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大约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一双丹凤眼略虽不如顾木棉的狭长,但是大大的,很是灵动,她看见苏茶显然是难以置信的愣住了。
“苏茶?”
苏茶看着这张与顾木棉很是相似的脸,笑的复杂。
“予月。”
那个在生日宴会上穿着一袭粉色纱裙笑的灿烂的少女仿若还是昨日,只是一转眼,已经变成了如今这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都说时光不饶人,恍然如梦。
她握着包的手有些用力,眸子确实一如往日清澈,还有酝酿着的怀念。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已有十年没有见过当年那个“茶茶哥哥”了,不是没想过他会突然出现,只是还是吓了她一跳。
“进来说吧。”
苏茶朝她笑的温和,帮予月拿了拖鞋,又给她倒了果汁。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间竟有些多年未见的尴尬。
“你,最近怎么样?”
苏茶问道。
予月笑笑,“其实爸爸走后,妈妈就来找我和哥哥了。”
苏茶的一怔,予月盯着他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
他果然不知道这些。
“妈妈希望我和哥哥搬过去和她一起住,”顾予月低头看着橙汁映着她那张与顾木棉相似的脸,手摩擦着杯壁,“但是你也知道哥哥的性格,哥哥肯定是拒绝的。”
“所以,你们现在……”
“妈妈拗不过哥哥,只能每个月给他生活费,有时让我来看看他。”
听到这话,苏茶的手略微抓了一下衣角,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夫人,有来看过他吗?”
他对顾余年的妈妈并不是很了解,那个女人只是存在于余年房间里的照片和睡梦里的呢喃。
余年常常会因为梦到自己的妈妈而惊醒着泪流满面,苏茶每每看到这样的他,都会被一种深沉的愧疚所包围,余年妈妈的离开,虽不怪他,却也是因为他。
予月喝了一口果汁,并没有回答甚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茶的问题。
她妈妈生的三个儿女里,最像她妈妈的,就是顾木棉了,所以两人一见面气氛总是尴尬的很,她知晓两人,明明心里很关心对方,却总是死鸭子嘴硬,结果不是吵一架就是一直冷着脸,所以后来,她妈妈就很少来了。
“对了,我现在,是‘项予月’哦。”
项予月像是想起什么来说道,她虽已长大,可是笑起来仍有当年稚嫩的影子,苏茶有一阵恍惚,然后也笑笑,看起来,她是有了个新家。
“怎么样?家里人对你好吗?”
苏茶问出这话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唠家常的感觉,就好像他还是那个“茶茶哥哥”,项予月也还是那个“小月妹妹”,而他的余年也还在那里。
“嗯,他们对我很好。”
项予月笑的很幸福,苏茶也很庆幸。
童年时期不知母爱,父亲也从未关心过她,幸好她后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样,自己也不会觉得亏欠她很多。
“当年的事,你,还怪哥哥吗?”
项予月犹豫着,终于是问出了那个最想问的话。
这个世界上,除了余年和苏茶,最了解他们的事的,就是予月了,她是从小一直看着两位哥哥的,甚至有时候,她比他们,还要懂得对方的感情。
苏茶知晓,予月问的,是十年前余年赶走他的雨夜,当时顾爸爸生病了,余年趁着没有人管他们,把苏茶和苏晴一同赶了出去。他们当时无依无靠的,被赶走的当年,苏晴就因为淋了大雨发起了高烧……
十年里的艰难生活仿佛还在眼前,苏茶想起苏晴离开时的表情,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怪余年。
他低着头,盯着手里电视机的遥控器,像是叹息一样说道:“怪与不怪其实都不重要了。”
反正他也不在乎。
项予月又抿了一口果汁,心里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当年的真相,嘴唇张了张,终究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顾木棉先一步拖沓着步子走了过来,他看见沙发上的予月,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脑袋,语气不善
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项予月见他这幅样子,也没有好气地回道:“看看你死没死。”
“放心,死不了。”
“你死不了我可真不放心。”
他俩从小就喜欢吵,常常你一句我一句地搞得苏茶头大,但是苏茶知道,他俩其实感情很深。
有些事,并不是如表面一样的。
顾木棉坐在了项予月的另一边,也就是离苏茶最远的一端。
苏茶见他这样,垂着眸子,笑起来眼睛弯着半片桃花,说道:“你们聊,我还有事。”
既然看到就心痛,不如不看。
他逃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项予月盯着苏茶紧闭的门,很是埋怨的对顾木棉说:“你为什么不对茶茶哥哥好一点。”
顾木棉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缓缓地说:“我对他好,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甚至连苏茶,也没有必要知道。
“你总是这样。”
十年前也是。
对于他俩,项予月不知道该更心疼谁。
她问顾木棉:“你最近去医院了吗?”
