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等你好久了
商烨华是被一阵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眼睛都没睁开,在屏幕上一划:“喂?”
“小烨华,”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轻快的声音,“还没起床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商烨华蓦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壁纸。窗帘大开着,冬天上午时分金灿灿地阳光水一样流泻进来,在原木色地板和床头洒了一大片。过于明亮的光线让商烨华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视线扫到床头柜上的闹钟。
上午九点零三分。
暖气烧得很热,即便他只盖了一张薄薄的空调被,也觉得暖融融的,空气里漂浮着他熟悉的柠檬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被子刚刚晒过不久,还带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给他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
家的感觉。
难道……他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是……梦里的每一个细节,为什么都那么真实,真实得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商烨华皱了皱眉,开了免提。回到主页看了眼时间——2017年1月28日。
这么说……他睡了一天一夜?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小烨华,怎么了?还没睡醒吗?”
“没,”商烨华掀开被子坐起来,“醒了。”
“醒了就起床吧,待会儿记得去给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拜年。听到没有?”
“嗯,知道了。妈。”
“这半年妈妈都没问你,有没有谈朋友?过年你就二十八了,也该找个伴儿了。你说说你,又不是家里这关过不了,都多大的人了,不谈恋爱不结婚,你说妈妈怎么能放心?前几年妈给你介绍的几个靠谱的男孩儿,你一个都看不上……”
“妈,”商烨华把手机开了免提,在卫生间里一面刷牙,一面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影后母亲的唠叨,“你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一个个文文静静,跟小女生似的。”
“烨华啊,”母亲在电话那头忧虑地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究竟长得有多好看?当时你还没现在这么成熟,妈是怕由着你的性子来,到时候分分钟菊花不保。妈那是为你好。就是现在,你也要注意着点儿,知道吗?”
“……”
亲妈啊。
“行了你就别操心了,”商烨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抽了抽,“挂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真好。商烨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满足地叹了口气,头发都没擦,打开卧室门,冲向厨房。
饿死了,他得先给自己煮杯牛奶喝,再烤几个面包片,先垫垫肚子再说。
家里就他一个人住,卧室装的又是单向玻璃,所以在家里他一向是自由解放的,连个浴巾都没围,大大方方溜着鸟就朝厨房走去,但是刚走到客厅,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因为他看到周天翊穿着他的居家休闲服,悠闲地坐在餐桌边看报纸,桌上放了两份烤得焦黄的面包片,还有两杯冒着袅袅热气的牛奶,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洒在他的身上,让他身上自带的凌厉气势显得柔和了许多。听到脚步声,他从报纸上抬起头来,大概是没想到一大早就能看到一枚出浴美男,他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唇边浮起了一层意味深长的笑意:“身材不错。等你好久了。”
商烨华:“……”
刚刚看到周天翊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有点儿分不清梦和现实,恍惚以为自己还在那个世界里,他还是那个白梓辰,住在周天翊的家里。
但很快他就知道,不是。
虽然家里的格局一致,但是在细微的装饰、摆设方面还是有不小的差别的,他身上的那身家居服,是他穿惯的牌子和款式,却从没有在周天翊的衣帽间里看见过。
很明显这是他的家。
但是,他清楚地记得那天他并没有将周天翊带回家。那么……周天翊为什么会在他的家里?难道……梦里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周天翊生活在和现实世界相对应另外一个空间里,掌握着通往这个世界的秘密,所以才会直接出现在他的家里?
这些说来话长,但在商烨华脑海里只是一闪念,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周天翊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像是高倍透视的X光镜,把他整个身体都看了个通透。商烨华感觉到了一丝不自在,微微眯了眯眼,淡淡道:“这好像是我家。”
“没错,是你的家。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有事找你,不请自来,打扰之处,还请谅解。”
周天翊的目光从他身上一触即收,心想这家伙身材真不错,要不是他早就心有所属,肯定会趁机多沾点儿便宜,顺便再调/戏几句什么的。
太遗憾了。
“你家里只有牛奶和面包,我听到你在里面打电话,估计你快收拾好了,就提前准备了早餐,”周天翊笑着说,“一起吃?”
