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 (老鬼先生)

第15章 第十五章
　　然后她快速扑过去，一把揽住谢终南的脖子，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接着把手上的芒果往谢终南嘴里送，谢终南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上了芒果，步凡看她想吐出来，赶紧大着胆子把她下巴抬着，谢终南没办法，最后只能吞下去。
　　俞瑶目瞪口呆的看着只是皱眉的谢终南，刚才她叫谢终南起来交作业，抬头的那个眼神现在都弄得她心神未定。
　　步凡都快把她整个人给压倒了，谢终南居然只是皱了皱眉？
　　不公平。
　　步凡也很惊讶自己现在还安然无恙的活着，她本以为谢终南会一下把她推到过道上去，真没想到谢终南居然毫无反应，步凡这才看清楚局势，她的上半身都压在了谢终南的身上，谢终南用手撑着后面的书箱。
　　而她一只手抓着她的脖子，一只手抵着她的下巴。
　　步凡的脸又刷的一下红了，她赶紧把谢终南放开，把牙签扔回盒子里面，接着把头埋进臂弯，她的整张脸都在燃烧。
　　俞瑶转过头对着步凡的头顶说了句，
　　“那我和我同桌吃了啊。”
　　步凡没搭话，俞瑶满脸笑容的转过身把盒子放在中间，和毛子易一边朗读语文一边吃起了水果。
　　谢终南则是在一旁一直喝水，等到步凡抬头的时候，她看见一瓶水都被谢终南喝了有一半。她才缓过神，问了句，
　　“你渴啊？”
　　谢终南把水瓶子放下来，看了眼步凡，摇了摇头。
　　步凡现在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尴尬的姿势无法自拔，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给谢终南回一句什么，要是平常她还能叽里咕噜的说一大堆，但是现在不行，她很尴尬，只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你不渴喝那么多水干嘛，然后又把头埋着，久久不能平静。
　　知道英语老师拿着她的小天才复读机进来的时候，步凡才在毛子易的不停的连环暴击之中把头抬起来，然后把英语书立在自己跟前，整个人像只鸵鸟一样缩在英语书后面。
　　知道英语老师点名，
　　“那个缩成一团的，你干啥呢？啊？”
　　毛子易对着英语老师嘿嘿一笑，
　　“她缩骨呢。”
　　毛子易是英语课代表，和英语老师比较熟，而且他们英语老师人也蛮好，没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步凡，
　　“把脑袋给我露出来哈，要开始早读了。”
　　步凡伸出手指把书给推到，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谢终南在干嘛，不看倒不要紧，这一看差点没吧步凡吓出神经病来。
　　谢终南的手指在挠她的脖子，本该白皙的皮肤上现在有很多红点，特别是脸颊两侧，几乎全是红点，步凡这次都没来得及戳谢终南，直接开口道，
　　“谢终南你怎么了。”
　　话语中有她说不清的颤抖，她脑袋里面突然闪过一个词，
　　过敏。
　　谢终南肯定是芒果过敏，所以刚才才一直喝水，她知道吃芒果会过敏为什么还要吃，为什么不把自己给推开啊！
　　步凡一下子站起身来，桌子被她往前推了一些，又刚好撞在毛子易背上，毛子易回头瞪步凡，
　　“大姐你下次起来能不能…….”
