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胡北原还嘴,他又半真半假地笑道:“不错,是个人才。”
“……”
周翰阳微笑:“他没什么经验,要有得罪的地方,你别放在心上。”
薛维哲笑眯眯地:“怎么会,这回是我不对,车子修多少钱,到时候账单给我。”
周翰阳也笑道:“小事而已,不用这么见外了。”
薛维哲居然十分义正言辞地坚持起来了:“那不行,撞了你的车嘛,当然要负责的。哎,那个,小胡是吧,你帮翰阳处理这事,我留个名片给你,到时联络我。”
周翰阳一直客气,胡北原则是忙不迭地把名片接过来了,这家伙自己送上门了倒好,省得给他跑了。
事后回公司,周翰阳就瞪着胡北原:“你呀。”
胡北原忙说:“我很小心在开车的,只是……”
“我不是说车的问题,我是说,你怎么这么没眼色,还敢跟他较劲?”
胡北原莫名其妙:“怎么了?”难道遇到无赖,就得放他走?
“你也不看看他的车牌。”
“怎么,金子做的呀?”
周翰阳叹口气:“你呀,算了。我跟他是没所谓,但你一个人遇到这样的,真容易吃亏。以后别傻了,修车才几个钱,犯不着。”
胡北原嘴里应着,心想,那可不行啊,那叫“才几个钱”?薛维哲要是敢赖账,他能跟他打起来!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薛维哲接下来表现得相当爽快,对于他的追债,没有什么拒接电话,东躲西藏,拖拖拉拉的行径,对数额也没什么异议。虽然声明自己行程很满,排不出时间,但还很大方地干脆请他上门来处理赔偿事宜。
有公司地址,有电话,再有了家庭住址,他这下还真不怕薛维哲赖账了呢。
于是胡北原雄纠纠气昂昂地上门讨债去了。
来到薛家要债,胡北原又有了种“有钱人真可恶”的愤怒心情。
薛维哲和周翰阳,完全是物以类聚,物以类聚啊!
用得着把住的地方搞得这么大吗?弄得跟个度假村似的。他从进了门开始,走了这么大老远,都还没见到主屋。这么一段路,大片的花花草草,浪费来做什么呢?铲平了盖房子来住的话,能盖多少个他那样的公寓啊。
绕了一大圈,胡北原才总算看见主人,进入主题了。
屋前那偌大的一个浪费水资源的游泳池,薛维哲正在其中做浪里白条状。
胡北原不由牙痒痒的。
在家游泳也算“我很忙?”,那他还想忙着在家睡觉呢。
有钱人的架子真是大。
薛维哲旁若无人地游了一程,而后停在胡北原面前,神清气爽地从水里冒出大半个身子,靠在池沿,悠闲道:“你来啦。”
胡北原心想,我早就来了,还看你表演了一整圈的自由泳呢。
薛维哲冲他一笑:“不好意思呀,让你久等了,先喝点东西吧。”
薛维哲那还滴着水的古铜色皮肤,鲜明的,咄咄逼人的六块肌,让胡北原不由的背上一紧,心想,周翰阳当时说的也有道理,虽然他从小是跟老爸学过点招式的,但以对方这样的体格,真要一言不和打起架来,还真说不准谁会占到便宜呢。
管家送来酒水,胡北原就谨慎地在池畔的太阳伞下坐了。
薛维哲也终于美人出浴,施施然地披了块管家送来的浴巾,走过来,惬意地在他对面坐下。
胡北原不想多看他那身肌肉,免得灭了自己威风,于是低头把准备好的一叠材料递过去:“因为坏掉的部件只能进口,所以价格比较高昂,单据和证明都在这里,请薛先生过目。”
薛维哲心不在焉地草草看了一看,笑道:“哦,没问题。”
“那……”
“我写张支票吧。”
“行啊。”
“哦,我没笔。”
胡北原立刻说:“我有。”
薛维哲安静了片刻,又笑道:“不好意思,身上没带支票。”
胡北原心中骂道,你穿得这样,能把支票簿藏哪儿呀,塞裤裆里吗。真能装模作样。
脸上他还要客客气气地:“没事,薛先生找到了再签也不迟,我可以等。”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签张支票来,老子今天就不走了。
薛维哲笑道:“我们干脆进去谈吧。我顺便找找。”
“行啊。”
胡北原心想,我倒要看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进了旁边那独立成栋的小洋房,里头自然又是一番富丽堂皇,不必细说。
胡北原亦步亦趋的,生怕这欠债的家伙不老实。
薛维哲倒不避嫌,反而相当坦荡荡地,当着他的面就换起衣服来了。
虽然说都是男人,有的大家都有,没什么稀罕,胡北原还是有种瞎了氪金狗眼的感觉。
那快快分明的腹肌,那结实的胳膊大腿,那……妈呀……
胡北原只得拿眼睛看窗外,免得伤眼。
薛维哲穿戴整齐,开始慢悠悠地四处寻觅起他的支票簿来了。
胡北原也拿出十成的耐心来——他不怕耗啊,他这种小人物的时间反正是不值钱的。
半天寻觅未果,薛维哲微微笑道:“好像是落在公司了呢。”
胡北原心中又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但还是笑容可掬地:“那,我陪薛先生过去取?”
