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雇佣一个有伪造雇主签名历史的人?谁会跟一个连起码诚信都无法保证的人合作?
谈衡这是……叫我再也离不开他。
可是不离开又怎么样,总会陷入日复一日的相互折磨中,再怎么情深义重都要消磨得灰飞烟灭。
不知什么时候傅秉白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在他旁边的大床上躺下,呼吸没一会就变得均匀绵长。
剩下蒋绎几乎彻夜不眠。
傅秉白一早醒来看见蒋绎顶着一对黑眼圈,大惊失色:“小绎,你没睡好吗?”
蒋绎点点头:“伤口疼。”
傅秉白一脸愧疚:“你怎么不叫我呢?一定是我睡得太死了。”
蒋绎:“没关系,不过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医生,能不能给我开点止疼药?”
止痛不能乱用,不过傅秉白见蒋绎一脸痛苦,还是乖乖去找医生战斗了。
傅秉白一走,蒋绎就给赵青打了个电话。
早上七点,赵青的声音听起来神采奕奕,好像专程等着蒋绎的电话似的。
蒋绎深吸了一口气:“我需要跟您确认一下,关于我的报酬……”
赵青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笑意:“我现在可以跟你确认给你百分之五,不过如果你愿意再等上一段时间,等我这边尘埃落定了,这个数字还能再翻一番。”他顿了顿:“你知道,你爸当年有百分之十七,但是不都在我手里,我没法做主都还给你。”
蒋绎轻笑了一下:“不用了,说好我只要NE,您辛苦一下,手续走完了尽快移交给我吧。”
对于蒋绎执意要离开谈氏的事,赵青一直觉得很可惜,他忍不住又劝道:“那件事你看到了吧?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要不回应,过段时间谁还想得起来?可你要是在这个时候离开谈氏,岂不是帮人坐实传闻?”
赵青顿了顿,又道:“其实也未必就是谈总发的……”
蒋绎笑了笑:“赵叔叔,谢谢您。不过是不是谈衡发的已经不重要了,辞职信您看到了,那是我一早交给他的,压得也够久了。”
赵青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叹气作罢。
赵青的效率非常高,NE的所有资料手续连同蒋绎自己的档案,三天后就到了蒋绎手里。那时蒋绎的腿已经能放下来了,他收到邮件的时候正拄着拐杖在病房里一跳一跳地练习走路,而傅秉白则跟在他身边虚虚地扶着他,边走边说道:“对了,昨天忘了告诉你,谈衡明天可能会来接你出院。”
蒋绎抓着拐杖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
正在这时,病房门响了,一个穿红色制服的快递员推门进来:“请问哪位是蒋先生?您的快件,请签收一下。”
蒋绎从快递员手里接过文件袋时,傅秉白还好奇地看了一眼。而从快递员进门到现在,蒋绎的脑子里已经迅速转过了好几个念头。他沉吟了一下,对傅秉白道:“说到这个,我明天什么几点可以出院?”
傅秉白想了想,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忘了问了。”
蒋绎的样子似乎有些哀怨,傅秉白赶紧举起双手:“好好好,我现在就去问。”
傅秉白一走,蒋绎便拆开快件迅速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又塞了回去。他对快递员笑了笑:“给我张单子,我要寄个东西。”
今天负责蒋绎病房的大夫刚好是傅秉白喜欢的类型,他问完正事,又若有似无地撩了人家好一会,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然而一回去他就傻眼了。病房门一推开,里面空无一人。
“小……绎?”
傅秉初一接电话也有点发懵:“丢了?你去陪个腿受伤的病人也能陪丢吗?”
傅秉白拿着蒋绎草草留下的一张小纸条欲哭无泪:“可是他为什么要偷偷跑掉啊?”
