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潜,你还好吗?西墙在摇晃。”科里斯问。
“没问题,可以坚持。”我咬了咬牙。
天色擦白,屠刀男团队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他的手下去圣墓教堂那边又搜罗了一次,带回了几个躲在教堂里的人。现在城里的活人都在圣殿山附近了。
“洁净,献祭,等主降临。”屠刀男说。
太阳从东面缓缓升起,屠刀男们将所有团队外的人通通处死,然后仅剩的十几个人跪成一列,开始祷告。
“先杀人然后又祷告,精神分裂吧?”
“先是说自己的经义都是对的,然后又从里面挑符合自己利益的话来贯彻,谁会觉得这样是真的神圣!”
“脑子坏了吧?主什么时候让滥杀无辜了?”
“本来就是,耶稣也并没有要求人自杀献祭,自杀是不能上天堂的!”
“疯子!都是疯子!我们为什么要在这看一群疯子表演?”
观众席上的愤慨之声越来越大,却没有人有离开的意思,仍不断地有人涌进狂欢的世界里。他们都清楚这不是疯子的表演,而是在远方土地上正发生着的事实,只是换了场地而已。
“……愿真主降临,以我们为最忠实的奴仆。”屠刀男完成了祷告。
太阳已经缓慢升起,露出红彤彤的脸。
“开始吧。”
每隔五分钟,曾经的杀人者就又一个开始自杀,最后只剩下了屠刀男和一个矮个子的同伴。
“你先来,我在最后面。”屠刀男对仅剩的一个同伴说。
“你知道,在古兰经里是不允许自杀的。”
“你不是我的同伴,我们不会这样称呼真经。”屠刀男有攥紧了手里的刀。
“我不是,我是一个犹太人。”另外的人摇摇头,“但这并没有阻碍我和你们一直战斗到现在。”
“犹太人用楚楚可怜的嘴脸骗取了我们的一切。不要再说了,掏出你的刀来吧。”屠刀男道。
“我不想和你一决生死,我们都有权利活下去。”包着褐色头巾的少年辩解着。
“已经死了太多人,我们两个没有权利活下去。等神降临之后会宽恕我们的罪,复活我们所有人,到那时我们重新来过。”
刀裹着绝望和无奈向少年砍了下来。他屈膝抵挡了一下,仍被推出了几步远。
“你还小,”屠刀男说,“等复活以后我来教你格斗术。”
那少年扭头向金顶清真寺里跑去,原来神圣的斜坡上布满了尸体,他越过那些尸体,站稳脚跟,又一次举起了刀:“我们有权利活下去,就像孩子要睁开眼睛,大地从冬天苏醒。”
屠刀男也举起刀,笑着对他说:“来吧。”
他向下奔跑着,借着冲力直直地将刀插在了屠刀男的心口,屠刀男的刀划过他的右眼,落在了体侧。
“等醒来,我想和你见面。”少年说。
屠刀男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闭上了双眼。
少年终于摇摇晃晃地走过了金顶清真寺,此时此刻,整个耶路撒冷,除了他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他朝着封闭已久的金门走去,沾染血迹的衣襟随风晃动着。
“我知道你们都听得到。”他费力地睁开了那只流血的眼睛,继续说:“可能只有这种状态下我们才能做一个倾听者。”
“这里有哭墙,这里还有金顶清真寺,这里还有耶稣复活石。这里是我的家,也曾是别人的家,在很久很久以前,是我们和你们祖先的家,更久以前是无限小,又无限大的可能,我们将那种可能称为无所不能,也称为神。”
“神无所不能,所以我们渴望神的指导、亲临甚至奴役,神不能亲至的时候,神谕和先知就成为我们的指引。但从我们用人的语言来表达神谕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有真正的神谕了,有的只是别人曲解神意后对我们的奴役。”
“人对人的奴役,不是神的旨意,只是历史,而我们传颂历史更不是为了让人将它当成剧本进行重演,而是让人记住已知,发现未知,探索属于人类的其他可能。刚刚发生的,也是历史,是已知。而我们从这一刻开始改变,也来得及。”
“我们应该自己思考,像曾经与神签约一样,我们也需要一个约定。不是由政府代签,是我们每一个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一起的约定,从那个约定以后,再也没有战争,有的只是人和人的问题,而问题不需要神来解决。”
“就像现在,人都死光了,又有什么意义?”
