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濡殁停在一个矮楼前,这上面的标志,显示这是一家医院。
他走进去,走到悠长楼道里面的手术准备室前,就这样看着。
贺爱国将手泡在百分数之80度数的酒精里,闭着眼,贺爱国作为村中唯一的医生,保持了一幅儒雅消瘦的文人样子,在岁月沧桑后,更是像一个权威的老者,在这个简陋的医院里,虔诚的治病救人。
贺濡殁一言不发的看着泡手的老者,他刚刚脱去一身的白大褂,现在在做术后的消毒,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下做完一台手术是很不容易的。
“世风,你来了”贺爱国看到了他,一开口就是这样的平淡的一句客套话。
多久没有人叫他世风了,贺濡殁想着。他看着这个依旧硬朗的老人,沉默了,贺世风这个名字听说是贺爱国30岁那年得子后,几天没睡取出来的,可惜他就用了十八年,从某种意义上讲贺濡殁这个名字,也是他这个父亲给的。
“看来你还过的不错”
贺爱国看着自己许久没说话的儿子,又说出一句,消毒后的贺爱国手自然垂下,酒精泡的他苍老的手更有些发白,他略带开心的口吻。
“比不上你,治病救人,多高尚”
贺濡殁的话刺的贺爱国手有一丝颤抖。
“快八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能理解我吗,是我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是我替他们恕清了罪”
贺爱国有一丝激动,他带着的老花镜都震的歪了一分。
“把犯人的器官挖出来,再卖出去,你做到了最庞大的的跨国贩卖器官组织,他们赎完罪,钱落在你口袋你,你真伟大”
贺濡殁说完,自己都笑了,贺爱国,他的父亲,在他心里曾经十八年如一日的光辉,所有人都知道的研究院院士,都说科学家是天才,这不对,有些是疯子,疯的不是科学,是科学家。
“我唯独对不起你”
贺爱国看着贺濡殁,一下子颓废了许多,曾经他那个国画乐器,无一不精的儿子,在十八岁前后,过了两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都说说人老了,就能长出良心,但绝对不会是你,我十八岁那年你就教会了我一个道理,选择的路,就算错了也不要回头,把我卖给了聂家,换你逃亡至此避开通缉令,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贺濡殁这话说完,贺爱国就像老了十岁,贺濡殁也不说话了。
“老头子,看看吧,还能不能恢复了”
贺濡殁伸出手腕,宇亦封挑断了他一根手筋,虽然接上了。但是看着老爹的眼睛老是看着他的手腕,不给看也真是架不住那种关系又不敢主动上前给儿子看眼神。
贺爱国很仔细查看许久才说。
“不好说,一旦要是恢复不理想,重新给你断开,我重接”
贺爱国说完,贺濡殁点点头,他收回手,重新打紧绷带,尽人事听天命,其实他根本不想给看的,但是他知道,要是给看了,这个老头子能开心点,狠话也说了,刺也刺了,还是心软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尴尬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一个藏族的女孩,叫着他来看患者了。
这个地方只有两种人,本地人,和罪犯,在这里也没有治病一说,只有救命。
贺爱国急匆匆的走了。
“祸害留千年,老头子,活久点吧”
贺濡殁看着他父亲再次走进手术室,沉默了许久,才说出这一句。
第11章 第十一章
贺濡殁眼前简陋的手术室,手术室外面亮起了红色的警示灯。
不知道为什么,贺濡殁看着这一缕亮起来的灯光,感觉里面被放在手术台上的的也有自己。
或许贺爱国到现在都没觉得当年的自己做错过,但是,贺濡殁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远离这样的生活了。
贺濡殁静静地离开白色的藏族建筑,走出这里,就是黄昏中一阵寒风吹过,一层霜意,头顶上天蓝的没有一丝杂色。
贺濡殁走下台阶,交错中,一个人迎面走来,贺濡殁抬眼,肩膀擦过,一拳打在贺濡殁地胸口,贺濡殁闷哼一声,打他的那个大汉惊愕的停手,用生硬的汉语说。
“殁,你,受伤了”
阿坝沾罕走上去就伸手扒开贺濡殁的衬衫,看到他胸口的伤痕,还有一道道结下的疤痕,那道贯穿胸口的刀痕,看起来像是穿过了心脏。
“谁,做的”
阿坝沾罕生涩的汉语带着一丝愤怒,他开始有一丝懊悔,那一拳打在贺濡殁胸口,差点伤口没裂开。
“死不了,别激动”
贺濡殁笑的开心他晃了晃右手,阿坝沾罕一拳头碰上以示友谊。
