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进去,你看我一个打工的穷小子,能进去那吗?”
也对,苏茶愁眉苦脸地坐在这,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走吧,我请你喝奶茶。”
“你一个打工的穷小子,还是别浪费你的钱了吧。”
“喝奶茶的钱我还是有的,”项郁日拉着苏茶,“走吧,你坐在这干等也不好玩,还不如去里面坐着。”
“好吧好吧。”
苏茶觉得项郁日说的也对,也便跟着他去了对面奶茶店,丝毫没有发现后面有人拿摄像头对着他。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苏茶问。
“咦,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天喝的太多,只记得你名字后边有个‘日’。”
“哈哈,你记住了我名字里最难记的呢,一般人都记不住这个‘日’。”
因为是,“年月日”的“日”,苏茶记住了“年”,所以其他的也记住了。
项郁日看苏茶一时又沉默了,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苏茶扯出一个笑,“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位朋友。”
项郁日扭头看着他,突然拉起他的手,苏茶被吓了一跳,想要缩回去,但是又被他拉回来了,
“别动,”项郁日把他的手展开,“和你说你又记不住我的名字,我给你写下来。”
他手指在苏茶的手心写着,痒的很,苏茶哼哼唧唧地笑着说,“我记住了,这下真的记住了,哈哈,饶了我吧。”
傍晚半黑的天色被店里暖黄色的灯光驱散,苏茶只能看见项郁日低着头睫毛眨着,高高的鼻梁和认真起来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他突然就不笑了。
“你真的,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苏茶的手心很怕痒,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是余年,后来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因为十岁那年,余年第一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就是写在苏茶手心上的,那时候苏茶笑个不停,
余年却抿着嘴很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着,从那以后,苏茶就觉得,余年的名字,难写的很。
同一时间,顾木棉从酒店门口出来想要接苏茶进去的时候,恰巧看见了坐在对面甜品店的两人。
苏茶低垂着目光嘴角带着笑,项郁日拉着他的手在上面划着,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俩身上像是一幅美丽的壁纸。
而顾木棉站在对面,与他们隔着整个街道的黑暗,像是不可跨越的银河。
心里嘲笑了一下刚才还在闹别扭的自己,他有什么资格闹别扭呢?顿了顿,顾木棉转身又走了进去,跟在他后面的林花仪笑了笑,走过去挽着他。
一条街的中间是黑的,两边却亮得很。
“苏茶你笑什么?”
项郁日抬眼就看见苏茶的笑,目光幽深看着他又像是在看别人。
“没什么,想到以前的事了。”
果然不是在看他,项郁日想。
苏茶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奶茶,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了,他还是不喜欢喝甜的,倒是挺符合顾木棉的口味,不知道他在里面干啥。
项郁日见他又要走神,忙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将苏茶的思绪勾回。
过了很久,酒店里已经有人出来了,苏茶怕顾木棉出来他看不到,又跑到花园边等着他,四月份的夜晚虽比不上冬季冷,却也是降温很快,项郁日见苏茶在那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问道,“苏茶,你等的人知道你在等他吗?”
苏茶想了想,顾木棉好像不知道,但是他应该知道我在家等他啊,苏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项郁日被他弄的倒是晕了头,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他也冻得瑟瑟发抖,又靠近了苏茶几分。
“不好意思啊,郁日,这么冷,你先回去吧。”
项郁日摇了摇头,“没事,我不冷。”说着,他打了个喷嚏。
苏茶忍不住笑了出来。
寒夜里两个人的瑟瑟发抖远比一个人的苦苦等待要好的多。
酒店里晚会上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只有顾木棉还在喝着红酒。一杯接一杯的,像是要醉了一样。
林花仪靠过去,拦下他,声音温柔道,“顾,别喝了,苏茶不是还在家等你吗?”
苏茶?
顾木棉冷了几分脸色,只是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没想到林花仪穿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一下子便
断了,她站不稳,摔在了地上。
“林小姐你没事吧?”
周围有人凑上来扶她,她抱歉地笑笑,即使是跌倒,她也自带一种从容冷静的气质,看不出丝毫狼狈。
她抬眼看了一下顾木棉,笑道,“是我不小心跌倒了。”
借着周围人的力,她尝试着站起来,脚踝处的疼痛又让她冒起了冷汗。
“林小姐,你的脚好像崴了。”
雪白纤细的脚腕出肿起来一个显而易见的红包,林花仪从容的笑里掺杂了几分痛苦的忍耐。
“不好意思,我暂时好像站不起来了。”
她只好又坐在地上,对顾木棉伸出手,“顾,你能把我抱到车上吗?”
