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回协议的内容，笃定这是环影对星圣的小动作，痛心疾首地想怎么星圣就不采取一点行动？眼睁睁看着他们挖自家的墙角，薅自家的羊毛？
然而讨论无果，林幔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落在茫茫大海上的浮木，随着海浪四处漂泊，一副零丁洋里叹零丁的模样。
王向清觉得自己把话说重了，拍了拍林幔说，“也不用想的那么糟糕，横竖我们的头衔还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知道。”林幔笑了笑，“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王向清起身带着他咖啡馆里爱动的猫一起将他送到门口，没忍住问他，“你跟那个小孙真的没关系？”
林幔抬手作势要揍人，说：“你可真烦！”
王向清大笑着看他离开。
林幔戴上口罩，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与孙景南到底什么关系。
一开始被捆绑炒作让他心里有点反感，可是他并不反感孙景南，甚至到现在，他心里庆幸着还好是孙景南不是别人。林幔有时候一度忘记他和孙景南还在捆绑炒作绯闻，没有与他划清界限，到了现在，他也不会这么做。
想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孙景南潜移默化，像他所说的炒作绯闻那般就该摆出关系密切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让外人看他们俩像是绯闻里的样子？而平时孙景南那么主动，他们哪里是刻意在表现亲密，好像是真的那么亲密，难怪那么多人都误会。
想到这里，林幔笑着感慨，好你个孙景南。
而远在公司里的孙景南打了个喷嚏。
他正坐在Tony的办公室里，而Tony连忙递来两张纸巾，一脸的狗腿样。
今天上午公司总经理把所有经纪人都叫去开会，把公司以前从他们手里溜出去的跳槽艺人数量清点一遍，再骂了三小时。
Tony也被点名，但不是最惨的那个。
最后总经理说出艺人私底下与环影签协议的事情，大家这才恍然。
总经理痛骂他们怎么管不好手里的艺人，把公司培养出来的艺人随便拱手让人，问他们是不是觉得公司造星能力太强了所以无所谓，走了一个还能从训练班里随便拉一个出来继续赚钱？
之前他们经纪人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则，艺人与别家签协议，他们不会阻拦，现在行业里僧多肉少，后面还有一大批训练班的新人等着出头，艺人自己凭本事得到的资源，与对方怎么约定经纪人都不管，毕竟对艺人还是经纪人来说，这是赚钱的机会。
而近两年公司的签约艺人流失的确很快，只是后续填补的新人也很多，大家就没放在心上。
到了今天一顿臭骂，每位经纪人都惶惶不安，想要回去严格管束艺人。
可在Tony这里就相反。
他之前看孙景南每天都乐呵呵的不给自己惹事，一时大意都忘记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这件事嘛，摆明了就是孙景南上去说的。
“那个……孙、孙少。”Tony站在孙景南的身边，“我也没有想到环影的人那么卑鄙，居然用这种协议捆绑我们的艺人，但是之前不是也有艺人赚得动钱嘛，我们这才、才大意了。”
孙景南看了Tony一眼，心想你也好意思说！有艺人之所以成功那是他们经纪人会谈条件，而你呢？都不看一眼协议直接让林幔跟人签约，人家林幔现在的地位都是靠他自己一部戏一部戏的拍下来，要是一份协议让他打回从前，我孙景南第一个不放过你。
Tony被孙景南这么一瞄还真心虚。
但孙景南则拍了拍Tony的肩膀，说：“我知道，这东西虽然在行业内兴起有段时间，但是大家都低估这份协议的效果，所以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Tony悄悄松一口气，忙说：“孙少你说得对。”
“你还是叫我‘小孙’吧。”孙景南说道，“之前听林幔说环影的人接触过他，被他拒绝了，不知道现在环影会不会找他麻烦，你也知道林幔想要更上一层楼就要在大荧幕上留下更多的作品，而电影行业里，环影又是大头，最近你要辛苦一点，多盯一盯环影那边，看看他们是不是会放弃林幔。”
“呃……关于这点……”Tony之前就有所耳闻，苦哈哈地说，“环影那边现在对林幔的评价的确不高……”
他向孙景南表明最近环影的态度，说得谨慎仔细，生怕一句说错，让孙景南生气。
但是孙景南听完，竟是仰头呼了一口气，“这点林幔也没办法，你先不要停林幔的工作，哪怕没有电影剧本，电视剧方面有什么好的也给他安排一下吧。”
Tony连忙点头，“好，我知道怎么做。”
