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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 (桃灼灼)


  涂琰自觉帮了蒋绎的忙,便时常想要挟恩图报约他出去。今天喝茶明天喝酒后天唱歌,蒋绎日日推脱,涂少越挫越勇。
  “现在的孩子啊。”终于有一天,不堪其扰的蒋绎如此叹道。
  周一,涂琰要正式跟“和”签合同了,看在钱的份上, 谈衡勉为其难地到门口接了涂琰。涂琰热情地跟谈衡打了招呼后,就开始毫不掩饰地在人群里搜索蒋绎的身影,结果没看到。他不死心地问谈衡道:“绎哥没来啊?”
  谈衡活了三十二岁,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表现出对蒋绎的垂涎。张副总觉得谈衡下一秒可能就要暴起伤人,赶紧上前一步跟他握手:“谈总,合作愉快。”
  在有关涂琰的事情上,恐怕是最近一段时间来谈衡与蒋绎立场最一致的。蒋绎不想应酬涂琰, 干脆缺席了会议,而谈衡也乐得如此。可惜涂少爷大概最近正处于人品爆发期, 居然好巧不巧地在去会议室的路上,迎面碰上了从开水间端了杯咖啡出来的蒋绎。
  涂琰立即打了鸡血似的冲上前去,谁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他就从背后掏出一捧花递到了蒋绎面前。
  蒋绎错愕地看着他, 没接,谈衡的脸顿时黑了。
  张副总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抢过涂琰手里的花,对蒋绎笑道:“涂少这是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想让您帮着分一下的。”说着抽出一枝硬塞进蒋绎手里:“涂少考虑不周, 怪我,应该我来分的。”
  于是会议开始前,“和”的所有高层人手一枝玫瑰花,给整个会议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暧昧气氛。
  谈衡只想把手里的花团成一团塞进涂琰的脑袋里,好点缀一下那里头塞得满满的稻草。
  但他不能这么做,只能在谈合同的时候临时变卦,漫天要价。
  涂老爷子不差这个钱;反正这笔钱拿出来就是给他的宝贝儿子玩的,打了水漂的无所谓,别说少赚点了。张副总如今只想赶紧把他家少爷带走,因此对谈衡多有忍让,基本上什么都答应,于是这份严重不平等的合同,竟然一遍过了。
  开完会,涂琰意犹未尽地跟着张副总走了。他本来不想走,但是张副总竟然搬出他哥威胁他,真是太过分了。
  张副总的威胁是有效的,整整一个星期,涂琰没有再出现在“和”,一切洽谈都由张副总出面。但是该送的东西一样没少,鲜花、甜品、手表,应有尽有,每回快递敲门的时候谈衡都想掀桌。终于有一天,涂琰消停了,据说是他在刷车子的时候,被涂老爷子强行冻结了信用卡。
  谈衡接连好几天都臭着一张脸,整个公司都笼罩在沉重的低气压中,连虎斑猫都不爱往他身边凑了。他们一回家,虎斑猫就老老实实地跳到蒋绎怀里,从他臂弯露出半个头,谨慎地盯着谈衡。
  蒋绎笑得直打跌:“谈衡,它怕你。”
  谈衡粗暴地揪着虎斑猫脖子后头的那层皮把它拎起来,强迫它与自己对视。他狞笑了一声:“待会给你洗澡。”
  虎斑猫抗议似的“喵”了一声。
  蒋绎的晚饭是清蒸鲈鱼,虎斑猫的晚饭是白水煮鲈鱼。吃完饭后,谈衡拿出一只天蓝□□兜,对蒋绎道:“帮个忙,把它塞进来。”
  这玩意叫捆仙袋,猫一进去自动蠢化,一动不动任人宰割。虎斑猫被蒋绎大头朝下扔了进去,凄厉地呜咽了一声。谈衡叫的比它还厉害:“你那个手啊,不能轻点吗!”
  两个人把虎斑猫按在盆里一顿揉搓,猫除了偶尔轻微地挣扎一下,全程板着张生无可恋脸。蒋绎看得好笑,戳戳它的小鼻尖,调笑道:“怎么跟你爸爸一样啊。”
  谈衡面无表情:“小绎。”
  蒋绎抬头,尚未来得及说话,虎斑猫已经“喵”了一声,讨好地蹭了蹭谈衡的手。
  蒋绎哭笑不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谈衡:“谁幼稚,一个名字而已。”
  蒋绎:“谁说的,家里统共三个人还有俩重名。以后你叫一声‘小绎’,到底是叫我还是它?”
  谈衡霍然抬头,目光灼人:“以后?你的意思是,以后不会走了吗?”
  蒋绎愣住了。
  蒋绎总是想着谈正落网后,他的生活也就回归正轨了。也许继续开煎饼店,可是闻历不干了,他一个吉祥物也变不出煎饼,所以也可能就在谈衡的公司做下去。可他还没做好重新跟谈衡在一起的准备,所以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还会搬出去。
  可是,那他又为什么要在意猫是不是跟他用同一个名字?
