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是谁吗/桓北有归客 完结+番外 (贵妃玉梨)
李涛点点头,捧着账册沿原路返回。
目送直至看不见李涛的身影,纪言一屁股坐在地上,多日的赶路,纪言基本上是起早贪黑的走。
现在猛地闲下来,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好像心里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不知所措。
从胸口掏出符纸,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遍,终于困意袭来。
顺势爬上一棵最粗的树,闭上眼睛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意识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纪言:马上就要看到梦中情人了 :)
第5章 认出
纪言是被人扒拉醒的。
他爬上的位置并不高,离地不过一丈远。
地下人踮起脚尖蹦蹦跳跳的勉强能够到纪言下垂的衣摆。
纪言不悦的皱紧了眉头,凶神恶煞的喊道,“干什么!”
那人楞了一下,似乎是被吓到了,往后退一步,语气弱了三分,“申时三刻要到食斋用餐。”
纪言还在迷糊,强行被人打扰到美梦总是令人异常烦躁。
“知道了,知道了。”纪言转过身子,接着沉沉睡去。
那人快要急哭了,“怎,怎么又睡了!”
这可是专门为新学员准备的接风宴啊。
欲哭无泪的渺然看向身后的白衣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马上就是你的接风宴了,别睡了。”杜春雨看了眼纪言,上前一步遮住最后一点光亮。
例行公事的语气,没有半分暖意。
习惯性的三分笑意挂在脸上,嘴角向上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虽然看起来很随和,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到骨子里了。
纪言晃了晃腿,没有睁开眼睛,什么看不到,也没什么兴趣看。
“现在已经申时二刻了。”看着这人依旧没反应,杜春雨再次强调。
单单听着声音,纪言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甚至是礼貌而客气的疏离。
纪言转过身子,“我说,你们杜家也太热情了吧,都不让走了许久的学员好好歇息吗?”
半分打趣,纪言无奈的看向不让他好好睡一觉的两人。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料子的白衣,纪言心里咯噔一下子。心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阿泽,是你吗?
迫不及待的向上看去,果不其然,脸上棱角分明,一下子唤醒了纪言几乎已经磨灭的记忆。
这人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浓浓的熟悉感,对于纪言来说,那感觉就像是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宝贝一样。
纪言张了张嘴,藏在心里多年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阿泽,我是言言啊!
“这是规矩。”淡漠疏离的话,从那人口中说出。
纪言愣了一下,感觉热切的心刹时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纪言也来气了,这么多年,是死是活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连见都不不愿意见自己一面,还要自己千里迢迢的前来上门找人。
人来了还用这种口气说话,纪言突然不知道自己此行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看吧,亏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却连认都不认得你。
多可笑又多讽刺。
感觉很委屈,不想跟他相认了。
双手抱着膀子,纪言无所畏惧的冷笑,“那麻烦你们带路。”
“你这人,怎么这么……这么无理!”渺然看不过去自家师兄被这么对待,忍不住指责起纪言来。
“渺然,慎言。”杜春雨看了眼身后的半大小子,呵斥道。
渺然正直青春叛逆期,看着纪言,越看越觉得这人不顺眼,狠狠瞪了纪言一眼后,自己气哄哄的走了。
“行止,这接风宴甚是隆重,你需要穿的正式一些。”杜春雨没有理会又突发神经的渺然,叮嘱着纪言。
纪言从树上一点一点的攀爬下来,其实他是可以直接飞下来的。
可是,他就是想让阿泽自己想起来自己是谁。
回忆着小时候下树的动作,纪言缓慢而艰难的一点点磨蹭着老树。
整个人几乎都要挂在树上,笨拙如树櫴般,然而这样的后果就是衣服被划破了。
即使名贵料子的衣衫被划破,纪言还是坚持着原来的计划,慢慢慢慢的,半天也没碰到地面。
杜春雨看着如此艰难的人,强行忍住想要一把把人拽下来的冲动,深深觉得伯祖父给他安排自强班是个正确的决定。
按照学生的天资才学不同,整个杜家学子总共分成四个班,分别是里人班、求索班、知新班和自强班。
而越靠前的班级,教授的内容就越多样且深奥。
看这人的样子,大概就算在自强班也会十分艰难吧。
终于,本来瞬间就能完成的动作,纪言硬生生的拖拉了半炷香的时间!
