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 (咩坨)

　　“你要是敢喝酒，我就把你绑在床上在躺一个月！”肖晓的母亲在旁边恶狠狠地说。
　　“阿姨，那我先走了，祝您和叔叔新年快乐，肖晓你也早点完全康复！”我起了身，肖晓的母亲居然也站了起来送我到门口，这让我觉得非常不自在。
　　“吴问啊，阿姨有些话想跟你说！”肖晓的母亲关上了病房的门，声音突然温柔了很多，“关于肖晓和你的事情。”
　　我紧张地摇了摇头：“阿姨，您放心我真的把肖晓当普通朋友，如果您不喜欢我，或者怕我影响了肖晓，我可以以后都不在肖晓面前出现的，也可以装作不认识他！”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肖晓的母亲摇了摇头，“我是一个美术老师，其实很多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我能明白一些，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是没什么未来的。”
　　“阿姨我知道，您相信我，我真的对您家肖晓没有那个意思。”
　　“我明白，但是这次肖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看到了你这个孩子的表现，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当然了解，这几天我也觉得吴问你不是什么坏孩子，所以我们做家长的决定不参与这件事情，肖晓也长大了，有他自己的决定，至于以后……，就让你们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皱紧了眉头不知道怎么继续说才好，可是我告诉肖晓的母亲他们真的误会了，肖晓的母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其实肖晓那孩子挺不错的！”
　　“啊？”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肖晓的母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多多少少觉得怪怪的。
　　我知道有肖晓父母照顾肖晓，他一定什么都不缺，可我还是买了一点东西送了回去，肖晓问我是不是舍不得他啊，我笑着说：“你就别闹了，好好养伤吧！”
　　周禹文给我打电话说要不要等几天跟他一起回家过年，我这才提醒他我家已经搬去了C市，周禹文拍了拍额头说：“对啊，我都忘记了！”
　　坐上回家的列车，发现这一年过得好快，自从读了大学以后时间就像是在加速跑步一样，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我的心却一点也平静不下来，今年发生的事情好多，过去剪不断理还乱的经历就这样剪短了。
　　关于水乐团下个学期的事情，鼓手学长就毕业了，肖晓大三快要实习而且还要养伤，因为生病耽误了期末考试，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水乐团又散开了，难道真的像我想的一样，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吗？
　　回了家，母亲依旧来车站接我，因为暑假排练的原因和一年未见的母亲再见，多少有点想念，看着她脸上开始有了皱纹，鬓角也长出了白色的头发，五味陈杂。
　　看着我回来她开心极了，打开家门家里依旧是收拾得这么干净，只可惜再热闹也就我们两个人而已。
　　母亲找了一份不是很辛苦的工作，还用空闲时间帮我织了一件毛衣，她让我赶紧穿上试试，我穿着母亲刚织好的毛衣站在她的面前给她看，没想到母亲突然叹了口气说：“吴问啊，妈妈这一年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喜悦的气氛被母亲的叹气冷却了下来，母亲把背靠在沙发上：“前段时间的晚上做梦，总是梦见你坐在书桌面前看书，表情都是愁眉苦脸的，我问你为什么那么不开心，你也不理我。”
　　我坐在母亲身边，我大概知道她的意思：“妈，算了，都过去了。”
　　“后来我看了一些文章什么的，上面说的很对，其实有的时候我们就是想让你们这些孩子活成我们想象的样子，我终于想明白了。”母亲看着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妈想明白了！不管你跟谁在一起，你过什么样的日子，只要你吃的好穿的好，能好好活着妈就不操心了呀！”
　　“妈，我都说了，这些都过去了！”我握着母亲的手不知道有多感动。
　　“从今以后，无论你喜欢的人是男是女，妈都不管了，只要你幸福！”母亲又捏了捏我的手臂，“你看你瘦了多少，原谅妈妈过去犯的错误好吗？”
　　“嗯，当然！”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把所有的情绪埋在心里，只留下笑容。
　　母亲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些叶浅的事情，她应该也是看到了叶浅订婚的消息，我说我和叶浅已经不再联系了，以后也不会再有联系了，可能是我长大了的原因，我真的不想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母亲。
　　但母亲还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儿，你还年轻未来的机会还有很多。”
