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凌觉得探险类的题材写在书上没有那一股子韵味，若是搬上屏幕一定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原作是个与想象中中年大叔完全不一样的可爱女生，笑起来有两颗虎牙，听说项凌是来谈版权的，惊讶地把手中的水杯都掀翻了。
项凌并不是空手而来，原著他粗略有细阅读过一遍，共写了三个篇幅，讲的是发生在远古开天辟地以来遗留下来的一个荒野大陆上的冒险故事，血衣溶血怪，长生木，夜行百媚。三种光怪陆离的探险，围绕的只有一个主旨，牵扯到两个男主角不为人知的身份。
“冷题材没有市场这句话，淋漓小姐还不要过早下结论，相比之下，缠绵悱恻拖拉的爱情故事更让人没有耐心，如今网剧电视层出不穷的时代，观众们总归会产生厌倦和视觉倦怠，如果有一支特例于其中的独木桥上持剑的侠士，我相信孤芳有人赏，更夺人眼球。”
“可是从来没有人找我买过版权，我不知道做出来会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淋漓虽算不上人气作者，但也有自己的小众粉丝，别人的粉丝上百万，她只有几千，本来不多便觉得珍贵，而不希望因故流失了他们。
项凌道：“这个您放心，我是总导演和监制，挂名凌美视频，原著还原度可以保证为百分之八十五。”
剩下的半分之十五有可能拍不到后面，项凌的意思不求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
但淋漓听到凌美的名字时愣了一下，十分不确定地问：“凌美？”
项凌笃定地点点头，不做他话，少女眼中闪着晶亮的颜色和星辉，他知道这算是成功了。
他留了淋漓的联系方式，合约三天后会寄给她。
资金没搞到手，他还不能把话说的太满，不过版权费用他绝对不会欺诈人家。
项凌让淋漓先将此事保密，等到一切筹备好，能公开的时候再让原作第一个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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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妥了IP版权改编，总有一件事是顺利尘埃落定。晚上七点，他拿出手机翻到姬若河的电话号码，犹豫片刻，将选中键移到下一个，姬若河的助理。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没有资金，哪怕拍摄制作团队和演员整装待命，一帧画面都拍不了。
但那头明确强调且态度不好，老板吩咐过，只给你制作团队，资金和其他都需要你自己解决，你想要钱是没有可能的。
项凌说要约见姬若河，但助理一口回绝，语气没有缝隙，任谁也钻不了空子。
还以为姬若河答应给了自己幕后团队，资金不用说也是附带的，不料说一不二的老东西竟真的一毛不拔。
赞助商的话，以楚江的身份单独谈，说不定又要遭很多白眼和不必要的麻烦，项凌觉得自己不能再手握寒冰，摒弃那些自以为是的不入流，不从泥泞中滚过，何得涅槃重生。
熬夜到凌晨一点，项凌关上了电脑，正准备睡觉时，张星星打来电话，说有个人要见他，项凌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开口回绝，但张星星支吾说，此人身份不一般，而且他不会想放弃这次机会的。
挂了电话，项凌看着张星星发来的神秘人的资料，眼神放飞了很远。
闻卿，南讯电视台的总裁，十二卫视独当一枝花，曾搞垮东家上位，凭借两部户外综艺节目拥有超高人气，有许多剧集未拍时就找上门要卖给南讯独家播放。
项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也来凑热闹了。
第7章 山外有山
娱乐圈三大霸山鳌头，闻卿占了东南境域的山，还收购了许多小山坡，出道十一年，作为资历较老的前辈，南讯传媒如同闻卿此人一样，犹如一把割风刃，在业界刮起一阵温柔与凌厉并存的红黑风。
相传闻卿玩世不恭，做事只考虑成功和失败，从不懂得过渡，喜新厌旧，性格神秘莫测，接触到他的人一方面能将他说成一朵花，另一方面又怨恨忌讳的不行。
他和姬若河不一样，姬若河从发型到脚穿的皮鞋都透着一股沉稳内敛的气息，远远看他来，气压骤降，仿佛挤走了四周所有的空气，项凌感受到的他和从前很不一样，总结八个字形容：眼含秋波，斯文败类。
闻卿见面将人约在自己的私人花园，早上九点。
