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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以后 (白一道)


  安远一脸意味深远的表情,然后冲他挑挑眉。“你个小处男当然不懂什么是鱼水之欢了。”而后拍上安秘的肩膀,“好吧,你要是因为找对象耽误了学习,毕业找不到工作我可以救济你一段时间。”
  说完他就关门离开了,留下怀里抱着电脑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的安秘。
  刘又夏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乡下拔菜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好几个袋子,鞋子也沾满了泥巴。
  “欸,你等等,”安远过来给他开了门,眼尖看到他鞋上的脏东西,怎么也不准刘又夏进门。
  他把棉拖放到门口,又接过刘又夏手上的袋子。“换了鞋再进来。”等对方换好鞋进来后他把袋子又扔了回去。
  “你不要动,把菜提厨房去就好,鞋子我来收拾。”安远从柜子里摸出鞋套,仔细套好后又拿纸巾把门口的泥巴印擦了一遍。
  站在门口的刘又夏看完后摇摇头,对安远的洁癖无可奈何。
  “不是说安秘今天会过来么,他人呢?”刘又夏想着袋子里的菜还没有洗,要是弄脏了厨房安远肯定会想打死他,便又喊了声:“小远,你进来帮下我。”
  安远把鞋子放到阳台阴凉处,听见刘又夏的声音又折回了厨房。“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刘又夏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菜还带着泥巴,要怎么把它们弄干净还不弄脏厨房啊。”
  安远愣了下,失笑道:“不是这样的。能够避免弄脏屋子我当然要注意一点,做饭弄脏厨房这是没办法避免的吧。”
  “我和你一起洗吧。那个小兔崽子刚还嚷着饿,赶紧弄了让他吃完滚回学校去。”
  刘又夏把剩下的袋子放在了地上,自己拿出来一把还带着泥的小白菜,有些好笑地问道:“那他人呢,怎么没有看见?”
  安远凑过去亲了他一下,“不管他,到点吃饭就会出来了。”
  刘又夏顾忌自己手上的泥巴,也不敢再做什么,只是望向安远的时候柔情四溢,好像春天拂过脸上的风一般。
  安远弹了几滴水到他脸上,“你这个人真是肉麻死了,不要看了,赶紧洗菜。”
  刘又夏握住他在水中的手,“我们一起洗,不然泥巴太多洗不干净的。”
  安远翻个白眼,一副很嫌弃又忍不住笑的样子,“我真是受不了你这个人了,还能不能好好洗菜了。”
  刘又夏咬着下唇看过去,委屈巴巴的。“你果然不爱我了,以前你都是哄着我的。”
  “我哪有哄你?”安远睁大眼睛看他,“你以前哪有这么多毛病。真是,年纪越大越油腻了。”
  刘又夏叹息一声,“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神经病啊你,”安远被他这副冷宫怨妇的样子给逗笑了。“好好好,你赢了行了吧。”说完就凑过去吻住刘又夏的唇,细细描摹了一番才放开他。
  “放心好了,比你好看的人我还没有见到,短时间内不会变心的。”
  刘又夏郁结,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的,又惹的安远一顿笑。


第28章 二十八章
  安远对于刘又夏,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半是因为对方从各个角度都符合他的审美,另一半可能就是出于那些虚无缥缈又让人捉摸不定的“爱”了。
  他们不常吵架,彼此很合拍,没有什么可供吵架的余地。只是生活太过平静总是会生出惰性,久而久之就有些恃宠生娇了。
  彼时刘又夏刚刚打碎安远买回来没多久的琉璃,眼见着对方的表情从惊讶变得愤怒,然后怒火中烧,一副想把他给打死的模样。
  不过安远没有真的锤死他,只是在收拾琉璃碎片的时候表情很不明朗,呼吸声也变得重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刘又夏的道歉听上去不那么诚恳,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安远一个手势制止了。
  “以后,”他把书房里自己的东西画了个圈,“这里的东西你都不准再碰!”
  刘又夏连忙点头,举起双手发誓道:“这真是个意外。我原本没想碰你的东西的,这琉璃观音太小了,没看见,我一抽书就把它给撞到地上了。”
  安远原本还很气,见到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反而笑了出来。“这东西原本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不过被你打碎了,”说完还耸下肩膀,“不管怎么说心意是到了,我是不会再补一份的。”
  刘又夏“欸”了声,转而一脸心疼地瞧着安远手心的碎片。“这东西是送我的?”