　　虽然母亲的成全来得晚些，但这至少让我在今年的最后几天得到了一点安慰，即使当年母亲没有阻挠我们，如今我和叶浅也依然无法在一起，还是那句话，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在一起，我记得我看过一本书叫《暮光之城》，里面有一个画面让我记忆犹新，女主是一个人类，他和一个吸血鬼相爱，她梦见自己多年后已经苍老的自己，而他的吸血鬼男朋友却依然青春，这就是距离，两个本不在同类的人，没有什么结果。
　　“新年快乐~！”


第84章 纸短情长
　　“喂，肖晓吗？”大年初五的这一天我接到了肖晓的电话，“新年快乐！”
　　“吴问吗？”电话那头是肖晓母亲的声音，那个声音听起来非常不对劲，让我感觉隐隐不安。
　　“阿姨？怎么了！”我拿着电话紧张得要命。
　　“肖晓他突然脑血管出血，现在好像……。”肖晓的母亲大哭了起来，“如果你可以就来一下吧，他一直念叨着你！”
　　心脏的每一下跳动都给我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震动，母亲还在客厅的茶几前刺着刺绣，她放下针线看着我：“吴问啊？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电话？”
　　“妈……。”我不敢接受现实。
　　不知为什么，所有不幸运的事情总会在新年前后发生，我已经数不清楚这是多少个不安稳的新年了，曾经坐在飞机上去看奶奶的那种情绪再次涌了出来，我坐飞机回D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机舱的窗户反射过了我的脸，我看着自己的嘴角抽搐着一滴一滴的流下了眼泪。
　　胸口上的玉是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摘下过的东西，我把它从衣服里面拿了出来，握在手心里真诚地祈祷：“奶奶，求你帮我保佑肖晓吧。”
　　下了飞机我再次联系了肖晓的电话，询问了现在抢救的医院位置，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与此同时肖晓正在手术室做着手术和抢救，而肖晓的母亲坐在门口抱着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肖晓的父亲皱着眉靠在墙上，看到我来的时候还是向我点了点头。
　　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即使外面的气氛再温暖也抵不过肖晓的伤。
　　本来肖晓的情况一切都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肖晓说头疼的厉害，早上还吵着要让他妈妈去给他买煎饼，结果刚买完东西回来就这样了，于是肖晓的母亲赶紧按了铃叫医生，没想到医生说情况非常严重，马上就送入了手术室再次手术，现在已经进去好几个小时了，因为正是新年，医院的人本来就不多，可肖晓的病发这里却站着很多人焦急得等待。
　　我一直握着胸前奶奶留给我的玉，祈祷肖晓可以平安出来。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依旧像是上次那样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我跟着大家往前涌了过去，医生摇了摇头：“对不起，病人突然脑血管出血，手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抢救无效……。”
　　“啊！！！”肖晓母亲惊天的尖叫声震动了整个医院，她扒开门想要冲进手术室里，而一向以来都十分理性温柔的肖晓父亲，也奔溃地喊着肖晓的名字。
　　“肖晓！我的儿子啊！”
　　我捂着嘴巴不敢相信面前的画面，肖晓抱着日记本不让我看的样子我依然历历在目，甚至肖晓跟我说“早点回来看我！”这句话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如今肖晓被宣布抢救无效，我又再一次亲眼目睹了一个身边人的离去。
　　肖晓真的走了，因为他的遗体就在我的面前被送了出去，我没办法看到肖晓离开时候的样子，所以肖晓在我的记忆里面永远是那个戴着鸭舌帽，说起话来像是小孩子一样，会撒娇耍小脾气的主唱。
　　肖晓的葬礼我全程参与，肖晓的父母也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话，他们每天以泪洗面，失去一个抚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是多么心碎，最让我忘不了的画面就是肖晓的母亲抱着肖晓的骨灰盒时的样子，就像是真的抱着肖晓，她还说肖晓小时候她就是这样抱着肖晓的……。
　　肖晓走后的第五天，肖晓母亲第一次找我，她憔悴的像是老了十岁，然后送给我了一个本子，我知道那个本子是什么，那是肖晓在医院住院的那几天写日记用的本子，我看着这个本子眼泪就流了出来，我不敢接过来，因为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身份和勇气接下这本日记。
　　肖晓的母亲把日记塞了过来：“这里面写得都是你，就把他给你保管吧。”
　　话毕肖晓的母亲转过身安静地离开了，她的背影比她的表情更加沉重和悲伤，感觉给空气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