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不给远神增加工作量的原则,我这个高危人员没有出去转,而是和□□桶留下来收拾东西加善后,其中就包括修补蓝暖女壮士砸坏的墙。说也奇怪,蓝暖姐他们来来回回这么多次,几乎都从那面墙穿梭,却一次都没有被发现,回回见了旅店老板,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惹不起惹不起。
“哎,蓝暖姐让把这个洞补得天衣无缝,她挖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怎么补啊?”□□桶一边搅着水泥,一边哀嚎。
“我们那时候没想到你们是友军啊,而且你还一本正地让我们在三楼再开一个……”
“我那时候怎么想到最后还是要和你们混到一起去。”□□桶翻了个白眼。
“不和我们混在一起,和谁?陈予白吗?”
“他派人来过几次,找不到针剂,就再也不来了。我不爱和功利性特别强的人一起玩。”□□桶试了试砖的厚度,又说:“那种人的人生目标太明确了,冷血,不好玩。你男朋友是什么样的?像他爸爸吗?”
“长相上有点像,嘴唇薄薄的,严肃的时候有点吓人;性格也有点像,非常认真,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连敷衍都不愿意。”
“听起来好像不能做好朋友。”
“你见到就知道啦,绝对是好朋友的不二人选。有他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他会把一切都安排的非常好。平时爱嘲讽你,真倒霉的时候,他还会业务非常不熟练的安慰你。啊,那个样子最可爱了。”
“啊,我居然自己给自己点了一碗狗粮……”□□桶把砖头举过头顶,愤慨道:“我,也要谈恋爱!太过分了,异地恋都能虐我!”
“异地恋最苦逼了,更何况我这还不通音讯。啊,对了,有件事想咨询你一下。”
“什么事?”
“你也注射过那个针剂,你听过记忆的组织方式,这种说法吗?”
□□桶眉毛又拧在一起,脸色阴沉得双眼皮都变单了。他也不说话,就是定定地看着我,好像我拿着火机要点他的燃信。
我一边观察他,一边继续说:“我不是希望梦到点有用的讯息么,但是怎么都梦不到,每天都是些生活琐事,虽然我也很喜欢这种梦,但是终究这种梦没有用啊!”
再这么下去,我就真的要和脑子里的陈琦开始谈恋爱了,连正主都不用去找了。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陈琦在视频里提了一下,但没提他自己的组织方式,你刚才提起陈琦,我才想起来你也注射过,而且比我有经验,完全可以教教我。”
他停了一下,将抹泥板扔进桶里,抓着我的胳膊站起来:“找个人少的地方。”
人还能怎么少啊?二楼以上本来也没什么人啊!
他倒是没想这些,说完那句话他就抓着我塞到二楼的一个角落里,又怼了我几下,直到我缩进最里面。这还不够,他蹲在我对面看了我半天,凶悍道:“叫尧哥。”
尧哥?还窑姐呢!白眼送你一个。
“快点,我这个大秘密只能告诉我男人和小弟。”
“尧哥!”我识时务地喊道。
“那……潜弟!”
“我凑,太恶心了,你还是叫我陆弟吧。我凑,这个也好恶心,你叫我潜潜好啦,他们都那么叫。”
“呸,娘死你算了,还潜潜。”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却被他抓个正着。
“嗯?我忍着娘,你居然还心不甘情不愿的,算了,以后再和你算账。”他抓了抓头,深呼两口气,第一次露出有点羞涩的表情:“我的是天气。我妈妈想把我扔掉,又没有扔的那天是多云,温度不高;陶恒欢找到我的那天是晴天,天气很热;他给我织第一件毛衣的那天是雷阵雨,有点冷。相似天气到来的时候,我容易梦到相似天气的事情。睡觉时的温度也会影响我的梦。”
“比如说,我想梦到第一次见面的陶恒欢,要么老天爷赏脸给个热的晴天,要么我睡觉的时候调很高的温度。这样也不保证一定成功,因为毕竟天气和温度并不能精准定位你的记忆,这种方法只会提高成功率。”
“如果我想更准确地梦到那天的事情,我最好睡前接触一下我男人,摸一下手最好,”他说着说着,笑了几声,又抱头咆哮,“啊啊啊啊,太羞耻了,跟交流打飞机经验一样!”
尧哥,你别不是个人格分裂吧?这自由切换的流畅度,谁能受得了啊!
“你在每次梦见什么东西之前,都有什么共同点吗?”
“吃点东西,和里昂他们聊一下,然后我都会看一看陈琦给我留下的视频。”
“你男朋友,陈琦?”