“那倒也不用。”
“那,你看是要?”
“我让人去拿吧,我们在这等着就好。”
还真用上“拖字诀”了呀。
胡北原把双手握在身前,作耐心状:“行,反正不急,我今天有的是时间。”
言外之意就是,你别想随便把我打发走。
于是两人在沙发上坐着,隔着茶几,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穿上衣服,把肌肉藏起来以后,薛维哲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杀气腾腾咄咄逼人的了,配上那点若有似无的笑容,还有几分雅痞的味道。
薛维哲倒没有丝毫被债主盯着的尴尬,还神态自若地跟他聊起来了。
“你替翰阳做事多久啦?”
“几个月而已。”
“哦,你是新人?”
胡北原被戳到痛处,气不打往一处来:“他才是新人。”
薛维哲了然地哈哈一笑:“哟,太子党空降是常有的事,不用介意嘛。你看着也年轻呀,有的是机会晋升嘛。”
“……我不年轻了。”
聊了一些在胡北原看来毫无营养的家常之后,薛维哲说:“哎,差不多要吃饭了。”
胡北原心想,怎么,想借吃饭来打发他走?
不等他想好对策,又听见薛维哲说:“不如在这一起吃顿便饭,顺便等支票簿。”
“……”
胡北原有点摸不准了,这家伙到底想什么呢?
难道要用一顿饭来贿赂他,然后不给赔或者少赔?
薛家的这一顿饭还颇丰盛,大块的牛排,鸡肉,海鲜,跟薛维哲那身肌肉很对得上号。
胡北原索性放开来吃,他没什么好矜持客气的,讨债的嘛,不多吃点怎么跟赖账的耗?
薛维哲吃得不多,倒是喝了不少酒,还一直似笑非笑地隔着桌子拿眼睛上下打量他。
胡北原心想,干嘛,给他精神压力啊?
他可是刀枪不入的呢。
胡北原想象中的鸿门宴,竟然无风无浪地结束了。
他豪情壮烈,自然吃得一直满到喉咙口,连明天早餐的份都一起塞进去了。
而没怎么动筷子的薛维哲还能露出一副饱足的满意神态,这就让他有点奇怪了。
末了还真有人来给薛维哲送支票簿,薛维哲这回也不拖延了,相当爽快地大笔一挥:“这是给你的支票。”
胡北原接过来,仔细检查了下,一毛钱不少,也没点错小数点,更不是假支票。
于是赔款顺利到手。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起码今天的任务是圆满完成了。
薛维哲送他离开的时候,甚至还笑微微地说:“有空再来啊。”
胡北原心想,再来?
难道丫还想撞下一次?
胡北原旗开得胜,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地回去向自家上司汇报,献上支票一张。
周翰阳听完他的叙述,却没有对此表现出丝毫赞赏和喜悦,反而大皱眉头。
“你去到他家里了?”
“是呀。”
周翰阳顿时一副全身都不对劲的表情:“哎,以后你少跟他来往吧。”
“啊?”
胡北原心想,这债都讨回来了,还能有什么来往啊。
但周翰阳这话说得也未免奇怪,于是他又问:“为什么呀?”
周翰阳道:“薛维哲这个人,有点不对的。”
“什么不对?”
周翰阳一时间没说话了,半天才略微烦躁道:“反正就是不对,你少搭理他吧。”
胡北原过耳就忘,没把这叮嘱放在心上,因为他原本就没打算多搭理薛维哲。
谁没事会跟那种人打交道啊,又不是天天撞车。
何况他最近更忙了——他找了份周末晚上去餐厅当服务生的兼职。
对于都市里的白领一族来说,从写字楼吹冷气敲键盘到酒楼端盘子,确实很难放得下身段。但在胡北原眼里,两者不都一样是点头哈腰,为其他人服务的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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