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并不是原主。对楚凌冬即没有任何喜欢的感觉,也没有讨好的意思。
楚凌冬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身材本来就十分高大,而郁禾又是坐在床头,身高的差距,再加上楚凌冬冷凌的眼神,让郁禾透不过气来。
楚凌冬见他他没有反应,拿了个枕头,扔在自己的脚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郁禾。
“下来。”他盯着郁禾,等着他的反应。
楚凌冬把许安安置在这里后,也没见过几次面。但就在为数不多的几次中,这人无所顾忌,任何场合地主动推销过自己。自从许安怀孕后,他多次跪在他的面前,要给他口。但楚凌冬有感情洁癖,如果没有感情投入,他容不得别人碰他。对许安,当然没有好脸色。
但许安就这是那种典型的又渣又贱,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更加想尽办法去接近他。
上周,许安甚至跑到他办公室,趴到他的办公桌下,去咬他的裤子。当然,被楚凌冬一把推开。
现在,楚凌冬主动给对方机会,让他来讨好自己,亲近自己。但对方只是张着眼睛看着他。一副强自镇定,却明显受惊过度的神情。
那双幽黑的眼睛里甚至带着点羞恼。
楚凌冬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好玩。
他一动不动地俯视着郁禾。他倒要看他到底如何应对。
第五章
郁禾慢慢在从床上滑了下来,一双赤脚落在地板上,冷得让他打了个寒颤。看到楚凌冬在地上扔的枕头,心里居然有一种滑稽感。
现在他虽然还是与楚凌冬有些身高差距,但他只需要轻轻抬头,便可以与他正视。
他盯着楚凌冬,目光在空中撞在一起。没有火花,没有躲闪,也没有谄媚的喜悦。
郁冬慢慢地弯下腿,整个人跪在枕头上,但身体忽然一歪,双手抱着肚子。
“肚子痛。”郁禾一脸痛苦地说。
明知道郁禾是在装,但又怕万一是真的呢。楚凌冬蹲了下来,抓住郁禾肩膀,盯着他。
“这些天我看了一些书。关于孕妇的。像我这种不稳定的状况,只要情绪激动,就容易引起出血。现在,我又有点出血症状。这种状况,我觉得我们都应该为孩子的健康克制一点。”
郁禾的目光真诚。
“要叫医生吗?”
“我觉得只要休息就够了。”郁禾说。
楚凌冬盯着郁禾。透过那件廉价的睡衣,他能清晰地看着对方身体的器官,以及形同虚设的内裤。衣品还是那样的廉价。如同这个人。
但他的神情却放松而淡定。目光幽幽的。
而在此之前,这个人的眼睛里总像是泛着光。亮而浅。
现在所有的光都被他深埋进了眼底,只留下深水般的漆黑。
楚凌冬忽然挑起嘴角,轻轻一笑。他苍白的脸颊一瞬间居然有些鲜活。
他拿起沙发上的衣服,“你说的对。从这里上班太远了。”
说着,不回头地拉门,走了出去。
郁禾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整个身体软了下来。这次算是度过一劫,但以后呢。
在原主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楚凌冬连根手指头都不愿碰他,这次为何?
