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轮 (子不鱼)

　　祁鸣了然于胸，“得，你们他妈过二人小世界去吧，我俩先撤了。”
　　说完祁鸣一把拉过左江，俩人勾肩搭背的往公交车上挤了。
　　程煜转头问邱阳：“有啥事儿？”
　　“没事儿啊，咱俩好久都没走走了，去健身房不？”
　　“不去，回家睡觉。”程煜往前走了。
　　“行吧，往前走走，前面路口有车。”邱阳跟了上去。
　　“祁鸣和左江不会发现什么吧？”程煜问道，“咱俩的关系。”
　　邱阳跨了一大步，蹿到程煜身边拉住了他的手，“怕不怕？”
　　“怕个毛线啊。”
　　“我跟祁鸣说过了，他会理解的。”邱阳说道，握着程煜的手紧了紧。
　　“他知道？”程煜有些惊讶，“那左江呢？”
　　邱阳觉得有些事可以跟程煜透露一下，于是就说：“祁鸣喜欢左江，偏偏左江是个半脑子，他又怕吓到左江，就一直没表白。”
　　“哦那这么说我也是个半脑子。”
　　“性质不一样，总得有一个人主动嘛，不过我那是冲动了，本来想给你个终生难忘的表白来着，你说你他娘的要真是退学了，阳哥孤家寡人的可怎么办。”
　　“又给自己加戏，被你揍了一顿顺便再被你表个白，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啊？真有意思，你一直过来找我，你爸妈不说什么吗？”
　　“他们在外地呢，我哥在这边，他工作又忙，学校里一般不怎么管我。”
　　程煜捏了捏邱阳的手，安慰道：“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咱俩去公园吧。”
　　“卧槽？这是要多陪阳哥一会儿吗？”阳哥有些受宠若惊，八百年难遇的好事儿啊！
　　“不去算了。”程煜白了他一眼。
　　“现在就走吧。”邱阳拉着程煜就开始狂奔，程煜猛的被拉着跑了起来，要不是下盘稳，保准会被摔个狗啃泥。
　　俩人一路上又跑又走的跑到了西山公园，夏天晚上气温高，居民大多都在家待不住，公园有山有树最主要的是凉快，所以人很多。
　　小喷泉还在喷水，旁边的小亭子里有个拉二胡的老爷爷，邱阳特意跑过去听了会儿，二胡爷爷身边还有只狗，程煜以为是二胡爷爷养的，想摸一下又怕被咬，刚好二胡爷爷拉的特投入，一曲《赛马》慷慨激昂，吓得旁边趴着的狗一下蹦了起来跑远了。
　　邱阳率先鼓掌叫好，二胡爷爷笑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居然还有些可爱。
　　又往前走了一段，程煜又看见了几个打太极的老爷爷，还有个耍大刀的老爷爷，小亭子挺多，大晚上的有练嗓子的，唱戏的，拉二胡弹琵琶的，还有在小路上放音乐的。
　　邱阳感叹道：“西山公园还真热闹，刚才那二胡爷爷赛马拉的挺好的，跟音乐原声似的。”
　　“是啊，我以前跟队里人来这边练舞蹈的时候人比现在还多，不过那时候有金杰占着地方，还好广场舞大妈们嫌这地方小施展不开，不然跳街舞的跟跳广场舞的为个跳舞的地方还不得打起来。”程煜四处看了看，他也好久没过来了，天一黑他的眼睛就有些看不太清，原来他们练舞的地方他得找找路。
　　不过邱阳一听他还练过舞，一把拉住他问：“你还跳过舞呢？我怎么不知道啊！”
　　“花式绕桩也是一种舞蹈表演啊，该会的动作都得会，该学的也得学，不然怎么编动作。”说话的空档程煜已经找到路了，“找到路了，走吧。”
　　“哎，这四处都是小树林，月黑风高的……”
　　“你想说什么？”
　　邱阳不说话了，抓着程煜的手死活不放，程煜怕冷不防从哪儿冒出来个人，那就又吓人又尴尬了。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邱阳也不说话，因为树影挡着程煜也看不太清他的表情，程煜犹豫了一下，因为邱阳在他前面站着，他就一把把人给拽了过来，邱阳被程煜顺势一拉，完全不知道他想干嘛，整个人就往前趴了，程煜抬起一只胳膊挡住了他。
　　然后程煜两只胳膊一紧，邱阳就被他抱在怀里了，程煜低头在邱阳耳尖上咬了一口，又把头埋在邱阳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邱阳：“……”
　　“是不是觉得就你会撩？”程煜在邱阳耳旁轻轻笑着。
　　邱阳完全没想到程煜还有这一手，这会儿一听他的话，万年厚脸皮的阳哥，蓦地脸红了，如果不是树影遮着，他可能会原地爆炸。
　　“逛公园不好好逛，非得跟我闹，皮这一下开心么？”程煜放开了他，又拉着邱阳的手俩人往树林深处走去。
　　西山公园山高树茂，坡也不陡，前几年规划景区的时候顺便把这边儿也给修整了一下，穿铺在树林中的石子小路把树林分成了好几块，几乎每条路的尽头都有偏古建筑一样的亭子，程煜他们练舞蹈的地方也有一个亭子，亭子是朱红色的，不大不小，亭子周围有一大片空地，原来应该是一个水泥抹面的小平台，四周都是树，后来他们舞蹈队来这边儿练舞蹈被金杰给发现了。
