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邵走了之后，顾霄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刷的粉白的墙壁发呆。
顾霄很确定自己的脑子是清醒的，看到苏堰时候也是清醒的，可是这些都是因为药的缘故，想想也是后怕。顾霄想拿手机查一下LSD，又想起来手机已经报废了。
当真是因为药的缘故吗，顾霄想到这个，又想到了邢邵手机上的录音。邢邵真的是去找江江了，那先前在花园看到的肯定是幻觉了。
邢邵看上去很乐观，就像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但是顾霄看得出来邢邵其实没有那么乐观。邢邵看上去很累，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藏了太多的东西。
顾霄不知道现在大概几点，邢邵走的时候九点，现在应该十点不到。
那个魏主任，今天应该是上夜班，顾霄走出病房，问了一下值班医生的办公室，打算去找魏冉。
魏冉这时候刚刚查房回来，看见顾霄点头示意顾霄坐。
“想问你的病情？”魏冉问。
“嗯。”顾霄说：“我不太清楚LSD是什么东西，起码我得知道最坏的情况我会怎么样。”
魏冉看着顾霄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和不和顾霄说。
“如果是邢邵不让你说，那你也得说，我是病人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情况。”
“他没有让我保密，你现在清醒吗？”
“很清醒啊。”顾霄很肯定的回答。
魏冉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调出和LSD有关的资料，把笔记本放在顾霄面前说：“LSD是一种半人工合成的致幻剂，会让人五官感知加大，产生幻觉。幻觉根据服用的人不同，有多样化。服用达到一定的剂量，会对人产生不可逆的影响，也就是影响人的脑神经。根据邢邵告诉我的，你服用的剂量大概有5000微克左右，这是一个十分大的量，承受力低一些的人，可能不会像你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
顾霄看了一遍魏冉打开的资料，回想自己从看见苏堰之前开始的感觉，确实和服用LSD挺吻合的。
“最坏的情况，会对我以后产生什么影响。”
只怪自己不小心，着了江江的道，现在怪谁都没用。
“会不断产生幻觉，焦虑、暴躁，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并发症。”
顾霄把笔记本还给魏冉，低着头说：“我这两天，就是从醒过来之后，出现了两次幻觉，很真实。”
“现在还不能确定有没有影响你，药效可能会持续高达20小时，现在还不知道，希望你自己有心理准备。”
顾霄笑了笑，有些苦涩的说：“谢谢你。”
“不用，我从夏凌宇那里了解了一些你的情况，苏堰的抑郁症是遗传的，所以他的基因可能有潜在的抑郁症风险，并发症有可能把轻度抑郁症放大。”
“是，苏堰妈妈有轻微的抑郁症。”
“放松心情，不要太在意苏堰的事情，这对你的病情就像一个着火点。”
顾霄想说自己没办法不在意，还是无所谓的说了句：“记住了，谢谢。”
“说了不用，拿工资做事儿，这两天我会配合药物做一些心里治疗，希望你配合。”
“你和夏凌宇还真像。”顾霄笑着说。
“我们是师兄弟。”魏冉说的理所应当。
顾霄走出值班室，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心情已经不像刚刚那么豁达了。
如果按照最坏的情况，那不是和疯了差不多，比抑郁症还可怕。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刚开始觉得自己情绪不对劲的时候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和苏堰一样了，看来是要疯的比苏堰更彻底了。
从这两次看到的幻觉来说，情况已经是在往最坏的地方发展了。
疯了就疯了，就当是还给苏堰，只是邢邵怎么办，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让邢邵不许不要自己。
呵呵，昨天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情况就不是很好，很兴奋，看到苏堰抱着邢邵之后，说话有些不过脑子。
不，是脑子没办法正常思考。
“小堰子。”顾霄叫了一声，试着闭上眼睛在睁开，没有看见苏堰。
“还是随机的。”顾霄笑了一下，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子边站着。
四楼，可以很清楚看到白天的那个花园，石桌上坐着一个人，正在抽烟。
邢邵？
是邢邵，顾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但是顾霄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