听她这话,顾木棉一下子仰头靠在沙发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没事,不用去。”
“哥,你还是去做手术吧。”
“现在知道叫我哥了?”
顾木棉没有理她的这句话,做手术也是有风险的,他瞥了一眼沙发上苏茶买的小熊玩偶,他还有事要做,现在还不能冒险。
“你……”
项予月知道自己劝不了他,而且反而说不定还会被他气出病来,只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安静。
“猪婆,你说那个女人爱过他吗?”
顾木棉闭着眼睛像是说的随意一样。
项予月一愣,仔细想了想,说道:“肯定是爱过。”
若非深爱过,又怎会甘愿隐姓埋名放弃自己影后的地位做一个不被人知晓的见不得光的顾太太,甚至连儿子,都要跟自己姓。
顾木棉睁开了双眼,一双丹凤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既然爱,又怎么下得了手呢?”
项予月这次连想都没有想答道:“因为恨他啊。”
恨他?
也对,那个男人那么残忍地对她,是该恨的。
原来恨和爱是可以一起的啊,顾木棉揉了揉眉心,见项予月依旧紧握着手里的果汁,有些了然地问道:“你来这是还有别的事吧?”
项予月咬了一下唇,说道:“董事会的人前几天又来找到我们,希望你能重回顾氏集团。”
顾木棉是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这点他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后来他爸爸去世,顾木棉虽是远离了这些利益纠纷,但是还是会时不时地帮助那个公司度过难关,他虽对那个爸爸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终究,公司是他爸爸的心血,他身上也还留着那个人的血。
“这群老家伙,每次都是公司快不行了来找我。”
盛华的股票一跌再跌,顾木棉不是不知道。
“哥,不是为了盛华,是为了你自己,你去接替爸爸吧。”
顾木棉不语。
“哥,你这么好的才华,不应该浪费在这,而且……”
项予月顿了顿,“只有这样,你才更有能力保护茶茶哥哥。”
顾木棉脸色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这十年虽然对苏茶的保护也不少,但是远不如待在他身边更能保护他。
顾木棉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予月的家人是谁~
第19章 余年,余年
这几日,项予月见苏茶在这,就经常往这跑,拖着苏茶和顾木棉一起出去玩,有时候遇到夏小桃,两个人会玩的更疯。
虽然这样使两人没太有机会单独相处,但是却不会让两人像以前一样互相回避,有时还能或多或少说上几句话,甚至会毫无顾忌的开心地笑。
“给。”
顾木棉递给苏茶一根绿色的棉花糖,苏茶刚要开口,顾木棉便说道:“知道你不吃,但是逛游乐场还是拿着玩玩吧,等不想要了就扔给那两个丫头。”
苏茶听得一愣一愣的,盯着自己手里好看的棉花糖,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谢谢。”
四周的空气涌动着,像是海浪一样席卷而来,顾木棉觉得自己好像只能听到耳边风的声音,还有苏茶带着雀跃的声音,他有些别扭地乱瞄着,说道:“那我先去找她们了。”
“嗯。”
苏茶点了点头,望着顾木棉的背影,眼角有些泛酸。
三天前,朱笙声给他打过电话。
“苏茶。”
他的声音是少有的严肃。
“你该回来了吧。”
苏茶道:“不是还有一个多星期才两个月吗?”
朱笙声很是无赖地说:“那也是差不多两个月了。”
“怎么了?为什么非要我这么急着回去?”
“阿川给你接了个剧,本来是两个星期后开拍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