  蒋绎避开谈衡的目光,随意在猫身上抓了两把:“好了,给小绎冲干净吧。”
  谈衡低低“嗯”了一声,打开淋浴喷头试好水温,忽然对着蒋绎浇了过去。
  蒋绎整个人都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时,白衬衫已经湿答答地贴在他身上,成串的水珠顺着他的刘海滴进领子里。蒋绎怒道:“谈衡,你干什么!”
  湿透的白色衬衫,基本上什么都遮不住,谈衡的喘息骤然变得粗重起来。他上前一步,倾身将蒋绎抵在墙上:“你自己说的,给‘小绎’冲干净。”
  他的手顺势从衬衫下摆滑进去,摩挲着蒋绎的腰线:“这么急着跟猫抢名字做什么,嗯?”
  他们的身体一向默契,谈衡三两下就将蒋绎摸得腰肢发软。蒋绎的心脏跳的乱作一团,低低喘息着,却不甘示弱地微微扬起头,瞪着谈衡。
  谈衡眼里却只有他弧度美好的脖颈。
  谈衡一点点靠近,满意地看着蒋绎神色愈发慌乱。他的睫毛急促地颤动着,色泽温润而鲜美的嘴唇一张一翕,愈发滚烫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谈衡颈侧。
  谈衡像一个抓捕猎物的猫,耽搁了足够多的时间,看着猎物自乱阵脚,才终于吻了下去。
  蒋绎脑海里一片空白,一触即分的温润触感,仿佛初恋。
  即使没有唇舌交缠,也已经足够乱人心曲。
  他甚至默许了谈衡那只顺着脊柱滑下去的手。
  就在这时,被冷落的虎斑猫不满地叫了一声。
  蒋绎如梦方醒,一把推开谈衡,目光游移,耳尖通红。
  谈衡恶狠狠地瞪了坏他好事的猫一眼。
  那天晚上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虽然尴尬,但是却有一种久违的温情渐渐蔓延开来。
  涂琰一直约不到蒋绎,十分郁卒,只好又去找那个正经朋友出主意。正经人听完前因后果,直摇头叹气:“涂少啊,您这逼得太紧了。”
  涂琰大为紧张:“那现在怎么办?”
  正经人直言不讳道:“没办法,他现在肯定躲你都来不及。涂少啊,您就算给了他一百种好处,也不该急忙上去邀功,您这样太像挟恩图报了。”
  他顿了顿,又道:“何况蒋绎缺您这点好处吗?不缺。您这样倒像强行要让他买您这个账。”
  涂琰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他沮丧地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现在肯定烦我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正经人想了想:“其实也不难,您把话说开了就可以了。”
  涂琰:“可他不愿意见我,打电话也不愿多说。”
  正经人:“那就过一段时间吧,做事总得讲个一张一弛。”
  涂琰非常不情愿:“那……要多久啊?有没有立刻就能见到他的办法?”
  正经人笑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就等上十天半月的,他还能跑了不成?”
  涂琰:“当然了!他跟他前夫天天在一块,搞不好哪天就复婚了,到时候还有我什么事啊!”
  正经人蹙了蹙眉,沉吟道:“那就……要用非常的办法了。”
  例会结束时,谈衡被一个副总堵在了会议室里,蒋绎一个人先回了办公室。他拿出静音的手机一看,发现一个小时前有三个陌生的未接来电。三个电话是同一个号码打来的,间隔不过一分钟,每次都打到自动挂断。蒋绎直觉发生了什么事,便拨了回去。
  电话通了许久才被接起,蒋绎道:“您好,我是蒋绎,请问刚才是哪位打我手机?”
  那边明显愣了一下,半晌才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是闻历的朋友吧?我姓梁,是他的助理。是这样,闻历病了,拍戏的时候晕倒了,我又感冒了怕跟他交叉感染,正到处找人照顾他呢……别太担心,医生说问题不是很大。”
  闻历在B城近郊的一个景区拍戏,群山环绕,交通不便,蒋绎借了辆越野车才开进去。梁助理说的那家小旅馆非常好找,是那个村里唯一一栋三层小楼。蒋绎把车停在楼下,一边给梁助理打电话,一边从摇摇欲坠的木质楼梯上到二楼。
  “对,我已经到了,213……帮我开一下门吧。”
  这里的住宿条件实在不怎么样,房间低矮潮湿,木地板随处开裂着指头宽的缝。梁助理戴着口罩,鼻子确实塞得厉害。雪白的棉被里裹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
  梁助理道:“刚吃了药睡下了,发烧了。”
  这房间阴冷得很,蒋绎担忧地皱了皱眉:“我想带他回城里,在这地方晚上万一烧起来有点危险。反正他现在这样也拍不了戏,你们导演是谁,我去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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