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轮 (子不鱼)

　　邱阳明白了，“他住院了。”
　　张晓特别惊讶：“很严重吗？他怎么受伤的？”
　　邱阳有些惭愧，“没个把月应该恢复不好。”
　　张晓愣了愣：“那能麻烦你给我说一下医院的地址吗？我想去看他。”
　　邱阳看了张晓一会儿，张晓的表情很真诚，而且听语气是真的担心程煜，于是邱阳点头：“我中午也去，走的时候叫我就好。”
　　张晓点了点头，说道：“那谢谢啦，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邱阳：“什么问题？”
　　张晓问道：“程煜和你们班同学的关系很差吗？为什么都没有人关心他的？程煜人很好的，轮滑又好，脾气也好，还特别有耐心。”
　　邱阳呆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程煜人很好吗？
　　那为什么跟班里同学的关系那么差？
　　特别有耐心吗？
　　那为啥每次见他都恨不得把他一脚踹进垃圾桶？
　　邱阳很懵逼，“这个我其实也不好说。”
　　他真的不好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张晓眨了眨眼睛，说道：“没事的，我就问一下，那我就先回班里去啦，中午的时候我在一楼大厅等你。”
　　邱阳点头笑道：“行，拜拜。”
　　张晓冲他摇手：“拜拜，中午见。”
　　邱阳：“嗯。”
　　张晓走了之后，邱阳坐在凳子上发呆，程煜这个人啊，真他妈是个谜，说实话阳哥真不了解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每天说的话都不超过二十句，跟班里同学的对话数量基本为零，也就阳哥把他惹毛了能多说点儿骂阳哥的话。
　　他之前还觉得程煜身材一点儿都不像睡觉睡出来的，天天睡觉那不该弯腰驼背肥肉堆积么？但程煜要是站起来，腰板一定挺得特别直，身线修长，往那儿一站就有一种气质。
　　但怪就怪在他这样的人在别人眼里很软弱，任谁都想过来踩他几脚，但他有时候又阴沉的让人有些畏惧，给人一种“这个人绝对不能惹”的感觉，程煜为什么有时候就像两个极端阳哥不知道，阳哥唯一能看出来的是程煜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有一种排斥感。
　　就像他一样，一旦有些事深埋内心，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能彻底释然，继而因为心结，排斥某些事，但同样的，自己得到的东西会尽全力守护。
　　邱阳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么一想，他突然有些不太像别人眼里那个乐观开朗的男生了，反而像个有故事的人？
　　哎，阳哥有故事，可惜阳哥没有酒。
　　邱阳感叹完了，提起水瓶灌了一口水，冲林帆招了招手：“那边儿那帅哥，过来一下。”
　　林帆和徐右阜以及周围的男生纷纷转头看着邱阳，邱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叫林帆的。”
　　众男生：……
　　林帆提着凳子挪过去，问道：“咋了？”
　　邱阳把号码牌和别针给他，说道：“往背上别一下。”
　　林帆“喳”了一声，又冲徐右阜招了招手，说道：“老徐过来，咱兄弟俩伺候阳哥更衣，马上要上战场了。”
　　徐右阜边挪边说：“野鸡精。”
　　林帆挠头：“啥意思？”
　　邱阳回答：“戏多。”
　　徐右阜给了他一个“聪明”的眼神，林帆还是没懂。
　　等邱阳站起来的时候，祁鸣已经在往场地的方向走了，邱阳一奔子跑了过去，说道：“上回说好的，谁输了谁请客！”
　　祁鸣踹了他一脚：“想赢哥，你换双腿再来吧！”
　　“呸！我们家小煜煜三千都跑了第一，老子还赢不了你个龟儿子。”
　　“滚，你可别祸害人家了，要点脸你个老狗比！”
　　跟在他们身后的左江：“又在斗嘴，真想拉着煜哥一起看！”
　　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程煜打了个喷嚏，程煜揉了揉鼻子，怎么觉得有人在念叨他？不用说肯定是邱阳那个混蛋狗比。
　　中午放学后邱阳回教室放好东西，跑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张晓已经在了。
　　邱阳匆匆走过去，笑着说：“下来这么早啊。”
　　张晓背着书包，说道：“守时吧？走吧，不然挤不上公交，下午还要上课。”
　　邱阳点头表示赞同，公交车要多挤有多挤，尤其是中午放学下班这个时间段，邱阳深有体会，于是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出去了。
　　安妮和朋友刚好也下来了，林慧挽着安妮的胳膊，突然拽了拽安妮，指着前面的两个人说道：“前面那个是邱阳吧？”
　　安妮顺着方向看过去，真的是邱阳。
　　林慧又说：“他旁边好像还跟着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安妮立马否定：“不可能，邱阳才转过来多久啊，而且也没别的女生过来找过他。”