　　冷静一点四个字还没出来，他也看见了谢终南的脸，而且还是正脸。他没再继续说话，而是拍讲台。
　　正在调小天才复读机的英语老师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了句干啥。
　　步凡抢先一步开口道，
　　“老师！我带我同桌去趟医务室，她不大舒服。”
　　步凡说着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挡在了谢终南面前，英语老师看了她一眼，看见是第一名和第二名那一桌，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好。
　　步凡比谢终南矮了十厘米，她得把手举高一点才能挡着谢终南的脸，反正她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谢终南这样，特别是上次传她坏话的刘成。
　　她的双手从她脖子两侧伸过去，校服挡在谢终南面前，步凡跟在她后面。
　　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她却觉得仿佛长得面无边际，她知道全班的人都在看她们，可是只要她把谢终南挡好了，就没人能看见了。
　　这样想着，她踮起脚尖，对着谢终南耳后轻轻说了一句，
　　“别怕，我们走快一点。”
　　谢终南脚步顿了一下，接着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步凡脑袋里面全是谢终南脸上的那些红点点，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就是因为她手欠喂人吃芒果，给吃成了这样。
　　她眼睛红了，鼻子也酸了，眼泪一下子就跟着滑了下来，谢终南本该背对着她，但是却转了过来，画面就变成了步凡举着校服罩在谢终南脑袋后面，谢终南低头看着步凡，恰好看见她掉下的这一滴眼泪。
　　步凡赶紧把脑袋低下来看着地面，谢终南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把她的眼泪给抹掉了，步凡很惊讶，不是惊讶她给自己擦眼泪，而是惊讶于谢终南手上的力度，特别轻。一点都不像丢书包的那个人。
　　接着她把步凡举着校服的手压下来，指了指她露出来的肩膀，说一句，
　　“冷。”
　　步凡呆看着她，接着谢终南把校服从步凡手上拿下来，接着递给她，
　　“穿上。”
　　步凡现在只敢看她的眼睛，因为其他原本光滑细腻的肌肤现在真的是太可怕了，可是就算是只看谢终南的眼睛，也能看到周围的小红点，她真的有些怕谢终南就因为这块芒果毁容了，早知道她就不在里面装芒果了啊！
　　她呆愣着看着谢终南，那眼泪又像是自己流出来的一样，根本没经过她神经中枢的同意！她觉着自己现在真的太丢人了，明明是她把谢终南搞成这样的，现在谢终南面色如常，她反倒哭成这样。
　　谢终南又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不哭。”
　　“不怕。”


第16章 第十六章
　　谢终南说话的速度很快，最后一个字总是断得异常得快，仿佛有一半没说完。但是又能理解她在讲什么。
　　而且她不是因为不熟二沉默，而是好像真的很不爱说话，就算说话，也总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吐出来，似乎没有办法去真正表达自己想法。
　　刚才她说不怕。
　　是因为她刚才告诉谢终南别怕，所以现在在告诉她自己不怕吗？步凡赶紧看着她点头，
　　“嗯，我不哭了，我带你去看病。”
　　谢终南安安静静的坐在校医室的凳子上，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倒是步凡在一旁紧张的好像毁容的是自己一样，谢终南肯定不会回答校医的话，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步凡在答话。
　　“你吃了什么？”
　　“芒果。”
　　这个时候校医还看了她一眼，但是看谢终南那一副不太像会说话的样子，干脆转头看向步凡，
　　“她吃了多少？”
　　“没多少，就一小块。”
　　“严重吗医生？”
　　“也不是很严重，输个液，晚上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步凡松了口气，知道谢终南不会毁容了，拍了拍胸口对那个看起来二十多来岁的医生道，
　　“好，谢谢医生。”
　　谢终南看他们聊完了，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钱包准备结账，但手却被步凡一把按了下去，
　　“我把你弄成这样的，我付钱，你别管了。”
　　谢终南也没和她争，旁边的护士对她招招手叫她过去输液，谢终南没像其他人一样乖乖的跟在后面过去，反倒是回头看了步凡一眼。
　　哎哟这眼神，步凡回头撞上的时候心里一阵发痒，谢终南又被她发现了一款新表情，她脑袋轻轻的往右边偏了一点点，皱着眉，眼中没有之前那股子戾气，而是换上了一种，嗯，步凡认真解读了一下这个表情，应当是询问的表情。
　　步凡想，这是在问我要不要去啊。她对着谢终南咧嘴笑了笑，露出那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没事儿你先和护士姐姐去，我待会儿就过来陪你。”
　　谢终南站在原地没动，皱了皱眉，大概半分钟后就跟着那护士往隔壁去了。
　　步凡把药钱给结了，手上拿着医生给谢终南开的药，说是早晚一次吃三天，她手拽着白色的塑料袋，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声音，她站起身却没走，低头看着医生。
　　那医生感觉到了步凡这道异常灼热的目光，有些心虚的抬眼看了下步凡，有些迟疑的问道，
　　“还有，还有事？”
　　步凡又在原地愣了几秒，手指在白色塑料袋上搅来搅去，接着问，
　　“医生，你能给我说说抑郁症会有些什么症状吗？”
　　那医生愣了一下，然后抬了抬眉毛，
　　“你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
　　步凡也愣了一下，她还在怕医生会问她是不是自己哪个朋友有毛病，没想到他这样问了，索性步凡点了点头，
　　“我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但是我也说不上来，你给我讲讲抑郁症有哪些症状行不。”
　　那医生把按动笔的按钮在桌子上敲了一下，笔芯跟着缩了回去，他看着步凡，
　　“失眠，情绪低落，注意力减退，记忆力下降，”
　　步凡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道谢终南成绩那么好，上课虽然不怎么认真，可是人就是能考，记忆力下降更不可能，情绪低落她不知道，因为谢终南整天都一个表情，至于失眠，步凡想到了那条一点四十五的微信，她还没来得及问是失眠还是打游戏，就把谢终南给弄到医务室来了，她想着待会儿要去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