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扶额,没有说话,只是低声地叹了叹气。
最后当然还是所有人一同进去了,屋内的布设十分简单,画有图纹的红布贴满房子的四周。
“这里似乎好久没人来过。”襄铃瑟瑟发抖着,总觉得这里有股阴寒之气,好可怕。
对咒符毫不了解的重噬只觉得这些布上面画的东西好奇怪,好奇之下就松开了屠苏想伸手触碰,被屠苏喝止,“勿动!”
重噬虽然不解屠苏为何神色这般凝重,但还是将手缩了回来。
仔细的看过四周贴着的图纹,屠苏暗道不好,“我们莽撞了……所有咒文均是禁制之意,此地恐为铁柱观封印某物之处。”刚才在外看到地面上的图纹他就有些担心,没想到真是如此。
“被凡人封印……”重噬摇摇头,心中暗想那一定不是什么厉害之物。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几声嘶吼在屋内回荡,平衡力极差的重噬立刻被震倒在地,屁股摔疼的重噬泪流,慢慢扶墙站起,那逐渐加强的晃动感让他差点再次摔倒,幸好屠苏被伸手扶住。
屠苏扶着重噬,望向中央的大洞,“这股妖力——”感觉到有强大妖气从洞中冒出,屠苏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沉稳的男音,“师弟!若有举火,速速灭去!”
闻声,所有人看向重噬,而重噬手中的那团火早在他跌倒的时候灭去了。
“去屋外。”心知或已闯祸的屠苏垂眸,但凭着妖力来看,此处封印之物必是十分厉害,不知是否可有解决之法……
铁柱观观主和长老以及天墉城几位弟子已等在屋外,见屠苏几人出来,一位气势颇有威严的紫衣男子询问道,“进入此地,可曾举火?”
屋内封印之物与火有关?屠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点头,“曾以火照明。”
“你!”铁柱观观主知责怪已无意义,似绝望的喟然长叹,“终是晚了!终是晚了!天意何以如此不仁?”
“观主,如今将火灭去却也无能挽回?”紫衣男子略显焦急的问,铁柱观封印之物他虽未曾听闻,但是这股妖力不容小视,若是无法解决,只怕必成大祸,而进入禁地的师弟也会受到重罚。
“于事无补。”观主无力的摇摇头,“数个时辰之后那妖兽便会破水而出!”以那妖的实力,只怕就算倾尽他铁柱观的全部之力也无法阻挡。
数时辰之后便会破水而出?!屠苏心下自责,他的乱闯酿成如此祸端……
紫衣男子神色也越发沉重,“此间妖气甚重……究竟何方妖孽,令观主这般忌惮?”
观主沉默了一阵,这事就连铁柱观弟子也并不详知,但事到如此说出来也无妨了,“铁柱观禁地平台四周为咒水,咒水以下为空,一直用以囚拘作恶之妖。妖类于咒水之下,力量受制,则轻易不可再出,妖气亦趋微弱,故水下虽有怪物,实不足为惧。”
咒水,囚妖?难怪他会感觉似有什么阻挡着气息,这不就是与那锁妖塔相似吗?
就在重噬思索之时,铁柱观观主继续道,“直至三百五十年前,观中十七代掌门道渊真人费尽心力将一邪恶强大的狼妖囚于水底,与之立下契约……狼妖如见水面火光,便可任意而去,反之不得稍离,若有相违,则受天雷之击,神形俱灭!”
“立下契约?妖兽又怎会与凡人立下契约?而且……”这契约很明显吃亏了啊。
重噬疑惑,如果那凡人真有能力封印狼妖,又何须立下契约?难道是那狼妖自愿的?
“这……”观主摇摇头,“贫道也不知,但自那天起,如禁地不得举火。那狼妖目力极敏,只怕水面微有光亮即能觉察,适才山石震动,定是他力量所致。”
“恕陵越无礼,那位曾经降服狼妖的道渊前辈,如今可还在世?”紫衣男子拱手问道,既有能力收复狼妖,那或许道渊真人也与师尊一样修成了仙身。
“道渊真人封印了狼妖之后,传位与了下一任掌门,便不知了去向……仙去与否,贫道也不得知……”观主望着不断从屋中散出的黑气长叹一声,“狼妖凶煞可怖,生性残忍,若能于此修身养性,将其放出亦是无妨,可惜它乖僻嗜杀,经年未改,二十年前贫道师尊洛水真人为防万一,以寒铁锁链将其缚于铁柱旁,恐更加令其心生恐憎,一朝脱身,莫说观内,只怕方圆百里尽无活口!”