　　林慧看了看安妮，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回头问问再说。”
　　安妮心事重重的被林慧拽着走了
　　邱阳带着张晓到了医院，他在医院外面的饭馆里买了饭，提溜着去了病房，一推门邱阳心情大好的说道：“小煜煜，哥来了，跳高完虐祁鸣那个龟儿子……”
　　结果还没等阳哥嘚瑟完，他突然发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是一个老爷爷，正和程煜说话呢。
　　邱阳立马闭了嘴，和张晓一起进了病房，悄咪咪的关上了门。
　　程爷爷转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问程煜：“你同学吗？”
　　程煜点了点头：“嗯。”
　　程爷爷忙拉出凳子，笑呵呵地说道：“来看小煜啦？好孩子，真是有心了，快坐着吧。”
　　邱阳和张晓连忙道谢，邱阳更是一脸懵逼，程煜介绍了一下：“这是我爷爷。”
　　邱阳懂了，立刻问好：“爷爷好！”
　　程煜：“滚，是我爷爷！”
　　邱阳：“听你的听你的。”
　　程煜：“……”
　　程煜心平气和地把邱阳和张晓给程爷爷介绍了一下：“这个男的叫邱阳，我同桌，女生是张晓，之前跟您说过的，俱乐部里的一个学员。”
　　程爷爷不住的说：“好，好。”
　　邱阳看了一下桌上的饭菜，再看了一下他手里的饭菜，买多了好像。
　　程爷爷又问：“你们放学就过来了？吃饭了吗？”
　　张晓笑嘻嘻地回答：“没有呢爷爷，我过来看一下程煜，待会儿就回家了，我家就在附近呢。”
　　邱阳诚实的摇了摇头：“还没呢，我刚在外面买了饭菜。”然后邱阳把手里的饭菜搁到柜子上了。
　　张晓四处看了看，说道：“那个，我就先回家啦，你们慢慢吃！”
　　程爷爷拦着她：“你也吃点儿再回去吧。”
　　张晓连忙摇头：“不了，谢谢爷爷，我家很近的一会儿就到了，我先走啦，有时间再来看程煜。”
　　然后张晓开门出去了，程爷爷笑着说：“这姑娘好啊。”
　　程煜：“……”
　　邱阳：“爷爷，这小伙儿不好么？”
　　程爷爷一愣，笑着说：“好好好，都好，哈哈哈。”
　　程煜：“……”你特么戏精么？戏真鸡儿多。
　　邱阳又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盒子，递给程煜：“昨天颁奖的时候你不在，班里同学替你领的，我过来的时候顺便带上了。”
　　程爷爷“哟”了一下，“小煜的奖品？”
　　邱阳点头：“嗯，三千米跑了第一名呢。”
　　程爷爷拍了拍程煜的肩膀欣慰地说：“臭小子，好样儿的！”
　　程煜笑了笑，然后一个眼刀子飞过去，邱阳一脸“我就是为了让爷爷高兴一下”的嘚瑟劲儿。
　　邱阳说：“今天和明天都上课呢，我帮你跟班主任续了假。”
　　程煜没啥表示，但是程爷爷问了句：“邱阳啊，你知道小煜这腿是怎么伤的？他不肯跟我说。”
　　邱阳一听就愣了，他挺愧疚的，刚准备说实话的时候，程煜接话了：“我那天练动作的时候摔了一下，可能扭了筋，跑三千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就严重了。”
　　邱阳震惊的看着程煜，他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连邱阳都有种是他自己摔成这样的错觉。
　　程爷爷瞪了一眼程煜：“你个臭小子，都多大了还不知道注意点，别仗着自己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儿，有些伤一落就是一辈子，等以后大了有你娃儿好受的……”吧啦吧啦。
　　程煜全程低着头听程爷爷数落，邱阳心里五味杂陈，明明就是他的错啊。
　　说完程爷爷又叹了口气，“你也别觉着我唠叨，我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进医院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啊。”
　　程煜垂着眼睛，说道：“对不起爷爷，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邱阳隐约觉得，他好像无意间知道了什么。
　　程煜没有父母吗？
　　程爷爷那句“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是什么意思？
　　


第12章 神经病
　　邱阳在医院待到一点才回了学校，邱阳走的时候程爷爷还在，看样子要留下来照顾程煜，而且程煜在邱阳走的时候把他的手机也给他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邱阳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发呆，他也没仔细看过程煜的书和笔记。
　　邱阳从程煜整理的特别整齐的书里抽了一本历史书，大概翻了一下，又缺了好多页，有的地方应该是连续撕了好几页，邱阳不清楚这些书到底是班里同学撕的还是程煜自己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