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川打算叫秦羽起来,季元现却抱了备用毛毯。筋疲力竭,脚下虚浮。
“得了,别叫他们。暂时在这儿睡吧,明早让这些逼崽子滚回去。”
立正川揉着太阳穴,点点头。震耳的音响效果还在,所幸酒店隔音贼好。他拉上季元现回房睡觉,两人兴致完全落空,一沾枕头,很快便沉入梦乡。
这一觉持续到翌日中午,季元现仍在敲门声中惊醒。秦羽在外边大喊:“现哥儿!川哥!别他妈晨间运动了,赶紧起来吃午饭。今天还有活动嘿!”
季元现从立正川的怀里爬起来,低吼着抄起枕头去开门。小军长迷糊叫住他:“宝贝儿,干嘛呢。”
声音醇厚,暧昧动听。却熄不了季元现的氤氲杀气。他露出森森白牙,冷冷一笑。
“老子去杀人!”
不知大难临头的秦羽不依不饶,最终没免去一顿暴揍。季元现打得他直往顾惜背后躲,林沈海笑翻在沙发上,周锡叫立正川出来看好戏。
“你们都他妈不是兄弟!这主意又不是我一个人出的!”
“哎哟喂!现儿,疼啊。我操还真打?”
鸡飞狗跳的周末如瀑布飞溅,很快隐没在山崖之下。众人玩得兴致盎然,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紧接着,比赛开始了。
第一财年需交出完整的商业计划书。这仿似一个猛浪,迅速将浮在海天盛筵里的少年们,打上了岸。
“第一财年各项政策与参数设定已发至各公司邮箱。”
季元现作为首席执行官,迅速将任务下派。团队现今有二十人,各个部门的人员调度与安排,皆有CEO指定。他花去一整天时间,了解每人擅长什么,喜好什么。然后由公关总监顾惜牵头三人,市场与销售总监秦羽带队五人,进行营销公关与市场分析。
周锡作为技术与开发总监,带走五人。商务总监的名头落在立正川手上,林沈海与其他人打下手。他们迅速抱着笔记本电脑,各司其职。
“营销计划如何了?前期广告投放怎么安排的!”
“目标客户群的百人密度还没做好,包括思维习惯、行为方式,亟待进一步调查。”
“赶紧的,半小时内把前期结束。中期广告投放是大头,有利进一步扩大知名度。”
会展厅熙熙攘攘,各个团队奔走于此。地上满是电线,不时有人高声询问物主在哪。他们西装革履,步伐如飞。忙与累,还夹着稚嫩的慌乱。
时间在走,商业计划书将将完成,第二财年定时报道。顾惜在台上做商业计划书演讲,裁判组正进行第一财年的打分。会场内时而喧嚣,时而落针可闻。讨论声细细碎碎,如海啸来临前的风雨满楼。
秦羽焦头烂额,第二财年为进出口开放,时间从今天下午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他得完成市场产业链占坑,本财年经济形势良好,呈现繁荣景象,市场货币流通量大。
他们需要抓住机遇,为第三财年的公司上市做准备。
“申请进出口权的审批办理下来没,相关部门审批证书呢。”
“还没办好?不是,兄弟,咱等会再给你的小情儿打电话成不。时间就是黄金,你他妈套子都快买不起了,走什么肾!”
临时组建的团队,多少有些磨合困难。虽然季元现与秦掮客十分懂得收买人心,但效率说明一切,漏洞确实存在。有人奔着名次去,有人纯粹是来寻开心。有人不在意是否完美,有人只享受比赛过程。
立正川一言不发,无论局势好与坏,他始终带领自己的小团队,埋头进行每一步工作。有条不紊。倒是给季元现省了不少麻烦。
时针转几圈,第一天比赛于忙乱中结束。组委会宣布七点进行商业晚宴时,在场大小团队共两三百人,已累得难以欢呼。
他们头昏脑胀地整理数据,后勤开始收拾场地。周锡后知后觉,林沈海当初那句话真没错,估摸更大的挑战还在后边。如此想来,就算今晚才子佳人觥筹交错,也没心情享受了。
季元现招呼大家做今日总结,从组委会反馈的情报来看,他们上市之时,将会遇到几大劲敌。一是京城那几家搞4D打印的,一是Z城本地搞房产的,还有几匹做互联网贸易的黑马。明天有一场硬仗,商圈战争悄无硝烟,却金戈铁骑,烽火连天。
十八个团队,上市公司只能有六家。最后花落谁手,未可知。而今晚宴会,恰恰是为明日第三财年准备。打探情报,广交朋友,拉拢投资,抱团结队。比拼人脉与交际的时刻到了。
“我他妈要知道这比赛这么累,我铁定不来!”季元现忙着打领结,他将才回房,本想只休息几分钟,不料睡过去了,“你居然不叫我,马上七点,哪个绅士会在晚宴迟到!存心砸自己招牌。哎我去,我发蜡呢!”