傅秉初叹了口气:“跟我说说昨晚到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字都不要漏掉。”
傅秉初听完后,觉得蒋绎突然离开多半是因为傅秉白嘴欠说的那句“谈衡明天来接你”。不过护短狂魔傅大少认为自家弟弟不明内情,完全可以被原谅。本来这件事他们应该第一时间通知谈衡,但是傅秉初知道谈衡今天要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谈岳的判决结果如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人的态度。
所以傅秉初便自作主张了一回:“先别告诉谈衡,等他从高老师那里回来再说吧。”
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等到六个小时后,谈衡从高老师家里出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拖着一条伤腿的蒋绎竟然凭着非凡的毅力,凭空消失了。
☆、第六十八章
两年后, B城。
六环边上的大学城盖起来有些时候了,可惜没什么人买账,直到去年才有几所三流学校陆陆续续地迁过去一部分院系。小贩们接踵而至,周边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所有学校,不分新旧,都流传着那么一两个传说,大多是老套的灵异故事。不过这个大学城的学术氛围虽然不怎么样, 不过在这方面显然非常独树一帜——它最火的传言,是关于北门煎饼店的。
“北门煎饼店”开在离北门最近的一个商铺,各种意义上的, 只卖煎饼。学生们大多不明白这种弄个三轮车就能干的事为什么会有人专门盘个店铺来做,也不知道赚的钱够不够房租水电的。哦,还得加上人工费——那个老板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白脸,只负责收钱。
这家各方面都很奇葩的店, 唯一中规中矩的就是煎饼的味道——跟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些完全没有区别,当然价钱上也没有。不过这些都不影响北门煎饼店的生意日复一日地火爆着, 无他,因为老板实在太帅。
“五块,放盒子里吧,找零自己拿。”懒得人神共愤的帅哥老板修长的手指一指, 对买煎饼的姑娘微微一笑,姑娘立马被迷得七荤八素,微词全忘了。
送走姑娘,老板立马在门口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子, 对着厨房大声叫道:“阿历走了!”
阿历名叫闻历,是北门煎饼店的厨师,兼任服务员和保洁小哥。 闻历在后厨翻了个白眼,对老板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怎么又要早走!等到晚自习结束少说还能卖一两百个!”
闻历话音未落,却见帅哥老板竟然出现在了后厨。他二话不说解下闻历的围裙,笑嘻嘻地说道:“洗手回家,今天太累了。”
闻历不太明白老板只需要整天整天地坐在收银台卖脸,连收银找零都是由客人自行完成的,究竟为什么会累?
但是人在屋檐下,发钱的最大。
老板十分随性,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想干活,专爱带着他四处兜风。闻历对此深表忧虑:不干活还净烧钱,虽然店面是他自己的,可是也不知道一个月的收入够不够承受老板奢靡的生活的。
他们住在三环里的优质社区,每天来回将近五十公里,而他还开着一辆看起来就很耗油的车。更别说他还时不时往家里搬东西,有些可能一辈子他们都不会用到,但是无一例外地价格高昂,比如前段时间他买的那个正版财务软件。
……只是卖个煎饼而已,还只有糯米和紫米两种口味。
闻历十分怀疑老板买的那个软件纯粹是用来装逼的,因为煎饼里夹的火腿肠都是进口的,却只需要多加一块钱。
对此,老板疑惑地说道:“可是别人都是只多加一块啊。”
口口声声说累的老板竟然没有开车回家,还转进了二环。闻历敢怒不敢言地看着他把车停在韵安饭店马路对面,眼神忧郁地垂涎三尺:“我想吃他家的夜宵。”
闻历不想吃夜宵,他只想打死败家老板。
不过今天老板大概是吃不上夜宵的,因为韵安饭店被人整个包下来开庆功晚宴了。门口的条幅气球彩蛋把典雅的韵安饭店强行点缀成了一派喜庆,闻历忙道:“看,死心了吧?今天吃不上了,下回再说吧。”
老板没理他,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韵安饭店的大门,突然冒出一句:“品味真差。”
闻历:“什么?”
老板长长吐出一口气:“品味太恶俗了,不知道的要以为是哪家暴发户了。”
闻历不关心包下饭店的是不是暴发户,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家,发动机不停的轰鸣声烧的都是钱,他快要心疼死了。他不耐烦地说道:“暴发户就暴发户吧,总比您一煎饼摊连亏两年强。”
“他可不是暴发户。”也不知道怎么的,老板突然就在大街上打开了话匣子:“他是谈氏少东,当年被迫出走时,手里只剩下一个项目。可是你看,这才不过两年工夫,他的那一个项目就成了上市公司,倒是谈氏剩下一群老头子,整天就会勾心斗角,离日薄西山也不远了。”
闻历对此不甚关心:“人家日薄西山还是东山我可不知道,小绎啊,我就想问问你,咱们的煎饼摊已经连着赔了两年了,再这么赔下去,咱俩吃什么?”
暗搓搓地跑到韵安饭店对面偷窥谈衡新公司上市庆功晚宴的,正是消失了两年的蒋绎。
蒋绎当年从医院跑出去后,把自己的存款取出来买了套两居室的小房子养伤,剩下的所有财产都默认留给了谈衡。蒋绎行动不便时,雇了个人照顾自己,就是闻历。后来蒋绎伤愈后跑出去玩了一个月,结果发现心没散成还累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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