　　“这儿以前应该是那些大爷打太极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太偏了，他们就去下面了。”程煜把书包放在亭子边上的长凳上，见邱阳好像还没回神，问了句，“不至于吧？”
　　邱阳“噗”地笑出了声：“不行哈哈哈幸福来得太突然，阳哥都被砸懵了。”
　　程煜抱着胳膊看向邱阳，邱阳立马恢复正经模样，说道：“好了不闹了，我给你放首音乐，来一段？”
　　“什么？”
　　“你最拿手什么跳什么，这四周反正也没人。”邱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找了首音乐。
　　“不跳。”程煜拒绝的非常干脆。
　　邱阳：“那我不高兴了你也不管么？”
　　“那我不高兴了你不管么？”程煜反问。
　　只许神经病邱阳日常发疯，还不许煜哥不想陪他疯了？
　　“好，我们各退一步，你跳我唱。”
　　程煜：“……”
　　“阿煜，等陪你比完赛我就走了，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
　　“又不是现在走。”
　　“那我去杭州集训半年见不着你不得疯？”
　　“请换位思考一下。”
　　“你就不能顺着我点儿？”
　　“我他妈还不够顺着你？老子是不是还得抱着你丫的拍背哄睡觉啊？”
　　“快来，那边儿那凳子不错。”
　　程煜生于书香门第，卒于狗邱阳的大脸不自知。


第42章 欠条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程煜辗转各地参加比赛，期间认识了不少高手，而每场比赛邱阳总会和秦州牧站在一起，场场都没错过。
　　程煜的行程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他要进省队，然后再报名全国自由式轮滑锦标赛，作为山东省代表队的队员去参加全国赛，如果不出意外，省队的领队会是秦州牧。
　　由于程煜这学期请假次数太多，班主任找他谈话，程煜回来后一言不发，邱阳从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提议让他跟班主任说清楚原因，程煜摇了摇头。
　　他们对轮滑的认知还停留在非主流、不务正业上，如果不是真正了解这个圈子，轮滑只能是他们口中的“溜冰”，以前人们大多把轮滑叫溜冰，从轮滑有了正式比赛之后才开始叫做轮滑的。
　　程煜想让更多人了解轮滑这项运动，却不想让人对它有所误解。
　　邱阳知道他怎么想的，大课间他拿着纸笔去了画室，顺便去了趟办公室，他跟班主任的关系不算差，而且就班主任来说，邱阳觉得他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应该会予以理解。
　　后来程煜问他是怎么说服班主任的，邱阳就说他给班主任看了一段视频，他们班主任看完一拍大腿当即就说请假可以，但学习不能放松，还说这种国家级比赛发证书的话高考会加分。
　　加分这事儿他们都清楚，只是程煜一心扑在轮滑上，邱阳一心扑在程煜身上，如果不是他们班主任提醒，他们都忘了还有这事儿了。
　　周末时候邱阳把程煜拽到了眼镜店。
　　“这次说什么都得配个眼镜了，不排座位老坐后边黑板也看不见，老师讲课声音小了都听不到，还学什么习考什么大学。”邱阳说的头头是道。
　　程煜就说：“我不每天抄你笔记嘛，你那笔记写的比老师讲的都详细，哪儿有问题你再说不就行了吗？非得配眼镜？”
　　程煜的意思一句话总结就是：太贵了不想配。
　　邱阳撕了一张纸，刷刷两下写了张欠条，字迹工整内容清晰，某年某月某日，程煜因配眼镜向邱阳借款多少钱，还款日期没有标明，写了自己的名字就把欠条往程煜手里一塞，说：“欠条，啥时候还都行，要不分期付款也行。”
　　程煜拿着欠条哭笑不得，这他妈有毒吧？行，他妥协了还不行嘛，不过欠条程煜仔细放好了。
　　这是个让他“以身相许”的欠条，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他娘的也算是个情书啊！
　　后来眼镜还是配了，邱阳有事没事儿就让程煜戴着，用阳哥的话说，戴上眼镜程煜看起来特温顺特好欺负，摘了眼镜他就不敢太放肆，总觉得程煜会锤他一顿。
　　期中考试完了以后，程煜又去俱乐部训练，刚好邱阳这天也没事儿，上完培训课扛着画板就往俱乐部跑了，到门口的时候感觉好像不太对，怎么今天俱乐部这么安静？周末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