  “你自己都忘了。”安远失笑,“你是六一儿童节的生日啊。”
  刘又夏接过那些碎片,也不管自己的生日了。“那它还能被粘起来么?”
  “你干嘛,就一个琉璃观音还不是玉的,”安远颇为嫌弃地看过去,“你的反应会不会太夸张了?”
  刘又夏倒真是很夸张做作了。他的睫毛轻颤,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楚楚动人的脆弱感。眼睛望向安远的时候,仿佛清晨从叶片上滴落的露珠。
  “我们大三的冬天在一起,大四还没有等到六一我就去了国外。这么一想,”刘又夏笑着眨了次眼,“你还是第二次帮我过生日。”
  安远原本是想安慰一下的,又觉得刘又夏这个样子太不厚道。他撇嘴说道:“那我呢?你这个人就是很自私,什么事情最先想到自己,你离开的这五年难道有人帮我过生日吗?”
  其实说到这里已经够了,但是抱怨的话一旦出口,就成了决堤的水,怎么都挡不住。再加上安远还没有成仙,心里存着的那点怨怼足够撑起一场□□会了。
  “你一声不吭出国五年,难道是在等我去国外吗?一直以来等待的那个人都是我,你什么都没有做。你觉得我那些秘密没有全部告诉你是不信任你,那你又做了些什么,你信任我吗?你跟我都说过些什么?
  “刘又夏,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逼过你。只是拜托你好好想清楚,我们在一起的这些年,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是你离开我的,现在这副委屈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
  安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等到他说完最后一句,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了。
  刘又夏的脸上倒没有很惊讶,好像安远的这番话才符合他的自我评价。只是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吵架就是这样的。不是不会低头让步,而是当时的气氛不对,道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了就是说不出来。
  于是两个人一个看地板,一个看墙壁,就是没有对视。
  刘又夏是觉得安远说的都对,自己确实没什么可反驳的。安远则认为自己有点过分,这些事情原本不能计较,一旦较真两人在爱情中的付出,最后面一定是两败俱伤。可他不知道该怎样结束这种场面,毕竟刘又夏是很自私,也不足够信任他。
  话都摊到台面上来说,最少也有一个人会受伤。
  刘又夏把琉璃碎片放到书桌的柜子里,自己推开门出去了。屋子就那么大一点,客厅卧室都不好待,他便捎上手机和车钥匙出了大门。
  其实没想走远,也不是故意让安远下不来台。只是刘又夏对自我的认识一直很准确,那些缺点是客观存在的,可被安远这样不加遮掩地说出来,他还是很难过。有些事情,要想做到以己度人真的很难。
  书房里的安远还没有从自己的失态中反应过来,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害怕地从书房跑到客厅,可人已经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安远觉得很冷。明明现在已是夏天,从窗外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他还是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恐慌感。
  安远对于刘又夏,总是有一种不可遏制的怜惜感。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现在是五月底,可对这个南方城市而言已经很热了。在早春时节就能冒出二十七八度的天气,到了夏天,更是招人胸闷心烦。
  刘又夏在车里憋得慌,坐了会儿又下来了。他在小区里四处逛着,偶尔还有蚊子“嗡嗡”从耳边飞过。
  这房子是当初他和安远一起挑的。六年前的早春还会带着点倒春寒,那时的两人为了节省时间,早饭都是在路上吃的。一个啃着煎饼,一个吃着包子,春寒料峭,早饭早被风吹凉了,可那个时候竟也吃得下去。不知道是因为有安远陪着,还是现在已经老了。
  时间过去了五六年,刘又夏惊讶自己竟然还记得住,连安远被老板好奇问了一句“是不是兄弟”羞的红了脸的样子都清晰可现。反而是他出国的那五年,模糊的好像就一天的时间,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特别纪念的。
  因为安远不喜欢烟味,所以刘又夏一直没有学会抽烟,自己又不会喝酒。仔细合计一番,真是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来消愁的东西。
  就这么在小区里逛了会儿,饶是有愚公移山的决心,刘又夏最终还是被蚊子给吓跑了。他一步三晃地到了家门口,不知道要不要敲门。出来得急,感觉什么都带了就是忘了带钥匙。
  殊不知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一样煎熬。
  刘又夏最后面还是敲了门,不止一下,顿了会儿又马不停蹄地敲了起来。他害怕安远变成之前的冷漠姿态,更害怕这点争吵毁掉他们俩所有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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