有点着急，着急弥补，于是怯怯地道：“这个……是摇篮曲来着。”言外之意，你睡着了代表唱得很好呢，不是我偷懒或者唱的不好哦。
从歌声中回过神，莫易程已经决定了，以后要经常叫小东西唱歌。如果将愿索和陈纠的歌声放在一起，从专业性上来比，愿索有着很多的不足，但是两个人都难得的可以将听众拉进歌曲的世界，沉浸其中。
“莫易程。”愿索小声叫了一声。
莫易程轻咳，道：“唱得很好。”
愿索松了口气，心中满是欣喜。
莫易程接着又道：“不过这个是偷看的惩罚。说谎的留到下一次再唱。”
“咦……”愿索有点委屈，可想了想又觉得莫易程说得也对，两个错误应该是可以惩罚两次的……
“现在我想知道，嘟嘟刚才唱的是什么意思。”莫易程问。
愿索想了想，道：“我来说给莫易程听。
遥远的人啊，我的歌声可惊扰了你清梦。
遥远的人啊，我的目光可撩动了你星空。
遥远的人啊，我的拥抱可温暖了你寒夜。
陪你流浪的细语，漂泊的人啊，那是思念的叮咛。
回来吧，思念是最美的徘徊
……”
第50章 告白
回家的路上, 愿索已经回到了游戏里面, 准备好名上学用的东西, 在床上抱着《汤姆叔叔的小屋》做睡前阅读了。
经过这几天的阅读，愿索发现自己可以通过书籍更好的去了解这个世界，而且开阔了视野为漫画的创作提供了很多的灵感。当然，至今为止, 素衣的那本霸总和小兔兔还是印象最深刻的，只不过愿索每次回顾都要偷偷的，挑着最喜欢的片段反复看，还画了几张同人漫画，发到论坛上面得到了不少人的喜爱。
莫易程的电话突然响起。
莫易程看了一眼号码，蹙眉，迅速点击了接听。
“二哥。”电话那边是莫易旭的声音。
莫易程道：“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 莫易旭是不会突然打电话过来的。
莫易旭此刻正站在医院的走廊, 满脸的疲惫, “二哥，是这样，前些天大哥来法国谈生意你知道么？”
莫易程紧张道：“我不是很清楚, 怎么, 大哥出事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怕莫易程太过担心，莫易旭先报了平安, 才从头说起, “大哥在这边谈完生意就来看我, 原本都好好的, 可是我们昨天吃完晚饭大哥准备去机场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
莫易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医生怎么说？”
莫易旭叹气，“这边没有大哥的过往病例，但是我托朋友找到了专业的脑科医生，大致的病情叙述和之前的差不多，但是他们说大哥的症状可能会越来越严重，如果不找到病情的根源，再过几年，恐怕就连家里人都认不得了。”
莫易程其实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之前调查英国“玩家”时接触了一些脑科医生，莫易严接受了会诊，结果就是按照病情的恶化的速度，大概两三年之内，莫易严就会彻底失去分辨人物外貌的能力，也就是俗称的“脸盲症”。
“二哥，都怪我……”莫易旭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
“易旭，当年你还小，是无心之失，而且大哥从来没有怪过你。”莫易程安慰弟弟，心情却沉重到无以复加。
莫易旭狠狠地一拳打在墙上，“怪我啊二哥，怪我！”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却一直在莫易旭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几年前莫易旭还在念初中，年少心盛，攀岩的时候非要逞强不幸发生了事故。莫易程为了救他摔伤了头，在医院整整昏迷了一年，醒来以后渐渐失去了辨别脸部的能力。
“易旭……”莫易程声音也渐渐沉下去，这件事情莫家一直对外极为保密，很多时候彼此之间都不去触碰那道伤口。
“二哥，万一有一天，大哥真的……彻底不能分辨别人的面部，他该怎么生活？”莫易旭声音压抑地发抖，很明显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毕竟还是少年心性。
莫易程沉默了良久，窗外的街景渐次向后，他开不了口。
答案是残忍的。
莫易严头部受伤以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在几年前突然醒来，全家人喜出望外，医生也诊断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病症。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莫易严开始遗忘他人的模样，最初是接触较少人，后来发展到竞争对手，过往亲朋。这种病症几乎毁掉了莫易严的生活，毁掉了他的事业，试想一个无法分辨面部的人，如何在波诡云谲的商场之中自处？
但是莫易严凭借着自己的智商和毅力，硬生生地将一些重要人物的脸“数字化”记住他们大致的轮廓，五官特征，举止形态，声音，甚至是气味。所以当人迎面走来，他能够通过多方面的判断得知对方的身份，给出相应的回应，但是这种回应，更像是程序的运作，毫无人类的感情……
所以莫家的大少爷，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气质愈发的凛冽深沉叫人不敢靠近。
“排除了脑组织的损伤，排除了之前所有的人事纠葛，大哥病情的根源到底是什么？”莫易旭更像是绝望后的喃喃自语。
莫易程终于再次开口：“易旭，你在那边照顾好大哥，我会继续派人世界范围内寻找好的医生。”至于根源……怕是只有莫易严自己知道了。
——
几天后愿索的第一笔稿费终于到账了，编辑发来信息820块，打在莫易程的账号上，莫易程第一时间把短信截图发给了愿索。
愿索坐在校车上，兴奋地掰着手指头，“8200……82000块！真……真的么？”算出最后的数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在算什么？”长弓问。
愿索道：“在算稿费！”
“呀，嘟嘟终于赚到钱了，恭喜！”长弓表示祝贺。
“嗯嗯！”这还要谢谢莫易程对自己的信任和尊重。
长弓问：“赚了多少？”
“有82000金币！”愿索自豪地报出自己的工资。
“噗……”长弓震惊瞪大了眼睛，“啥？”
“唔……”算错了么？愿索赶紧又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没错啊，莫易程之前说游戏的金币和现实的货币兑换是100：1，820块换算以后就是82000呀！
经过长弓的解释，愿索才震惊地发现，游戏中的金币和RMB居然是1：1的兑换率。
“所以你一直都不知道么？”长弓问。
愿索此刻的内心五味杂陈，只本能地点点头，“玩家……玩家说一块钱可以换100个金币的。”
车内其他的小精灵纷纷侧目，眼中不乏羡慕。坐在最后面的珀飞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将头转向了窗外，消瘦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晦暗不明。
愿索回到家，游戏是打开的，莫易程在看剧本，因为融入角色面色如霜，一只手抵在脸上，食指一下一下在太阳穴上面点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