把她弄成这样,本来就是自己的错。
从小就被培养的绅士风格让顾木棉不能撒下她不管,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林花仪的身上,打横抱了起来。
“林姑娘和顾先生看起来真般配啊。”
“对啊,顾先生真关心林姑娘。”
“……”
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让林花仪雪白的脸上透出一丝微红,看起来更加动人,她揽着顾木棉的脖子靠了靠,成熟之中自带一份小女人的娇羞。
顾木棉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
苏茶正冻得上下乱跳的时候,顾木棉抱着林花仪出来了,他身后是金碧辉煌,是粼粼灯光,脚下是万丈红毯,是步步生风,怀里抱着美人如玉,脸上像是柔情万分,两人看起来是金童玉女,是天造地设。
而苏茶黑帽黑衣,站在那是鬼鬼祟祟,是黯淡无光,是昏天黑地。他抬脚的动作一下子愣了,他拉过项郁日就躲到一个角落里,顾木棉和林花仪被人簇拥着,他看不见顾木棉,顾木棉也看不到他。
“苏茶,你怎么走了,不等人了吗?”
苏茶扬起一个笑,“不等了,他可能已经回家了。你走吧。”
项郁日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刚刚苏茶明明是笑着的,可是泛红的眼角和勉强的嘴角看起来那么凄凉,一下子让项郁日的心漏跳了几拍。
他扭头看向顾木棉把林花仪抱到车上,弯弯的月牙一样的眼睛波澜起伏,他等的人,是你吗?
后来眼里又重新沉淀成平静,他跑过去追上了苏茶,两人一起消失在这黑暗的街道上。
顾木棉扫了一眼四周,黑压压的街道和对面明亮的甜品店,都没有他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果然,是和他一起走了吗?
心里笑的苦涩,顾木棉也收回了目光。
车上林花仪敲了敲窗子,露出头来说,“顾,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他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走走。”
四月里夜晚的温度包裹着独自前行的两个人,可惜他们周围没有灯,都看不到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哈嘿,皮一下子,嘿嘿
第12章 药与自行车
顾木棉回来的时候,屋里漆黑一片,寂静而又空旷,一如以前他独自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他明明不习惯与别人同住的,为什么又要求夏小桃给他找一个舍友呢,顾木棉站在玄关处看着沉睡的屋子,一下子涌上的酸楚淹没了那颗孤独的心。
他想,果然是因为寂寞久了,怕了。
他打开灯,窝在一边的“合欢”凑上来蹭了蹭他,他捏了捏它的脖子,抱起了它。
“合欢”身上暖暖的,圈在他怀里乖乖地,那盯着他的黑漆漆的眼珠又一下子让他的心温暖了起来。
他为了一个人,孤独了十年,而能让他不孤独的,就只有那个人。
所以合租的人换了又换,只留下了苏茶。
餐桌上有凉下来的锅,以及火锅的配菜,还有苏茶刚写的便条,他说,“你回来太晚了,等不到你,我就先睡了。”
顾木棉轻轻地抚摸着那张天蓝色的便利贴,然后又自顾自地笑起来,他带着一身的寒气,笑容像是染上了冰雪一样苍凉。
俩人其实是一前一后回来的,苏茶刚上床,顾木棉便回来了,从顾木棉推门开始,苏茶就一直紧绷着神经,听着他换了鞋,开了灯,然后又关了灯,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那颗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而后是漫无边际的失落与失望,苏茶咬着嘴唇,把被子蒙过了头。
为什么,你就不会来看看我睡没睡呢?
苏茶不知道,顾木棉怕打开他的房间,发现里面没有人。
第二天顾木棉醒的很早,睁开眼又闭上了眼,左右翻滚着,就是不敢起床,直到听到厨房里有噼里啪啦的动静响起来的时候,他才速度极快地起身,穿鞋,打开门,只是仍旧是往日那个面瘫脸,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一看见那个纤细的身影在厨房瞎忙活着,一颗心终于是安定下来了。
苏茶在煮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