“好,”商烨华尽量大大方方地笑了笑,“稍等,我换件衣服。”
说着对他彬彬有礼地一点头,转身朝卧室走去。
“你的用词好像有误,”周天翊抿了一口牛奶,笑着说,“是穿件衣服,不是换件衣服。”
商烨华的背影一僵,紧接着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向前走去。
周天翊看着他的背影,几乎忍不住要吹口哨了。他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背部肌理匀称,从肩到腰线条流畅之极,行动之间薄薄的有力度感的肌肉依稀可见,双腿修长匀称,臀部却很丰满,捏起来很有力度感。
他想起上次在武馆,肢体碰撞之间,手指捏在他臀部肌肉上那种感觉。
周天翊闭了下眼睛,强行压下了他心头的邪念。明明喜欢小辰,却对着别的男人的背影乱发/情,这也真他妈的……
可是,当商烨华穿着一身暗蓝色休闲装重新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感觉眼前一亮。
啧啧,真的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极品啊。
“刚才是我孤陋寡闻了,的确是‘换’,”周天翊还是忍不住嘴贱了,“你这身衣服,和刚才那身一样好看。”
“……”商烨华嘴角抽搐,“谢谢称赞。我一向对我的身材相当自信。”
刚才去换衣服的几分钟,他已经把整件事情重新整理了一遍。
他确信之前困在那个世界的半个月并不是梦,因为梦是跳跃的、无逻辑的,而之前的半个月细节完整、逻辑正确,他找不到任何漏洞。再说……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在白梓辰身体里有心无力的感觉,撩周天翊的时候那种鸡皮疙瘩掉一地却要强装着若无其事地感觉,被周天翊撩的时候身体上过电一样的感觉,还有周天翊说喜欢他的时候,说不会不负责任地把他卷进来,说有耐心等着他真正爱上他、心甘情愿嫁给他的那一天的时候,那种禁不住怦然心动,却又不得不竭力克制的感觉。
都那么真实,真实到连灵魂的每一次战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他的确穿到白梓辰那个小弱受的身体里,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过了半个月。
整个过程的时间轴应该是这样的——
现实世界2017年1月26日晚,他在武馆遇见周天翊,和他干了一架。
1月27日凌晨,他回到家,发现书房被人动过。报了警,一无所获。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沉沉睡去,做了被周天翊压制的梦,一觉醒来,进入虚拟世界的白梓辰的身体。
当时虚拟世界的时间是2016年12月17日早上八点。
他以白梓辰的身份在虚拟世界里呆了半个月,在2016年12月30日晚上,和周天翊相约在武馆干架,没想到还没出手就被系统搅黄了。他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片段,是周天翊把他抱到休息室,调/戏他,他一拳挥出,却被系统紧急制动,还把头埋在枕头里,说了让他浑身发麻,起鸡皮疙瘩的话。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紧接着就被母亲的电话惊醒。
时间是2017年1月28日上午。
也就是说,他在虚拟世界里生活了半个月,但是现实世界仅仅才过了一天一夜。
他目前可以确定的结论有两个——
第一,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时间是不对等的。
第二,他仅仅是灵魂进入另外一个世界,身体还在现实里;但周天翊却可以连身体带灵魂一起来到现实世界。
其他的问题,诸如周天翊所在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那个世界和现实世界如此相似,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被系统选中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执行任务”,又为什么在任务没完成之前就突然被打回现实,以及,周天翊究竟是怎么在两个世界间自由穿梭的……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他也有很多问题,等待着周天翊给他一个答案。
所以商烨华坐到周天翊对面,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握在手中轻轻晃着。他没等周天翊开口,就笑着说:“周先生,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同样的,我也有很多问题想请您帮忙解答。公平起见,我们一人一个问题,每人限问三个,我先开始,好吗?”
周天翊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欣赏,笑着点点头:“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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