“是啊,男朋友,陈琦,最近天天梦到的那个。”
“那你还怪自己恋爱脑么?明明你都给自己下了暗示了啊!”
我凑,他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我先是看视频,然后打针,然后看视频,然后再打针,然后再看视频,然后……”
“再打针?”他用手在我眼前划了划,皱眉道:“疯了?”
“我先是梦到了出生,然后梦到了我们两个一周岁和两周岁的生日,然后梦到了我们六七岁、八九岁……”
“时间顺序?那你的脑子可比你表现出来的严谨多了。”
“尧哥,刚结拜就要散伙吗?”
“没没没,”他连连摆手,“那你只要一直保持多睡觉,尽快赶时间线就好了呀。不过还是有点疑点,你梦见生日那次,直接跳过了一年的时间线。”
“我梦到生日那次,陷入昏迷之前,科里斯和我提到了生日。”
“那你也有可能是提词器型,就跟老也记不住歌词的那些明星似的,需要别人推一把。”
“什么意思?我需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你自身试图回忆起来,再加上有人提醒你。”
“必须是科里斯吗?”
“不用吧。你的脑子和你的人感觉不是一个系统呢?你感兴趣的事情,我觉得,你的脑子也不见得感兴趣。有没有可能是双重人格啊?”
“哈?我的人生难度几近MAX,你可别给我再往上按+号了好不?”
“今天你再试试,啊,那个针,想想都疼,”尧哥抖了几下,“潜潜,你约等于每天都在注射,不觉得疼啊?”
“疼说明我还活着,头悬梁锥刺股懂不?我就像一个要高考的学生,还有十天高考了,我要考清华,我要考北大,多苦多累我都要坚持。”
“哎,你这么一说,我本来都要上高三的……”
“我今年下半年高二。”
“我可以罩你!”
“那可太棒了,不过你这冲天辫,估计留不住。”
“没关系啊,我可以配一顶假发,放学戴戴。”
“我们以前有一个老师,就是喜欢放学戴假发去江边弹吉他,弹的特别好,后来被发现了,不戴假发就根本弹不出那牛逼的旋律来。”
尧哥“哈哈”笑了半天,笑容又渐渐消失,猛锤自己,哀嚎:“咱俩,到底都蹲这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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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多了,陶医生才来到地下室,刚进屋就不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听说我要去旅游了,今天病人有点多,刚刚看完。”
“没关系我和双尧也刚打包好东西。”
“嗯,策勒离不莱梅不太远,针剂要冷藏保存。格林教授的资料是最重要的,不仅有发表的论文,还有她和顾清教授来往的信件,也许能给你们提供一些启发。”
“好,过几天咱们就再见面了,除了针剂以外的资料我们先不动。”
“那也好,我尽快过去。”陶医生熟练地将预留的针剂准备好,边准备边问:“你这次想起什么来了吗?”
“没有想起算法,不过知道了他也曾经连续注射过两次。”
“他在视频里提到了?”
“是,他说为了陪我去看奥运会,一次注射了两针。”
“嗯,所以我对你要连续注射非常不满意。”陶大夫等了一会儿,闷声道:“我那次差点把他害死。他年纪小,一个礼拜里打了两针,脑活跃程度几近暴走,后来还多亏他出生时的脑损伤,延缓了他脑活跃的速度,不然可能直接烧成痴呆了。”
“烧?”
“嗯,他有两天持续超高温,非常危险。其实你也一样,每次注射,你的体温都会急剧升高,高峰期还有几个小时会维持在四十度左右。”
“这么牛逼?”
他笑了一下,摇头道:“你才知道吗?真以为每次都只是昏过去?”
“那陈琦连续发烧怎么办?打退烧针吗?”
“除了持续观察,大概也给他祈祷过几次,希望有神灵路过,能给他点力量。”
“听着不怎么科学啊……”
“是吧?”
“没有人管管吗?”
“这是我一直很愧疚的一点,也是我人生中最卑劣的一次行为。他虽然求了我,但是我完全可以拒绝。我没有拒绝,很大程度是想知道这个药剂的极限间隔是几天,将此作为我研究的一部分。所以出事之后,我不敢告诉顾清教授,我怕他发现以后责怪我,然后将我的工作一并收回去,我那时候带着双尧,非常需要这份工作。”陶大夫把药剂放下,揉了一把脸,继续道:“我那时候手里退烧的东西一大把,也只敢抓着,不敢给他注射,只能看着他的脑活跃一波高过一波,然后在触及他脑损伤的部分慢慢缓和,最后他遵循着我们两个的约定,在限期内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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