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陈兴肚子叫了一声，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没吃午饭，现在都三点了，周琛拿出手机叫外卖，问陈兴：“就这么凑合着吃一吃吧。”
周琛点了两份虾仁炒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用勺子挖着吃。周琛问：“考的怎么样？”
陈兴嘴里塞着饭，重重点了两下头，等了好久才说：“还成，拿一等奖应该没问题。”
周琛笑笑：“那就好。”
陈兴吃完抽出两张纸擦嘴，漫不经心地问周琛：“你想我去清华吗？”
周琛动作微滞，他要怎么说呢，我想你和我在一起，所以不想你去，可是我又想你有一个明亮的人生，所以我想你去，我不想你为了我放弃一些本该是你的东西，可我很自私，我希望在你心里，我比那些都要重要。
周琛转头问陈兴：“你想去吗？”
你要是想去，我也想你去，你要是不想去，那就不要去好了，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是开心的。
陈兴摇头：“不是很想，即便要去，也不会学物理，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不想分开，怎么可能呢，在这个二线城市里，就只有几所普通的一本大学，陈兴可能是来年的省状元，他可以委屈一些，去隔壁省上一个重点大学，但是不能就留在这个城市，周琛也不想，他想看见他的陈兴在一个适合他的环境里变得更加优秀，他喜欢陈兴的那份骄傲，那份自信。少年本应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周琛轻声道：“陈兴，如果你想好要上哪所大学，你不要考虑我，不管去哪里我都会支持你，你要尽你所能，走向高处，这样子，不管我在哪里，仰头就可以看见你，我不想成为你的羁绊，牵制住你。我是爱你的，所以如果你为了我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学校，我会自责，会内疚。大不了，你去哪里，我跟着就是了。”
陈兴缄默，他没想到周琛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他不想和周琛分开，他也确实想过去邻省上大学，他觉得自己比不上一般的学生，他不像人家一样有明确的目标，他很茫然，他甚至没有可以称为梦想的东西，所以他觉得去哪里上大学都无所谓。只是要是去一个一般的大学，他倒是没有多没觉得对不起自己，只是觉得辜负了周琛，辜负了一个心心念念盼着自己更优秀的人。
陈兴伸手握住周琛指尖，认真摩挲着，他低下头，额前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眉毛，他垂下眼睫，温声说：“周琛，你给我时间想想，你等我想好要去哪所大学，你等我想好要学什么专业，到时候我告诉你的，肯定都是我自己想要的。即便我选择了邻省的学校，选了一个冷门的专业，这都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会负责的，你不要觉得是你影响了我，你只要相信，我在哪里，都会成为最好的一个，我会是你的骄傲，你也一直是我可以拿出去炫耀的资本。”
天上人间，我寻到的最好的，只一个你罢了。
周琛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世界有了一道裂缝，然后，阳光来了，你也来了，被救赎的人，一直是我啊。
今年第一场雪来得有点迟，十二月末的时候寒风裹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来了，楼道里满满的都是人，院子里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入目之处皆是银装素裹一片纯白。学校一直压抑的气氛这会儿终于有了点松动，学生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下去了院子里打雪仗。陈兴站在走廊尽头，抬眸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是初雪啊。
被冻的有些僵硬的手指在屏幕上认真地按着，电话很快接通了。
“周琛，下雪了。”陈兴鼻尖被冻的红红的，说话的气息很快成了白雾。
周琛走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看着门口厚厚的一层雪，轻声笑了笑：“嗯，看到了，下雪了。”
“我爱你啊，周琛。”陈兴声音极轻，夹在一片嘈杂声中，可还是一字一句都入了周琛的耳。
“我也爱你，陈兴。”
陈兴在那边笑了起来：“我从十七岁就开始爱你了，余生会一直爱你的。可你是从二十一岁才开始爱我的，你欠了我四年的爱，你要怎么赔偿？”
周琛声音清冽，又像这雪一样干净：“把我自己赔给你，够不够？”
“不够，你以后每年初雪的时候都要给我告白。”
“那你呢？”
“我也会给你告白的。”
“好。”