他走到了金门的边缘,轻轻地抚摸着那扇封死了许久的门:“经文里说会有救世主从这扇门里走进来。而最终的结局是没有人从这扇门里进来,而是我们应该这扇门里走出去。”
少年推开了封尘已久的大门,走出这座城去。他摘掉了裹住头发和眼睛的围巾,露出一头褐色的卷发来。他面对着橄榄山站立着,正在我们的对面,他面前是荒土和零零散散的坟墓,以及远处绵延不尽的墓碑,而我们看到的是晨曦中满身伤痕却依然微笑的斗士。
“真的是约书亚。”科里斯说。
“当然是他,咱们同学都是好样的。”我使劲揉了揉并不会流泪的兔子眼睛。
第98章 初醒
十二点一过,我马上从床上弹起来,扯掉龟壳线,飞奔着扑倒电视上去。
还是有效果的,那些从梦境中醒来的人,皱着眉彼此看了看,在狂欢组织的安抚下,陆陆续续地从耶路撒冷的街道上撤出来,像是一群梦游醒来找家的人一样。城外的救助站和医护车都清晰可见,暴力份子都由武装力量缴械,向外疏散着。
“你看,是有效果的。”在我后面赶来的陶医生说。
“嗯,希望如此。”我点点头,但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奇怪的沉重感。我试图在人群中寻找约书亚,但是一直没有看到他。城里城外在紧张地撤出着,想找一个包着灰色头巾的人太难办了。
科里斯这时候也来到了食堂里,我看了他一眼,问:“约书亚呢?我现在应该打给他。”
“他还没有特制电话,你恐怕不能打给他。不过他应该和狂欢组在一起,你不要太心急。”他端起一份盒饭,对我说:“我去给□□桶送饭,一会儿回来。”
“好。”我点头答应着。
“恶魔!是恶魔控制了我的思想!”直播中,快要离开一个胡同的时候,一个人高喊着,他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随后撞死在了侧面的墙上。
血很快渗进墙壁里,变成一种陈年的砖红色。
“什叶徒打破了我们的约定!”有人尖叫着。
“冷静!”队伍里另外一个人喊道。
“这是恶魔的诱饵!”又有一个人将手臂上的“小药片”抠了下来,扔在地上。
这场小小的混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打破了平静。我暗道一声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部分人群失去了秩序,所有人都挤成一团,推搡费力挪动着。一个人在下台阶的时候摔倒了,一群人踏着他的身体浑然不觉地走下去。一只无力的手从黑袍中滑出,每只脚踏过它的时候,它都跟着晃动着,终于如同枯枝一般被踩折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脑子仿佛被巨锤打了一下,“嗡”的一声。
“我需要马上把他们拉回狂欢。”我快速地站起身,准备离开食堂。
“有些问题还是要现实生活中解决。”陶医生拉住了我,将我按在椅子上:“你已经救了很多人,但你不能救所有人。”
“所有人原地向后转。”有很多人拿着喇叭趴在民房上面,用不同的语言反复大声的说着:“向后转!”
“握住长杆!”
蜂拥的队伍有了短暂地停顿,然后有几根节目分明的长杆伸入了人群中,人们将手搭在上面。
“转回来!”
人们又慢慢地转过身,搭住长杆向外走去。
很快人群都来到了城门那里,城外的救助站里跑出几个人来,像暖暖姐曾经在酒店墙壁上掏洞的方法一样,利落地向外拽倒了几面墙壁,城里的人如泄洪一样涌了出来,陆续地耶路撒冷外城的城墙都坍塌了,想出来的人们都顺利地从城里逃了出来。
“是四三馆的人吗?”我问。
“是。”陶医生指着画面里一个举着喇叭的人说:“这个人叫周鹏宇,大家都叫他周猴子,是个专门搞人际沟通的人物。”
那个穿着灰袍的人很普通,从高处看可能会以为他的头巾只是比一般人的都要高耸,但是仔细看,会发现他头上飘着的是一颗白色的气球。他站在中间,他身边的疏散人员,有穿白袍的,还有戴□□礼帽的,也有穿着西服的,惊恐中的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下意识来选择信任的引导员。狂欢的组织者也有自己的一块区域,他们真的都穿了墨绿的衣服和黄色的帽子,聚在一起聊着天。
城里仍然有一批滞留的人,周猴子却没向城里迈一步。但是他也没走,就一直在城边上等待着。
我手边的手机蹦了蹦,我划开屏幕看,是“打BOSS那个群”。
【猴子哥酷毙了!】——长腿四哥。
“好好学着点儿,武力值不行,软实力凑一凑。”蓝暖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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