出了门的楚凌冬正在给他的高中同窗兼家庭医生李诚志打电话。
“怀孕期间,会不会让人丢失一些记忆?或者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楚凌冬问。
电话那头李诚志的声音:“怀孕期间,孕妇的激素都会有一个很大的升高,激素的异常会让孕妇的情绪出现波动,所以脾气不会好,极少数的孕妇甚至会产生抑郁倾向。所以,你纵然再瞧不上对方,要对人家有耐心点。毕竟那孩子是你的,是不?记忆嘛,不是有一孕傻三年的说法吗?怀孕期间,确实可能会导置一些健忘的事情出现,这也是正常的。不过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平时注意适当运动,再多补充些水果,维生素之类。”
李诚志漫不经心地回答楚凌冬,顺便开导他。因为有同窗这层关系,他又是医生,许安从怀孕期间的体检都交给李诚志负责。所以,从头到尾他也知道这笔糊涂帐。
自己的朋友摊上这桩倒霉事,被一个双性人给讹了,还怀了孕,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
只是那人再怎么不堪,现在肚子里有个小孩,李诚志从医者仁心的角度,开导楚凌冬。
与李诚志结束谈话,楚凌冬挂了电话。
李诚志的解释并不能让他释怀。
他没法说出现在许安给他的感觉。那种从里到外,本质的变化。并不是像李诚志所说的,只是由于内分泌影响影起的情绪波动。
楚凌冬冷漠的嘴角,弯起了一个笑意。
接下来的几天,郁禾不敢乱动。一来是症状还没消失,二来他也在努力适应这具新躯体。异乎寻常的大肚子,任何时间突然涌上来的饥饿感,以及尿频。
五个月的孩子已有了10cm那么长了吧。这让增大的子宫压迫膀胱,会出现尿频现像。
种种状态让郁禾精疲力尽,心灰意冷。同时认识到女性的艰辛与努力。
喝药、吃饭、上床。阳光好的时候,他就是在外面走上几步。由于作息规律,又放平的心态,郁禾身上终于干净了,没有出血现象。
郁禾挺喜欢屋外那方草坪,躺在上面,晒着太阳,也挺舒服的。只是心里的事太多,让他不能充分地享受这种悠闲。
这两天郁禾都能从本地APP新闻上看到自己的消息。
郁禾年轻、优秀。美好事物的毁灭,更容易引发看客的悲剧情怀。媒体对此更为敏感,连续做了几期跟踪报道。
这天,郁禾却从自己的新闻上看到楚凌冬的名字。
楚凌冬去看望了晕迷不醒的郁医生。并为他捐赠五十万用于治疗费用,但郁医生的爷爷拒绝了这笔捐款,于是楚凌冬便把这笔钱转手捐赠给了医院。
这个消息,让郁禾有些发蒙。他不记得自己的患者档案中有楚凌冬这个人。如果真有这个人,纵然不是因为身份,就是楚凌冬那张脸,他也不可能忘记。
不过,郁禾转念一想,企业家为了打造自己的公众形象,做些慈善事业,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过,他与楚凌冬素不相识,只是因为在新闻上看到他的事,便捐赠五十万,怎么说都是个大手笔。
没想到楚凌冬会与自己产生几分这样的缘源,郁禾感受到命运的奇妙。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对楚凌冬的厌恶感居然减轻了几分。
但他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金丝鸟笼里长住。
郁禾并不愿意按照许安的生活套路下去,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他得尽可能地自力更生,离楚凌冬远一点。
那天晚上,楚凌冬着实吓着他了。
为此,郁禾也查看了许安的财务状态。这一查,只让他觉得心灰意冷。
许安以前虽然是个十八线龙套,本职工作并不能养活自己,同时也找些别的工作,但性子不定,总想着天上掉陷饼的好事,每个工作都不能长久。
又爱享受,爱花钱,也没多少积蓄。现在有了楚凌冬,本来就对工作没兴趣的他,更不想去上班。
楚凌冬不缺那点钱,但对许安实在没什么好感,只是给了他一张信用卡。但现金是一分钱没有。
郁禾对未来开始发愁。
就在他考虑长远的时候,有人登门来访。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青年,一见李妈,堆起一脸笑:“李妈好。”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但李妈对他没有好脸色。在她看来,这人和郁禾是一丘之貉。
她看不起这种不劳而获的人。
事实证明,李妈虽然人不怎么样,眼光还是很准的。
来人是许安少有的朋友之一,叫丁小钱。是原主在酒吧一起打工的朋友。丁小钱也是个GAY,平时不务正业,并且也是以搭上有钱有势的大老板为人生最大目的。
他与原主的志趣一拍即合,相得益彰。对楚凌冬的下作手段,这人没少掺合。
他一看郁禾便扑了过来,“安安。”
郁禾看到他有些头疼。丁小钱一见到他,就拿眼睛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个透。一边看一边摇头,“这肚子已很显了啊。我怎么没你那么好的命,也能怀个娃,这辈子不愁吃不愁喝了。”
郁禾并不想跟他多攀什么交情,但许安可怜的交际圈也就他这么一个朋友,便也只能应付一两句。
“怎么过来了?”郁禾说。
“这不看看你嘛。“说着,一双小眼睛一斜李妈,放低了声音,“你从你那主子那儿套了不少钱吧。”
郁禾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心里说了句:你们的世界我不懂。
丁小钱与原主十分熟络,郁禾纵然不开口,他也不闲着,左右打量这间别墅。
别墅采光十分好,又大量地运用了玻璃墙,十分明亮通透。
丁小钱左右看了看,又啧了一声,“你说这房子现在让你住,等你这孩子一落地,你还住得成吗?要我说,你趁现在还能和楚凌冬讲讲条件,让他把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这片别墅群就是他们家建的,也不缺这一、两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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