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真是狂犬病发了,要不然怎么这么巧,被咬了一口,隔天就发烧发到三十九?
他想着还在草坪上欢乐玩耍的狗儿子,悲从中来,爸爸因为你这一口整个人都要赔进去了。
齐屿脑中闪过以后每天给傻子总裁擦身换衣,喂菜喂汤的悲惨画面,有点想趁现在先逃了再说。
他把傻蛋霸总脑门上顶着的冰毛巾……哦,现在已经被某人捂成温毛巾了,拿了之后,丢到水盆里头,齐屿看见昏迷中的某人仍是微蹙眉头,脸上一副难受的模样,把自己的手覆上去试了试,还别说,凉凉的,热热的,奇特的温度,忍不住多蹭了一会儿。
邱大总管倒是这么放心把人剩给他,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说:“医生已经做了该做的,如果齐先生都没办法让牧总退烧,那么就再没有人可以了。”
搞得好像霸总病了,他就是人形药似的。
不过虽然邱进对他一个小明星倒还是挺恭敬的,若是牧时鸣死在,呸,傻在他手里,估计他和他的宝贝儿子也走不出这个豪宅了。
齐屿坐在牧时鸣床边,上网查了查物理退烧、化学退烧,听见床上人发出了点动静,视线于是从手机上移开。
他看见牧时鸣的脸侧了过来,一副烧糊涂了的样子,嘴巴却蠕动了一下。
照顾病人困成狗的齐屿瞄向床上的牧总,手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扒拉着,心想,如果这个时候发生了从牧总嘴里吐出的是别人的名字,嗯,尤其是牧总初恋的名字这样的狗血情节,他一定立刻、马上把旁边水盆里的水全部倒在他脸上!
牧总喊了白月光吗?
没有。
当然他也没有喊齐屿。
竖起耳朵听清他在说啥的齐屿,手里头的爪机一滑,差点从手里掉了下去。
“……”
好险,好险,齐屿现在穷困潦倒,手里闲钱都寄给院长,没开始工作,工资自然也半分没有,他暂时没有换手机的想法。
把宝贝手机搁在一旁,齐屿看向他,揉了揉自己的脸。
这人到底是多久没吃饱饭啊?为什么一直心心念念着鸡蛋面?以前给他下面他不珍惜,现在倒是念叨着要吃了,当他齐屿是挥之即去呼之即来的厨子吗!
齐屿捏捏男人的脸颊,男人俊美严肃的脸被他扯得变形了,喉咙里呜了一声,齐屿眉开眼笑,这还是他第一回 见到这个人生病。
从前这个人就像是铁做的一样,不仅面部表情刀枪不入,连身体也是,工作狂人设不崩,手下管着的公司多,还特别喜欢亲力亲为,作为一个霸总,不应该坐在总裁椅上指挥指挥就行了么?偶尔看人不顺眼了,就动用秘技“天凉王破”,省心省力。
原来他以为的,那张总是板着的硬邦邦脸也是软的啊,以前的他恨不得把这人供起来,哪里敢去捏。
齐屿有些心虚,轻轻拍了拍霸总疑似被他捏红了的脸颊,嘴里随口道:“快点退烧,我就给你下一碗好了。”
“嗯……”
齐屿:“……!?”
床上那个原本他以为昏迷中的人半睁着眼睛,抿着嘴努力直视他:“你说好了……”他轻轻动了动嘴,“我有点渴……”
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什么,他看着齐屿的那双眼里仿佛水汪汪的一般……我操……他到底是在说谁的眼睛水汪汪呢?齐屿打了个哆嗦。
齐屿僵硬地转头去给他倒热水。
扶着牧时鸣喝水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不会刚刚他掐牧总脸颊的时候他也醒着吧……
牧总喝完了水,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之前还努力盯着他说:“你说好了的。”
幼稚的像是玩拉钩上吊一百年,还得盖个章的小盆友。
齐屿:“……”这个人果然是烧傻了吧?
……
最奇妙的是齐屿看他脸色好了一些,隔段时间去摸了一摸,牧总的烧真的退了。
齐屿暴漫脸:这个人难不成还能控制自己体温吗?!
他心服口服地看着牧时鸣飞快脱离了debuff的状态,穿上衣服,又是人模狗样的。
邱进过来报告这两天公司状况,在他那张明显写着“我就知道你能行”的脸上,齐屿无语凝噎: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齐屿很想跳票,但明显不能,硬着头皮进厨房用五分钟下了碗面出来,他左瞧右瞧,怎么看这都是一碗普通的面,竟然可以让牧总惦记的发高烧,齐屿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翻白眼。
牧时鸣还仔仔细细的都吃完了,放下碗筷,定眼看着对面撑着脸的厨师,看了半晌,把人看毛了,才开口说:“你留下给我下一辈子的面,可好?”