学校每年元旦都有元旦晚会，在大礼堂举办，算是学校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只有高一高二的人可以参加，高三的元旦连假都不放，只能苦哈哈地呆在那个独立的院子里潜心修学，隔绝外界的一切欢声笑语。
元旦晚会上是没有老师的，一切都是学生自己组织。文体委员在一个一个问有没有人要上台表演节目，有零零星星几个人报了名，她走到陈兴这里的时候直接绕了过去。
陈兴又气又笑：“张筱。雨，我报名。”
张筱。雨诧异地转过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
陈兴每次集体活动都跑得不见人影，更不要提主动报名。
“不行？”陈兴挑眉询问。
“行啊，你要干什么？”
“唱歌。”
张筱/雨走后，徐新目瞪口呆地望着陈兴：“陈兴，你转性了啊，你还会唱歌啊？”
陈兴笑：“会，你到时候耳朵竖起来听，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确实，十几年了就没听过你唱歌。”
“这次听一听，说不定以后也听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挺甜的……
第24章 第 24 章
晚会是在下午最后两节课，上台表演的同学大部分都化了淡妆，在校服下面穿着礼服。陈兴脸上什么都没抹，校服里面也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白毛衣，淡定地坐在座位上刷题。班里人都陆陆续续去了礼堂，徐新拉了板凳坐在陈兴旁边。
“哎，陈兴，你就穿校服唱啊？”
陈兴低着头，冬日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圈，少年脸上的细细的绒毛衬得整个人都柔软异常。
“不行？”
“当然可以，你穿什么都帅。”（您的好友马屁精徐新已上线。）
陈兴和徐新去的时候整个礼堂都坐满了人，还有很多其它中学的，阵势比去年隆重的多，从陈兴一进门整个礼堂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兴身上，紧接着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陈兴镇定地走到前排坐下，偏头问徐新：“他们喊什么？”
徐新一脸无语：“······”你难道觉得他们是看见我太激动了才欢呼的吗？
“你不是今天要唱歌吗，他们都是冲你来的。”
陈兴恍然大悟：“来听我唱歌的啊，他们那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唱给他们听的。”
徐新沉思了一会，问：“给周琛唱的？”
陈兴不假思索地点头：“嗯。”
徐新“······”妈妈快来，这里有人强行喂我狗粮。
礼堂大门被关上，嘈杂声也渐渐平息下来，整个礼堂陷入一片黑暗，台上灯光亮起，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穿着礼服登场，涂着粉底的脸在灯光下显得煞白。
“同学们，20xx年xx三中元旦晚会即将开始，······”女主持声情并茂的读了一大段开场白，陈兴没耐心听，去到后台对节目单，他是压轴的。
“能不能给我调到前面来？”陈兴问旁边的学生会会长，那会长一脸为难：“这个，你要是调到前面，后面就没多少人看了，你一走，观众也就跟着走了。”
陈兴没再说话，算是默许了，坐在后台给周琛发短信。
“周琛，在忙吗？”
周琛短信很快过来了：“没有，下午所里没事。”
“手机电够不够，不够现在就充上，待会儿我要给你打个电话。”
“够，你尽管打。”
陈兴在后台坐的百无聊赖，学生会的人从前面进来说下一个就是陈兴了，陈兴站在舞台旁边的小门旁，听着主持人宣布：“最后一个节目，大家都知道是谁带来的吗？”
观众席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陈兴！陈兴！······”
陈兴倒是真不知道这些人这么激动干什么，又没听过他唱歌，万一自己唱的特别难听大家岂不是都很尴尬。
女主持掩唇笑笑，继而宣布：“有请高二九班陈兴同学上场。”
陈兴稳步走上去，台下观众还在声嘶力竭地喊，好多人拿起手机相机对着陈兴录视频，陈兴左手食指搭在唇上，示意大家安静，整个礼堂顿时鸦雀无声。
陈兴低着头用手指点着屏幕，许久之后，对着亮起的屏幕轻声说：“周琛，我唱歌给你听。”周琛似乎是笑着说了句好，陈兴低着头笑了，不过大家都没看到。
陈兴手机就放在脚边，他单手握着麦克风，看上去还是随意散漫，举手投足间却尽是掩不住的少年气，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更是亮到发光，伴奏音乐缓缓响起，陈兴握着话筒随意地往台下斜睨几眼，任谁看来都是风情万种，即使穿着校服，气场也足够强大。
他缓缓开口，声线清冽又带一丝沙哑，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间的声音魅惑异常：“世说鲛人之语，深海而居，织绡绮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