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笔墨 完结+番外 (顾斩)

　　露露害怕地向后躲了躲，“他们不欢迎我。”
　　“露露这么可爱，怎么会不欢迎呢。”靳超牵起露露的手，“靳叔叔带你去好不好。”
　　露露一扭身飞快地跑掉了。
　　“这孩子。”靳超摇头，“太不合群了。”
　　图书室很暗，露露的小手从门缝里伸进去，轻轻拨开门内的小木棍。
　　四岁多点的她个头比同龄小孩矮一些，露露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没能成功。
　　一个人出现在露露身后，帮她拆掉那根碍事的小木棍。
　　露露惊讶地望着来人。
　　那人穿着蓝黑色的外套，半张脸裹在厚厚的围巾里，眼睛很漂亮，黑黑的深不见底。
　　“你叫陈露对不对？”
　　露露惊讶地望着他，这人的声音好吓人。
　　“对……”
　　那人缓缓地微笑，“你好啊，我叫程澈。”
　　程澈和陈露坐在图书室的地板上。
　　通过交谈，程澈发现陈露非常早慧，早就已经认字不说，还会写简单的常用字，英语也学了一些。
　　“你真的认识我妈妈吗？”露露对这个漂亮的叔叔非常好奇。
　　“是啊。”
　　“她长什么样啊？”
　　程澈从兜里翻出一张照片，“你看。”
　　露露接过去。
　　照片上是三个人，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子和两个非常帅气的男人站在一起，三个人手挽手非常亲密。
　　“中间那个就是你的妈妈。”
　　“那旁边的哪个是我的爸爸啊？”
　　“都不是。”程澈回答，“他们是你妈妈的好朋友。”
　　“妈妈现在在哪里呢？”
　　“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死了吗。”
　　程澈看向女孩。孩子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像能够读进他的心里去，他默叹了一口气。
　　“对。”
　　那个图书室的下午，是程澈生命里少有的不掺杂任何目的的一次心灵之旅。内向胆怯的女孩对着他这个陌生人说了很多很多话，他也解答了女孩子很多很多问题。好像这几年来没说的话全部都在这个下午补回来了，程澈甚至破天荒地讲了两个笑话逗陈露笑。
　　“程澈叔叔，希望你下次还能来看我。”
　　分别时女孩这么对他说，脸上的笑容真诚，目光热切。
　　“好。”他揉揉陈露柔软的发顶，答应着。
　　真可惜啊，没有下次了。
　　程澈从福利院出来漫无目的地在郊区闲逛，段明宇把他供出来了，身份暴露他回不了家。
　　世界这么大，他却没有一个能够容身的地方。
　　自首的念头在那一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纯洁的女孩好像给他的心里换了次血，那么善良的孩子，衬得他越发自惭形秽。
　　还没完。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手机里新的提示短信，来自江敏哲。
　　“差你一个我们就齐了。”
　　竟然还配了张图，不过一看就是偷拍的。顾斩缠着纱布捏着鼻子灌下药汤，杜西和王子轩在一旁聊着什么。
　　这人真是幽默。程澈笑笑，把手机放进兜里，没有回复。
　　“所以是不是可以动手了呢？”
　　“是啊，角色都齐了，就差‘我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彬！薛彬！薛彬！
　　子轩！子轩！子轩！


第57章 浑水摸鱼
　　杜圣海入狱了。
　　罪名当然不是杀人碎尸，而是“贩卖、运输、制造毒品罪”“引诱、教唆、欺骗他人吸毒罪”“非法提供精神药品罪”。数罪并罚，法院最终判处杜圣海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陈郁青知道，杜圣海已经成为陈氏集团的弃子。这场战斗从一开始程澈就占据了极有利的局面，从举报制|毒窝点、让人来不及销赃，然后通知成贺东反水、对他们施以经济打压，一系列的行动全数都在他的算计之下。除了段明宇背后阴了顾斩一把袭击成功，陈氏制药这边可以说是被人吊打。
　　可能唯一出了差错的就是暴雨带出了林彦斌的尸体，要不然程澈的后手他们还不一定能招架的住。
　　杜西两天没合眼了。他现在住在陈郁青家里，他自己家已经被警察查封，就是不封他也不想回去。母亲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现在在医院打着点滴，父亲锒铛入狱，研究所那边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安抚性地为连平提供一些可有可无的技术支持。
