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辨认出人来后有些迷茫,呢喃道:“导演……您怎么在这?”
“我们刚才一起喝……”
唐修却突然打断他,笑容清澈,“你在这啊,真好。”
江桥喉头动了动,声音低沉而温柔,低声道:“我来看看你睡了吗?”
“嗯。”唐修又闭上眼,咕哝道:“灯关掉,刺眼。”
“好,灯关掉。”
高大的男人从床上站起来走去关灯,周围的空气中顿时一下子少了些什么。万年习惯了独身一人的唐修突然觉得有些烦,闭着眼睛胡乱问道:“你干什么去?”
“听你的,关灯。”江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唐修哦了一声,“你别走。”
江桥脚下一顿,脑子里愈发不清楚了。他酒量虽不及唐修,但二两白酒平时也算不了什么,怎么今天就这么烧。
唐修觉得脑子里的浆糊越熬越稠了,他眯着眼看了江桥半天,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还在《斩狐台》剧组里,今天拍戏走神被江桥一通训,于是他嘀咕着问道:“那条到底给不给过啊?”
不远处的男人呼吸一滞,“哪条?”
唐修嗯了几声,又不吭声了。
他热得难受,索性几下甩了身上累赘的浴袍,蹭到了枕头上,又把被子凉凉的那一面抱在怀里,才舒服了不少。
江桥默默地站到了床边,“热得厉害?”
唐修过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唐修,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老祖宗没吭声,他已经在意识上回到了大唐,李白套路了高力士给他脱靴,之后便来找他显摆。他对这个酒友表示很愁,劝了一通惹恼皇帝亲信太监往后日子可能不好过云云,李白那厮却说早就想归隐,喝酒写诗好不痛快,到时候还要和他再拼一次酒。
迷迷糊糊中,唐修好像听李白说了句,“好吗?”
只是那个声音低沉沙哑,不太像李白……
唐修觉得这次可能跟这厮喝得太飘了,便没太当回事,使劲嗯了一声。
酒醉之人的使劲一嗯,也不过只是哼唧了一下罢了。
下一秒,睡梦中的唐修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抱在了怀里。那人的怀里好像比他本来还热,他下意识想要躲开,随即那人就收紧了胳膊,没法逃开。老祖宗隐约感觉这人可能真不是李白,他正要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就感觉一个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额头。
这个触感……有些熟悉……
“导演?”他强撑着精神看着黑暗中啃着自己锁骨的江桥,又痒又酥,想躲开可一点力气都没有。“你在干什么呢?”
江桥低声道:“唐修,我想要你。”
“什么?”那双黑眸恍惚中多了一丝清醒,随即又散去,“怎么要?”
“你喜欢我吗?”江桥问道。
老祖宗想了想,点头,“喜欢的。”
“喜欢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接受我?”
老祖宗半天没说话。江桥沉叹一声,正欲松开他,却听唐修轻声叹道:“你还未得永生,我也尚且不敢沉睡。凡人与集魂者……”
那双黑眸闻言黯淡了一瞬。过了许久,江桥轻叹一口气,把床头柜上的冰水挪近了两寸,低声道:“你半夜醒了喝点水吧,那酒怎么回事,以后别碰了。”
他说罢便抬脚要离开,身后的人却突然伸手来抓他。
“别走!”
男人的脚步一顿,回头去看,唐修竟然从床上挣扎着跪了起来,抓着他的手拉他低头,虔诚地仰着头想要吻他。
和当初剧组里这人第一次主动吻他一样的姿势,却是不一样的心境了。那次只是为了试探集魂幡,这次呢?这个从来没醉过的人醉了,这个吻是不是也更真实?
唐修低声道:“江桥,我喜欢你的,你知道。”
黑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唐修搭着江桥的肩膀在床上半坐半跪,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江桥一声低叹。细细碎碎的吻从锁骨处蔓延下来。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但却并不讨厌,他只觉得身体内仿佛有若干根丝线被抽紧,整个人忍不住绷紧,战栗。一双手在他身上流连,触碰到哪里,哪里就痒的要命。
“你不舒服,就和我说。”——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这句话,但也听不太真切,唐修懒得分辨,又搪塞着嗯了一声。
朦胧中,他已经被那双手摸了个遍,又被轻轻地推过去,有什么抵在了身后。
唐修脑子一乱,嘟囔道:“潘科长……收起你的枪,你知道我半秒钟内就能把它卸了。”
“……”江桥默默伸出手,捂住了老祖宗的嘴。
……
……
第二天一早,唐修是被没有拉窗帘而照进来的浓烈的阳光叫醒的。意识还没来得及回笼,浑身的酸痛已经充斥了他的神经。他眉头紧锁,习惯性一翻身,却刚刚一动弹就被腰上的酸痛按了回去。
身后也怪怪的,说不出一种什么感觉,微微干涩和一种……过度摩擦后皮肤的不适?