孙景南起身，“好啦，你也别那么紧张，这件事横竖都是环影惹出来的，公司上面也没有太在乎，你们也没重视，所以才导致今天的结果，大家都有责任，你不要给自己增加负担。好啦，我也要回去给林幔做饭啦！”
Tony看了一眼孙景南，心想如果没有说最后一句话，孙景南还真的有他们大老板的风范。
Tony说：“我跟你一起去找林幔。”
“你找林幔干嘛？”孙景南疑惑道。
“我这不是……之前林幔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语气不好……”Tony轻声说道，“至少还得向林幔表下决心……”
孙景南一想也是，最近林幔心里肯定七上八下，毕竟之前拒绝环影的人，星圣要是再不站出来表明态度，林幔晚上都要睡不好了吧。
孙景南就说：“这倒是，而且林幔的合约快到期了？星圣必须续约林幔，要是因为这件事让林幔动了跳槽的念头，要你好看！”
Tony点头哈腰，“是是是，我一定让林幔续约……”
孙景南这才带着他回到公寓。
而刚回到公寓的林幔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孙景南和Tony一起回来，不知怎么他突然心头一紧……
第17章
Tony走上来殷勤地说，“你先坐，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林幔想到此前因为环影的事情与Tony闹不愉快，现在看到他还直接上门，甚至连语气都这么温柔，他想，完蛋了，这肯定是Tony的糖衣炮弹，先给一颗糖，再丢一颗炸|弹，宣告他最近将被公司雪藏，接下来工作暂停，肯定是这样的……
还未等林幔脑补出一场大戏，Tony说的话却朝着另一个方向急转而去。
Tony说之前是自己没有意识到协议的危害，认为林幔态度不积极不主动，对他说话语气不好，所以来与林幔道歉。他还说现在公司开始重视此事，他身为经纪人，不能像之前那样疏忽大意，要来表个态。
林幔觉得Tony的画风都与以前不一样，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是一张白底黑字的公文转世，就差在脸上印红色公司章。
如此让林幔有点搓火，“但是我有一个朋友，一年前就被环影找过，再往前还不知道挖了多少艺人，你们为什么都不管？到现在才重视？”
Tony忍不住瞥了一眼孙景南，心想要不是这家伙上去“告御状”，他们现在还无所谓呢，于是挑了前面一个问题来回答，“这不是还有很多新人等出头嘛，资源就这么点，前面走了后面的才……”
林幔心里“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看来之前他与王向清一起唾骂经纪人不管事，其实他们的经纪人根本无所谓艺人的流动。
站在经纪人的角度，不少演员明星一旦被培养出来，熬到经纪约到期就去自立门户，好一点的带着经纪人一起跑，差一点的就奉上一个大红包，在散伙饭上感谢经纪人对自己的栽培和扶持。
在这个节奏飞快的名利场上，演员们忙于出头，经纪人忙于赚钱，只要有任何机会，谁都不愿意错过，所以才会有这份协议的产生，让有资本的钻空子。
林幔保持他优雅的微笑，心里却将Tony前前后后嫌弃了一番。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挺幸运，王向清之前憋了一年，而他不过憋了几天，公司就注意到了，突然间的时来运转，好像一只活锦鲤。
林幔便道自己没放在心上，还说Tony这样煞有其事地过来道歉，倒是让他吓了一跳。
Tony打哈哈般地笑道：“你可是我手上的影帝，我不重视谁都要重视你。”
经纪人趋炎附会的本质暴露无遗。
而当事人林幔和听众孙景南则一致选择装傻，当到Tony离开后，两人才面面相觑无奈摇头。
林幔回到客厅的时候对走在自己身后的孙景南说，“这件事是不是你去说的？”
“啊？哪件啊？你说Tony的这件事？我没让他过来啊？是他自己要过来的。”孙景南这么说道。
“在我面前还装傻呀？”林幔面带微笑，道：“以前都没有人说，现在你一来，公司上层就知道了，是你说的吧？”
可当林幔刚准备表扬他的时候，却发现孙景南丧气地挠了挠头发，他以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不用问，孙景南一定会忍不住说。
孙景南就说：“哎，是我说的，但是……公司说是重视，只不过是表明星圣的立场，现在他们只觉得环影的人做得过火，却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你说气不气人？有些演员可能就因为这东西葬送前途，而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换一个新人来带，哇就算我们星圣再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耗吧！但是我跟我爸说这件事之后，他、他说我……说我幼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