　　虽然王子轩提供了关键证据，但杜西并不怪他。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对此无话可说。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顾斩终于康复出院。陈汀兰在绿地洲际酒店豪华地包了个大间，抚慰了顾斩多日来因清粥素食而冰冷的内心。
　　陈郁青当日又被叫去了警局。程澈将2013年当年陈氏对柯萨可夫精神病研究的调查报告匿名寄给了有关当局。林彦斌对于药物“萨林其”血腥残忍的研制过程也大白于天下。真相公布后，公众对于林彦斌的遭遇没有那么同情了，在林彦斌手下死去的试验品冲淡了碎尸案本身的血腥气，又激起了公众对于陈氏制药新一轮的讨伐。每一天对于陈氏来说都是水深火热的——他们不知道黎明和新的爆料哪一个会先来。
　　陈立泉紧急调回了鼎诚和辰东研究所的有关负责人员，但也没松懈对于Y省陈氏集团旗下企业的监控和保护。眼下先保住总部比什么都强，可是以陈氏目前的公信力，真的不能再出乱子了。
　　程澈则再也联系不到。
　　给江敏哲留下的那个号码已经是空号了。思源小区的住所人去楼空，连根头发都没给留下。程澈人间蒸发般消失在N市，警方则通过层层排查锁定了程澈的重大作案嫌疑，向全市范围内发布通缉令。
　　王子轩在顾斩出院后也回到了自己家。他在关注着陈氏制药动向的同时也在用自己的力量查找着程澈和陶璟的消息。
　　毕淮则对N大硫酸毁容案进行着开庭前最后阶段的收尾整理工作。
　　“顾斩，准备好了吗？”
　　“马上，我戴下眼镜。”
　　毕淮在顾斩家中等着，陈汀兰靠在沙发上拨弄着顾斩家养的吊兰的叶子。
　　三人好不容易凑到了一个每人都有空的下午，准备前往江合区的祖堂山福利院。
　　“陈露会喜欢什么啊，我们给她买芭比娃娃还是小裙子什么的？”
　　“我觉得还是小裙子吧。”
　　“要不买书，不过对于四岁的孩子是不是太早了点？”
　　陈汀兰带着二人驱车赴往福利院。
　　祖堂山位于牛首山南部，因为南唐二主的陵墓于此而闻名。儿童福利院借了南唐二陵的光，不然地处偏远，甚少有人踏足。
　　顾斩伤势初愈的身体此刻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烫。他将围巾从包里拿出来，系在脖子上。
　　“今天天热。”
　　“我的伤，怕吓到孩子。”他拉下车上的镜子对着整理。
　　“不会的。”
　　奔驰平稳地行驶在高速上，路途已经过半。
　　远远望过去福利院的大门已经能看清了。福利院依山傍水，环境优美，硬件条件也很不错，陈露应有的生活保障不必令人担心。
　　三人下车，院长已经在门口迎接了，林岁垣用自己的渠道给三人开路，让靳超院长对陈露多多关照。
　　毕淮对这种做法很是不屑，一来没用，二来被其他孩子看到，陈露只能落到被人排挤的地步。
　　“欢迎三位。”靳超热情十足地伸出手，“三位一路上辛苦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毕淮摆手拒绝，对这等官僚作风甚为不满。
　　宽敞的会客大厅里有两个老师和一个小女孩。女孩身上的衣裙是全新的，孩子体型纤瘦，略微宽松连衣裙显得她更加瘦小，三人看了一阵心疼。
　　陈露抬头看向门口的三人，眼睛里闪着亮光。那光显得她的瞳孔比常人更大更黑，里面像是藏着凌晨的夜晚。
　　“我在程澈叔叔给我的照片上见过你们。”陈露对着顾斩和毕淮道。
　　接着她走到陈汀兰面前，拽拽他的衣袖。
　　“你是爸爸吗？”
　　陈汀兰当时眼眶就红了。
　　“对不起，孩子，我不是。”他轻轻拦着小女孩的肩膀，“我们都是你妈妈的朋友。”
　　顾斩蹲下身，这个动作牵到了他腿部还没好利索的伤，但他没有理睬那里钻心的痛。他只顾上心疼面前的陈露。
　　“露露，你好，我是顾斩。”
　　陈露偏着头看着他，“顾叔叔，你的脖子怎么啦？”
　　“不小心烧伤了，不碍事。”
　　“毕淮叔叔，你们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我们……”毕淮对着陈露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除了对家人的疑问和渴望，陈露还向三人说了和程澈见面的事情，兴奋地询问着有关程澈的近况。孩子对程澈的关心让顾斩不知道如何是好，面对陈露的大眼睛没人能够撒谎，但是他也不能将那些事情对着一个才四五岁的孩子和盘托出。
　　眼下几人都自顾不暇，将孩子从福利院带走也没法对她进行好好的照看，毕淮觉得心中愧疚，但也没有办法。
　　他取了陈露的一根头发准备回去进行DNA检验。三人把为陈露准备好的小礼物送给她，并给了靳超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