顾霄小跑着下楼，电梯都没有等。
只是下了楼之后，花园里根本没人，更别说邢邵。顾霄转身回病房，进了住院部的门坐电梯上了楼重新走到窗子旁边。
邢邵等顾霄走了之后，从花架后边走出来，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插着裤袋走出了医院。
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邢邵一定在花园里，只是不想让顾霄看到。邢邵不想让顾霄看到自己无助和伤心的样子，就像邢邵完全没有提在浴缸里看到自己自杀的事情。
邢邵走的时候驼着背，看上去很落寞，步子都有些乱。
顾霄看着邢邵走了之后，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笑自己居然哭了，回病房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
会好的，不是说药能代谢的吗，会好的。
三年前，自己留下邢邵一个人，这次一定不会在那样，让邢邵一个人，不是邢邵要不要自己，是就算邢邵不要，自己也要死赖着。
顾霄从来不知道爱会让人这么心疼，这么非你不可。
以前的什么江江，赵赵李李的，可能就跟喜欢的玩具一样，总是可以丢的。但是邢邵不一样，再也丢不了了。
去你妈的苏堰，夏凌宇说自己善良，不善良又能怎么样，顾霄现在除了邢邵什么都不想。
顾霄很快就睡着了，逼着自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有些乱七八糟，没做梦，但是睡得也不熟，跟醒着似的。
第二天一早，最先来病房的不是邢邵，而是李博，八点一过就到了。
顾霄刚洗漱完，等着护士过来输液，李博进来的时候顾霄还以为是邢邵，抬头看了一眼，刚准备说去给我买点吃的，就看到不是邢邵，是李博。
“怎么，来看看我疯没疯。”顾霄说。
“是。”李博靠在门框上说。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很好。”
李博看着顾霄，眼神有些悲伤，顾霄不知道这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苏堰。
“你要是疯了，死了，苏堰能回来吗？”李博问。
顾霄冷笑了一声说：“苏堰不是在你后边吗，你问他啊，他要是不回来，你就输大发了，以后你连会动的弟弟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具尸体。”
李博的脸色瞬间精彩纷呈，咬牙说：“就算是尸体也比别人占着他的身体好。”
“那就是了”顾霄摊开手说：“你可以走了，等我疯了死了，你再来带走苏堰的尸体。”
小护士推着输液车过来，看一个人在门口杵着，奇怪的看了一眼说：“看病人啊？”
顾霄笑了一下，很甜的对小护士说：“来给我收尸的。”
“一大早的真不吉利。”小护士说着进门给顾霄说：“你朋友还没来啊，你今天的点滴必须的吃了早点才能输。”
“应该快了吧，你先把药水放着，过一会儿他不来我自己去吃，然后再输液。”
护士把点滴挂上，回头看李博还在，嫌弃的说：“你要是看病人就进来，顺便去给他买了早点，要不是你就别杵这儿，堵着路了。”
李博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顾霄又喊了一声说：“你多来两次，我看见你病的快点儿。”
李博刚到楼梯口，邢邵提着早点刚上楼，邢邵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李博也没说话，嗖的就走了，邢邵赶紧上了楼。
顾霄刚躺好，哼着歌等早点来，邢邵一进门，顾霄就笑着说：“送早点的你来了。”
邢邵放着早点，上下看了一眼说：“李博怎么气呼呼的走了，没怎么你吧。”
“光天化日的，能怎么，可能被我和小护士气的吧。”顾霄笑得很开心。
“他这会儿不忙着收拾江江，还有时间来看你？”
“谁知道呢，他喜欢就让他看呗。”顾霄勾着头把邢邵带了的早点打开，拆开粥喝了一口说：“去把门关起来。”
“怎么了。”邢邵奇怪的问。
“去啊。”
邢邵把门关了重新回到床边，顾霄对着他勾勾手指，邢邵弯腰凑过去，顾霄吧唧一口亲到邢邵嘴上说：“早安吻，早上好，男朋友。”
“你真是。”邢邵咧开嘴笑得合不拢。
“我吃东西了，护士快要来打点滴了。”
“吃吧，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买点儿。”
顾霄看了一眼桌上的粥，豆浆，包子馒头和饼说：“又不是喂猪。”
邢邵看顾霄今天挺高兴的，心情也跟着好了点儿，看着他吃完东西说：“我本来想让你爸妈来照顾一下你，我今天项目上有事儿必须得去公司，但是想想还是别让你爸妈知道，怕他们担心。”
“可别让他们知道。”顾霄赶紧说。
“我等会儿下去给你买个手机，你自己玩手机吧，有什么事情叫护士，我下午一点就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