昨晚时辰太晚，他发了一个信息给闻卿改时间为次日九点，没等对方回复就把手机关机，双耳不闻窗外事，爱咋咋地。
看闻卿泰然自若坐在长椅上抿着缱惓香气的绿茶，一点点时间的改变也没激起贵人的勃然大怒。
闻卿看见他，单字说了个坐。他的声音和样貌年龄皆不相符，棱角有着老干部的精明，眼尾细长，说不上柔美，也绝不显得特别凌厉。
若只听声音，项凌会误以为他是个天生的声优。
闻其音，犹如览初春阳光明媚之时，盎然的花海。
——
“你比在电视上，孤傲一点，略有刚气。”早就对楚江的大名有所耳闻，日常看出现在电视上那张脸，风骚风流两个词扎根闻卿的脑海。
自出事以来，大众对其评价最多的是倒贴高攀的破鞋，还持着一股高傲，迟迟不肯低头。
网上虚假的信息很多，按理说不该仅听一些人的一面之词，形成死印象；可对着这楚江这张脸，闻卿情不自禁陷入和楚江对立的阵营当中，狐媚之姿，却有其事。
“闻老板见笑了，隔着一张屏幕，犹如隔着山峦屏障，有时确实不能先入为主。”
三言两语，参透其意，项凌若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四五年的跑腿业务也是喂了猪饲料了。
闻卿尽主人之宜，给项凌斟了一杯茶，说：“那为何止不住风言风语？”
“高山群峰见不得木秀，山中有云遮人眼，何况我又不能拿着胶带封住那些人的嘴，那样我岂不是要累死。”项凌脑袋清醒地措辞，锋芒恰露，又恰到好处的关闭。
他的善词逗笑了闻卿，说：“想不到你也腹载五车。”
闻卿自诩看人准，尤其在分析对方心理活动尤为拿手，一个人白脸还是黑脸，远远看上一眼便足够判断出。而见到楚江，他的表现将先前自己建立的人设网毫不留情的撕破，甚至一个网点都没沾上。
狡人油嘴滑舌，能言善辩。闻卿认为这或许是楚江为了抓住机会放出来的□□，而于□□中伸出了一条红丝线。
项凌微微一笑，如枯寒石缝中生出了一朵迎春花。
闻卿没有继续吊着这个小狐狸的胃口，道：“听说你从幕前转为幕后了，为何？是因为你额前三分疤痕？”
项凌老实回答，因为欠了凌美的违约金，先正在卖身挣钱。
项目找好了，演员也有，拍摄团队，姬若河借给他了，钱的问题就看闻卿的心情。
不想闻卿没等项凌提起，他自己就提出了要赞助项凌影视改编的话题。
“南讯卫视可以提前给你预留黄金档，但是如果你有诚意，影剧酬劳的百分之十五应该给的起。”
项凌应道：“好。”
闻卿又说：“我再以个人名义提供3亿的拍摄资金，报酬分在百分之十五里面，如何？”
南讯卫视的黄金档可不止3亿，许多传媒公司为了争取电视台的黄金档播出时间，报出的价格被哄抬至七亿居高不下。闻卿不仅承诺给了他黄金段，还额外提供了数额巨大的赞助费，项凌心知花开得好，代价也大，并不急着出声，等着闻卿提条件。
闻卿本来就是要戏弄这只小狐狸，盯着项凌水光潋滟的烟色唇瓣道：“南讯最近在搞一个走遍大山南北寻古迹的真人秀节目，需要一个主持人，美景加美人，我很期待。”
这是要他再次背离凌美跳槽到别的电视台么。
项凌想起了自己在姬若河面前的保证，委婉拒绝，因为语调冷，面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闻卿却笑着说：“我没说让你来。”
项凌道：“就说闻老板慧眼识人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让我去。”
闻卿笑骂了一声小狐狸，而后起身背对着他，往前走去。项凌随着起身，正踌躇要不要跟过去，闻卿声优般的声音传过来。
“回去吧，不要忘记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要还。”
这句话听着耳熟，让项凌想起了以前的事。
十六岁的那年，云天还不知道他和姬若河的关系，每次姬若河将他当宝一样呵护送回家，还买了一堆好吃的塞到他手里被云天看见；那时候母亲还健在，笑眯眯地站在继父身边。
那时候云天对项凌严厉犹如作文里经常写的严父，虽然管的严，但都是为了孩子能够健康成长和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项凌乖乖听继父的教诲，以后不准要别人的东西，如果一个人对你无条件的好，总不会让你心安，这是人情，你欠别人的人情在作怪。
项凌温顺竖着耳朵听，心里偷着乐，他和姬若河之间才不会有人情呢，你情我愿，心甘情愿。
所以最后继父说的要还二字也被他听得左耳进右耳出，一股风就吹跑了。
现在想想，项凌所遇到的每一件事，求过的每一个人，都是人情，以后都要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