“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纪言飞快的跑回屋子里,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服饰。
阿泽有没有想起来?
捧着散发着龙涎香的衣服,纪言痴痴的笑出了声。
虽然没有认出自己,可是他认出他了!
快速套上衣服,纪言不能让阿泽等自己太久。
照着朴素的小屋里唯一的铜镜,纪言摸摸脸上有些发烫的肌肤,心里还是激动的不行。
很快,收拾好自己的纪言推开门,冲杜春雨挥挥手,“咱们走哇!”
“嗯。”
杜春雨看到如此迅速的纪言,略微睁大了凤眸。
前面带路,边走边简洁明了的介绍,“在这里,你可以无期限的学习,直至你满意为止。此处一共分为四个班,分别是里人、求索、知新和自强。”
“那你在哪个班?”纪言急吼吼的打断杜春雨的话。
“我?”
“嗯!”
“里人。”
看着面前叫做行止的男孩蓦地暗淡下去的眼睛,杜春雨心里突然一疼。
一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充斥在脑海里。
“里人班的学子会一对一的带自强班,帮他们解惑!”嘴巴抢先一步,杜春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这人解释这件事。
“你也带人了?”纪言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面前的人,不知怎的,心里有点难受。
“没有。”
杜春雨是杜家的嫡长孙,不用拘泥于这些。
况且,这也是他最后一年在学堂学习了。
“那你带我吧!”纪言眨眨眼睛,十分不害臊。
杜春雨没想到纪言会说出这样的话,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纪言已经凑到自己身边牵住了自己的手。
眼睛里的光让杜春雨说不出拒绝的话。
杜春雨跟触电似的把手中纤瘦的手甩开,加快了步子。
纪言看着刚刚牵过阿泽的手,笑的不能自己。
阿泽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容易害羞。
真好!
三两步追上前面的人,“那接风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到时自有人教,一切听从安排即可。”模棱两可的话,纪言没有从中提取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看着前面的人快到近乎逃离般的的动作,纪言叹了口气,也跟着加快了步子。
所谓食斋,就是杜家学子的食堂。
依山傍水的食斋,自成一派天地。与学生们的住处和授课的浮天沧海距离甚远。
在偌大的占了一条街的杜府的最西面。
到了时间,就会拉帮结伙的三两个奔跑着来此用餐。
食斋的饭食,向来闻名于世。
不为别的,只为那全扶风最著名的掌勺人的独门弟子甘蓝在这里为他们做饭。
一到用餐时间,对于杜家学子而言就是最幸福的时刻。
尤其是有新学员来到的时候,甘蓝就会做出最拿手的几道小菜,用来欢迎在路上劳累了多天的学子。
等纪言和杜春雨到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食,隔得老远纪言就能闻到整个食斋的饭菜香气。
每个桌子上都坐满了人,桌上摆好了花样各色的菜式,饶是纪言吃过桓北的各种宴席,他也被这阵势给惊住了。
“你们家的宴席也太豪华了吧!”
“借你的光。”杜春雨终于停下了步子,回答纪言的话。
没错,也就只有新学子来的那天甘蓝大厨才会劳心费力的将新研发出的菜品贡献出来。
这是杜家的规矩,热情好客,认真对待每一个学子。
“什么时候能吃啊!”渺然坐在其中的一个桌子上,不耐烦道。
紧接着,就有好几个弟子们也跟着吆喝起来,“饿死了!”
“就是,怎么还不开饭!”
主位上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一个全白了头,一个白了半数的头。
一个是真的满脸皱纹,看起来像是七十老翁;一个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只是眼角处有三两条皱纹。
老一点的是纪言见过,就是安排纪言到自强班学习的那位。
而另一个,则一脸笑嘻嘻的盯着纪言,没有说话。
杜邵辉看了老哥一眼,发现老哥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顿觉心累无比。
“春雨,你来一下。”杜邵辉冲着杜春雨喊道。
“春雨?”
纪言轻声念叨了一遍,将这两个字记在心里。
杜春雨回过头看了一下纪言,纪言冲他点点头,朝着一个空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