听到这里,重噬皱眉,既已立下契约,妖兽便不可能违背,又何必用寒铁锁链束缚,彻底让其失去自由,这一举动应属那道士无信之举,只怕是已破了那所谓的契约,狼妖早可破水而出。
“好个百里屠苏!又是你惹出来的祸事!”一个天墉城弟子用剑指着屠苏,愤然的道。
重噬立刻挡在屠苏身前,“此事与屠苏无关,火是我点的。”不过是只狼妖罢了,等他出来杀了便是。
“哼!与百里屠苏同伙之人当然亦是罪无可恕!”说着,那天墉城弟子的剑便挥向重噬。
33重噬落水了
第三十三章
屠苏连忙将重噬护在身后,怒视着那天墉城弟子,身上再次泛起了煞气,但是此时的屠苏依旧清醒,“此事全因我百里屠苏而起,罪不责他人!”
“你!还敢抵抗!”那弟子见到屠苏身上的煞气,心中略有害怕,但依旧不依不饶。
“住口!”陵越拂袖喝退了那弟子,“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陵越看了看屠苏,眼中并无责怪之意,而是担忧,他知道他这个师弟每逢朔月便会遭受煞气侵体之苦。
陵越转过身拱手道,“请教观主,到得陆上,可有办法将狼妖制住?”虽说师弟闯下祸端,但本是无意,而师弟是天墉城之人,所以此事本应由他天墉城解决。
“若其出水,贫道与徒儿布下法阵,加上此间禁咒,或可阻得一时,却非长久之计。”观主轻叹,只能分散铁柱观众弟子通知附近之人快些离开,或能减少伤害。
“陵越愿与几位师弟下水除妖,恳请观主和诸位道兄于陆上掠阵。”陵越自然知道以他们之力对抗狼妖胜率极小,但亦要拼死一搏!
“师兄?”屠苏担心的唤道,虽然他亦有如此想法,只是他闯下的祸端应有他一人承受,怎能让师兄涉险。
“万万不可!狼妖邪力无穷,此去大凶!”就连他们铁柱观观主以及长老都无法解决这狼妖,怎可让几位小辈去送死。
“凶亦或吉,何妨亲身一试?”陵越决然的摇头,“铁柱观若非受我天墉城事务牵连,又怎会有此灾祸?请观主予陵越一个将功补过之机!”若此事不解决,天墉城便会因此而受非议。
听了这话,屠苏微微垂头,师兄说的对,他是天墉城之人,他闯下的祸端必定会连累天墉城……
“素闻天墉城道剑惊绝天下,贤侄更乃紫胤真人高徒,兴许能够启得转机……”天墉城剑法独到,的确是铁柱观所不能及,若能将狼妖一举除去,亦是解救了天下的好事,想到这里,观主点点头。“罢了,既是如此,贫道不再多言,若准备停当,便由我替诸位施以避水之术,方可通过水中,进入咒水下囚禁妖类之地。”
“多些观主。”陵越拱手,随后向身后的几位天墉城弟子道,“陵阳、陵云、陵卫,与我下水斩妖!若是我与三位师弟不得返回,观主部阵亦须人手在旁相护,陵孝、陵隐便担此重任。”
事关门派声誉和苍生性命,虽知实力所不能及,但即便是拼上性命也要一搏,在这点上,天墉城的其他弟子与陵越的想法一致。被留下的其他两位天墉城弟子虽仍想跟随陵越下水除妖,但想到师兄所言亦是顾全大局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见师兄并没有提及自己,屠苏皱眉,上前挡住了陵越几人,“师兄,我与你同去。”祸本是他闯下的,又怎能让师兄代他去解决。
“我……那我也去!”重噬生怕屠苏把他留下般的快步走到屠苏身旁,“火是我点的,所以我也要去!”事实上,他认为与其下水寻找,不如在岸上等那狼妖出现,然后再杀。虽然爹爹们曾教过他避水诀,水下呼吸行动是毫无问题,但他并不喜欢弄得浑身湿透,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很难受。
想到这里,重噬扁扁嘴看了一眼屠苏,由那狼妖的气息看来,屠苏的实力要除去他还是有些牵强,如果自己不跟去,屠苏在水下被狼妖杀了怎么办?
“不可!”
“胡闹之极!”
两道低喝声同时响起,其中一道来自屠苏,而另一道自然来自陵越,陵越看了一眼神色微有变化的屠苏,师兄弟多年,他自然知道自己这师弟的性格,虽有些外冷内热,但却行为有人能这般牵动他的情绪。
可现在已没时间疑惑这些了,陵越收敛心神,低沉的声音透着威严,“今日一搏,生死未知,若你我均丢了性命,要师尊如何承受!”陵越合了合眼,深深吸了口气,“至少……留得一人回昆仑山,尚能侍奉左右。”师尊看似严厉,但对他们却极为爱护,这一战他本就没想过会有活命的机会,而师尊得知消息定会难过,所以师弟万不能再有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