唐修正琢磨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咬着牙一翻身,对门某人的身体就那么明晃晃的在阳光照耀下出现在眼前。
昨天晚上的事情突然灌回了脑海里。
江桥正睡的迷迷糊糊,下一秒,一股大力突然施加在他腰上,他直接被倒栽葱踹下床,头咣当一声磕在地板上。
江桥惊吓过度猛地抬头,刚慌张无措地睁开眼,一只胳膊从他下巴下面穿过,锁住了他的喉咙。
唐修整个人坐在他后背上,手臂用力迫使他脑袋抬起,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昨晚做了什么?!嗯?”
……见过醉酒版的老祖宗后,正常版的果然就没那么可爱……
还好,老祖宗还给他留了个喘气说话的余地,江桥说道:“我们昨晚做了……呃……”
胳膊收紧了。
老祖宗下手一点情面都不留,江桥感觉自己上半身都要被拉断了,喉咙被锁无法呼吸,有那么一瞬间,他当真觉得唐修怕是要弄死他。
房间里静默了一分钟后,胸腔内的氧气已经告罄,江桥开始挣扎,可是那双手臂越锁越紧,唐修的呼吸也愈发急促,他贴近江桥的脸,从侧面凝视着他的眼睛。
老祖宗表情森冷,看起来完全没有昨晚酒醉耳热时的可爱和无辜。
江桥突然意识到,是他低估了老祖宗的怒火。
这个人行走万年,哪里是能容得了冒犯的。
“江桥,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我不会只卸你一条胳膊这么简单。”唐修凑近他耳边说道。江桥还没反应过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见近在咫尺的那双黑眸中冷厉一闪而逝,下一瞬,右肩膀筋骨深处传来一阵利落深刻的痛,冷汗一瞬间从发间钻了出来,他无法抑制地痛呼一声。
这声痛呼让那股力道迟疑了一瞬,脖子上和手臂上的力道都消失了,江桥疼得滚在地上。
唐修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拿起地上的浴袍裹回到身上,遮住了那满身的红色印记。
他看着他,声音里毫无情绪,“从我家里,滚。”
江桥过了好半天才撑着左手从地上坐起来,狼狈地扯过衣服裤子穿好。唐修一直冷着脸坐在旁边看也不看他,直到他把自己收拾立整了,站到面前。
江桥的眼睛里仍然充满了无法置信,他深深地看了唐修好一会,右臂软趴趴地垂着,左手紧攥着拳,压抑着心中的愤懑问道:“唐修,你过分了吧?”
唐修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不过分。若不是有往昔情面在,我会直接要你的命。”
“凭什么?”江桥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算我强迫你吗?”
唐修闻言静静地看着他,“你利用我酒醉失态。”
“你认出我是谁了。”江桥深吸一口气,眼圈竟隐隐泛红,“我问过你。”
老祖宗顿了一下,又重复道:“酒醉的话,算不得真。”他的目光扫及江桥垂下来的那条手臂。应该没有真的脱臼,他方才以为自己能下狠手,却没想到出手那一瞬间便犹豫了。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江桥突然冷笑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好,是我从头到尾都一厢情愿了。”
他说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捡起地上的外套,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冷冰冰地看着唐修,“是我色胆包天,误会了您万年老祖宗的意思,误会了我们之间有什么情分。”他顿了下,看着唐修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这个人确实是捂不热乎的。什么凡人集魂者,什么未集之魂,你就是一个冷血的怪物!哪怕我真的成了集魂者,我们也不会有在一起的一天。唐修,我看透你了!”
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鲜少发怒的唐修猛地一下站起来,喝道:“难道我屈了你吗?你既然敢对我做这种事,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代价!”
“好!”江桥用力点点头,“好……代价,好……”
他倒退了两步,冰冷淡笑,“如果这是你要的——那么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滚了。”
唐修的心跳停滞了一瞬,那个男人大步离开了他的房间,几秒钟后,门厅传来什么东西被扔在鞋柜上的声音,而后房门打开,又被重重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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