立正川早收拾完毕,他走上前拉住现哥的领带,“别慌,重量级嘉宾都是压轴。”
完美挺括的领结打好,季元现套上晚礼服,瞧着镜子愣一秒。
“咦,你小子很会啊。”
立正川从后背抱住他,两人叠在一起毫无间隙。季元现察觉对方反应,心痒难耐地挣扎片刻。“乖,我们还得参加宴会。别把衣服弄皱了。”
他们如璧人登对,发型相同,礼服近似。同样的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可一个薄唇如刃,一个嘴唇性感似花。他们站着,近乎迷人。
立正川埋在对方颈窝间,细细轻嗅。他喉结滚动,野兽般难耐地压抑着。
“季元现,我真不想你走出这个房间。”
到达宴会大厅时,将好踩点。秦羽倒饬地人模狗样,竟还手挽一名女伴。
张嘴的话却不中听,“你俩以为这在学校啊,干什么都踩点。回头看看教导主任是不是在追着跑,连玩都不积极。”
他又回头给女伴聒噪,“乖乖,瞧见没。这就是基佬,长着一张祸害脸,只对男人感兴趣。”
“我去你妈的。”季元现咧嘴笑,只差伸手泼他一脸酒。“小姐姐我跟你讲,这货就一骗炮犯。周锡都比他靠谱儿!”
秦羽闹着要打架,立正川二话不说,挽袖子上前。他居高临下抬着浑身架子,眼神高冷且戏谑。
“成,我陪你打。”
说完,真开始脱外套。
“川哥!我爷。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秦羽笑嘻嘻,赶忙往舞池躲。他惹不起立正川,这活阎王的煊赫名声,圈内闻风丧胆。季元现只有一个,其他人又不是金刚钻,哪敢揽瓷器活。
说是商业晚宴,起初确实周旋于“情报战”中。到底皆为半大不小的少年,几杯香槟下肚,混着红酒,很快有人进入迷醉时态。实则现场的果酒与鸡尾酒偏多,度数偏低。
但酒量这玩意,真是见人见智。譬如林沈海,躲酒能力一级。
季元现是交际滑鱼,这点立正川清楚得很。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他坐在沙发休息区,懒得应酬。时不时有女生上前搭讪,话里话外都透着“兴趣”。
立正川只一抬手,指着人群中的季元现。他瞥着女生们,摇摇头。
有主了。
女生失望离开,季元现可没放过这角落中的艳遇。他打发掉身边人,端着酒杯溜过去。
“我川哥今晚收获颇丰?”
小军长不说话,揽过季元现的脖颈落下一吻。气氛骤然暗昧,现哥笑着坐下。眼里带情,“怎么,没留联系方式?”
“再闹我就干你。”立正川没理他的调笑,攀着季元现肩膀,将头靠在对方肩上。
现哥清新好闻的气息钻进他嗅觉,勾人得要命。“玫瑰,依兰,龙涎……麝香……?”
立正川猛抬头,他沉沉盯着季元现,却不开口。
季元现抚摸对方下巴,带着一股子色气,他笑嘻嘻道:“我承哥新调的香水,感觉如何。”
“很舒服,很耐闻,”立正川抿唇,捏着季元现下巴。他压低声线,都有些哑了,“让我特别想欺负你。”
“给不给。”
季元现被这色令智昏的模样,勾得浑身发软。他忽然退开,猛灌口红酒。甘甜味道在舌尖上炸裂,如无常的勾命锁,将他四肢百骸捆绑起来。
要送,送给立正川,送给这个霸道的野兽。
任君享用。
立正川的视线落在对方脖颈上,腕骨上,脚踝上。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想将其拆之入腹。
季元现却伸着懒腰,臀与腰线勾勒清晰,拼命魅惑众生。
他说:“困了,想回房睡觉。”
他说:“宝贝儿,你要不要一起。”
两人扔下酒杯,谁也没通知,极快地走出宴会厅。待电梯门一开,迅速裹了进去。他们一路唇齿纠缠,如共舞在欲望的钢丝上。走得跌跌撞撞,又火花四溅。
纽扣叮当相撞,胸腔中却有一股火焰。他们似在交战,又似恋人间原始的嬉戏。
所幸一路无人相遇,少年俩谁也不服谁,强硬中还有点杀戮气息。
房门应声而开,立正川将季元现推进去。没有灯,室内漆黑一片。远楼上的霓虹逡巡而过,现哥被抵在墙上。
遽然间,他柔软了眉目。脸颊绯红,气喘吁吁。眼睛在夜里很亮,如火炬燃烧了立正川的理智。季元现抬起下巴,引颈就戮似的。拉出一条完美曲线,玉兰般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