“好久不见”
贺濡殁开心的说。
“好久不见,想你,本来,想约你,拳场见”
阿坝沾罕看着贺濡殁,一脸失望,随机就又说道。
“你来,看,压我,赢”阿坝沾罕说着。
贺濡殁知道他是说希望自己去看他打拳,青海湖这里有一个地下拳场,就建在离这个村落不远处。
“等我办完事,就去”
聂濡殁回答,让听到满意回答的阿坝沾罕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阿坝沾罕指指里面,贺濡殁明白,他是去找贺爱国的,点点头,擦肩而过,转身告别了。
对于贺濡殁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他认识阿坝沾罕时候,阿坝沾罕就是地下拳场最年轻的拳王了,往上数三代来说,他是罪奴的后代,华夏成立后,他依旧做了祖上的事,不过是由被迫变成了自由。
这个地下拳场存在了几个世纪,以前是惩罚不敬神佛的戴罪教徒天然屠杀场,后来演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地下黑市。
这里地下规矩,通用货币是枪支弹药,原始而凶残,也是他阿坝沾罕喜欢这里的原因。
说到这,阿坝沾罕跟贺爱国的关系是很好的,因为每次他受重伤,都会来找贺爱国,不得不说,贺爱国的医学水平还是很高的。
只是,阿坝占罕有一点怕贺爱国,贺濡殁不知道为什么。
聂裕枕着手提箱,躺在旅馆里,他看着手中的钥匙。
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将一个沾着血的包裹被轻轻放到聂裕的面前,黑暗中隐匿的人影,背后背着一个大背包。
聂裕起身,收起手中把玩着的钥匙。
聂裕看着人影将包裹打开,露出来了里面的佛教三棱戒杖,这把象征着镇压,权利,岁月,信仰的武器,就这样躺在那里。
“您要的在这里,其余的都处理干净了”
一个颇为中性的女音,她摘下帽子,一头凌乱不齐的短发,脸上套着一张仿真面具,只能看出一双绿宝石的眼睛,像是狡猾的猫。
杀手这一行的人没有知道她真实性别的,没有人知道她真实长相,她只有一个外面人送的代号,半面
看着半面,聂裕手中多出来了一把匕首,黑色的耀石,漆黑的刀身,半面看见这把刀眼中是一片炙热,这把匕首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降临。
上个世纪,德国有一位工艺品大师,打造了一把枪管,因为不同于常规的枪管和弹道,这把枪连子弹都是要配套自制的,而伴随着这把枪还有一柄匕首。
后来打造好的这一枪一刃落在了一个杀手手里,枪的名字叫制裁,匕首的名字叫降临。
年代太过久远,枪因为失去了特殊的枪膛子弹,所以制裁这把枪,在战火之中不知所踪了,只有匕首留了下来,而让它扬名的第几代的主人,无一不是杀手。
降临出世,意味着死亡,使用降临的杀手都有同一个习惯,就是每一次接完任务后,一个活口不留,匕首刻下了时代之中的血腥跟清洗。
从此,这把匕首就成为了一种象征,残忍的死亡降临。
半面接过聂裕手中的匕首,收拾好地上的痕迹,她背着带血的包袱走了,她收到了降临作为报酬,所以她会把这个雇主要求的得到的佛教三棱戒杖,送到指定的地方。
半面身上这浓厚的血腥味,许久才消散在空气里,外面旅店老板安静的倒在椅子上,安静的,停止了呼吸。
聂裕舒适的陷在床上,只是歪着头,温柔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笑。
聂裕问自己,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件佛教三棱戒杖。
因为惩罚是血腥,而独特的地位。
仅仅是把他挂在那里,引得你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拥有,毁灭。
“就像你”聂裕无声的说。
贺濡殁踏进旅店的时候,看到倒在椅子上的旅店老板,一下子全身的肌肉紧绷,他走上去探了一下呼吸,死了。
虽然他把武器都留给了聂裕,可是这个人明显外面没有伤口,是在昏迷之中死去的,很专业的手法。
贺濡殁站在原地,这家旅店开始安静的诡异起来,他抬眼看了一眼楼上,飞快的跑上去。
“不见了”
贺濡殁看着楼上空无一人,这些是不是聂裕做的,不好说,但是,一旦是他,那么聂家权力的天平将会无限接近平衡。
贺濡殁承认自己的确是在试探聂裕。
贺濡殁来这间旅馆,甚至说贺濡殁来青海湖,都是为了来卖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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