齐厨师懵逼了一会儿,起初看这架势,还以为老总在威胁他让他改个职业,后来缓过神来听出了些味道。
齐屿恍然大悟,原来签个一年的约,是打着温水煮青蛙的套路。
用一年换他一个心甘情愿的终身契约吗?
可惜啊,这一套对他没有用的。
齐青蛙在内心呱了一声,面上露出了微笑。
牧时鸣看到他脸侧那个小酒窝,心就微微沉了下去。齐屿这个人,不耐烦地假笑的时候脸上才会有个小酒窝,反倒是真心开心之时,脸上干干净净,眼睛也清亮纯粹,仿佛会向看到的人传递快乐一般。
曾经他不是这样。曾经的这个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真心的笑。
刚刚吃下去的面汤似乎都在嘴里变得苦涩了起来。
齐屿露着和善的小酒窝,说:“那怎么办,我只给牧总工作一年,一年之后我就走咯,不用太想我。”
看见对面的人脸色微变,齐屿解气的很,小酒窝也像是在耀武扬威,宣示着主人的情绪。牧总起身走了,他脸颊上的小酒窝才慢慢消了下去。
这不正是他留下来所想要看到的吗,齐屿盯着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的光斑发呆,他应该开心的才对,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
上回把人气走,齐屿一点都不后悔,但心里有点担心牧总会出尔反尔,不让他去公司。
还好牧总还算是一个遵守约定的良心霸总。
齐屿见到了他的新经纪人,出乎他意料的是,新经纪人是个老熟人。
齐屿抱着手臂,瞧着那个躲在他新经纪人后头不出来的人,板着脸说:“宁星宇别躲了,我还在奇怪牧时鸣是怎么这么快找到我的,原来是因为你这个小叛徒!”
“我不是小叛徒!”宁星宇窜出来,鼓着河豚一样的脸颊。
齐屿斜眼瞄他。
宁星宇气焰一下没了,垂着脸,悄悄偷看他的脸色,嘟囔:“都是因为付俊,我好相信他的,结果他一转头就透给了牧总听……”
付俊就是齐屿的新经纪人,同时也是宁星宇的老妈子经纪人。
宁星宇这个小子长着一张娃娃脸,永远是一副少年模样,他经纪人也喜欢把他往嫩里打扮,实际上年纪比齐屿都大,出道也早,算是他前辈。
这回经纪人都是同一个,妥妥的师兄了,不过让齐屿对着那张少年脸叫师兄?不可能的。
两个人脾性相投,宁星宇也是个gay,而且还是个顶着娃娃脸,想当圈子里万人迷纯一的、志向远大的gay。
两人唠了一会儿嗑。
“所以你一心虚就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我?都不关心一下我有没有被牧时鸣煮伐煮伐吃掉?”
宁星宇皱着眉头,义正言辞地说:“牧总不是那种人!”
齐屿翻了个白眼。对,这小子还是牧时鸣的死忠,因为立志要成为牧时鸣那样的总攻……以前齐屿有滤镜他们还能聊得开,现在嘛,可得了吧,差点没把齐屿笑死就算好的了!器大活烂攻可还行?
他还没把那些破事告诉宁星宇听呢,他一直以为是他和牧时鸣吵架了,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估计这也是他漏嘴漏的这么快的原因之一。
宁星宇脸色有些黯淡:“没联系你,主要是因为一直在忙乐队解散的事情……”
齐屿也听到过这事了,虽然宁星宇他们乐队半红不火,解散弄出的水花也很小,总还是有点热度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宁星宇的乐队是一直从大学里办到现在的,当时赶得巧,参加了一起选拔乐队的选秀节目,后来签了牧时鸣的公司。
宁星宇和他不一样,家境很好,可以说是被宠大的小少爷,他家里一直偷偷瞒着他帮他的乐队造势铺路,但度又把握的很好,不希望他太火,彻底陷进娱乐圈里头。
齐屿本来就对他的乐队并不看好,一群人都跟吸血虫一样靠着宁星宇一个人,解散了也好,宁星宇反倒不会被压制住自己的才华。
他当然不会在宁星宇面前说这些,他可伤心着,毕竟是好几年的乐队了,投了不知道多少心血进去,光一个人的青春年华都是无价的了。
“阿屿,过两天的宴会你去吗?去的名制片人、名导特别多,说不定能找到你的伯乐呢。”这家伙一直觉得他是匹郁郁不得志的千里马,齐屿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出这种科幻的结论的。
“什么宴会?”
旁边的付俊横插-进-来,打断了这个话题,“星宇,不能说的别说,你该去录音棚了。”他把人送走,转头看他,“去问问你的牧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