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是不会提醒他这一点的。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留在这边还是两头飞,还是做完这个项目就改行?”
“大概会改行吧,听说S城的金融业很好玩,藏龙卧虎。我也想进来玩玩…”他笑得眼弯弯。
看来他只是想借这个项目做跳板,进入S城的商界。确实,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他是嘉远出来的学生,如今衣锦还乡,自然要把当年的场子都一点点找回来。
这就好玩了。
邢云弼大战纪予舟,估计会是一场精彩好戏。虽然现在看起来实力还有点悬殊,但是邢云弼只用了七年时间就从一无所有的穷学生到和予舟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只要给他一个跳板,他就能在S城这块肥沃土地上落地生根,野蛮生长起来。
以后不会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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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正事,总算可以悠闲地闲聊几句。刚好佣人过来收碗碟,我们转战客厅喝茶,我问了句:“午餐感觉怎么样?不难吃吧?”
“非常好吃。”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吃不惯,所以没放辣椒。”
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是你做的?”
“很奇怪吗?这一桌都是我做的。”
他大笑起来。
“只是有点出乎意料而已,没想到你会做菜。”他看着我笑:“当年上学的时候,你有点……呃,不近人情。”
他说的应该是那次下课后找我说话我都很冷漠,但我发誓我只是赶着去食堂而已。
“你那时候也差不多,你要是答应跟叶云薇交往,估计叶修羽也不会那样整你了,说不定今天就是叶家的驸马爷了。”
叶云薇是叶修羽孪生妹妹,也是个被惯坏了的娇娇女,当年她似乎喜欢过邢云弼,没有在一起之后,叶修羽整邢云弼就整得更狠了。
邢云弼如今已经比叶家驸马爷更风光,自然不会介意这点小玩笑,反而笑得比我还开心。
聊了一会儿天,缅怀了一下当年,邢云弼就准备告辞了,他晚上还有个宴会要参加,我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他不解。
“你的定金,”我威胁他:“如果你还想来我家做客的话,最好把你的定金拿回去。胭脂水我要到原厂去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之后可以送到你家。你再敢给我一分钱,我就把你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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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予舟回来得很早,几乎是邢云弼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到家了。而且脸色非常阴沉,到家就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我装作没看见,悄悄过去把他外套捡了起来。
他直接抓住了我手臂。
长得英俊就是好,连生起气也这么好看。他眼神冷得像冰,狠狠盯住我,握着我手臂的力度渐渐收紧。
“如果你不是想把我弄成残废的话……”我苦笑着说道:“可以稍微轻一点吗?”
“废了我养你一辈子。”
他话是这样说,手上的力度却渐渐松了。他从小就是最不可爱的那种死要面子又脾气大的小孩,常常一时气头上弄坏了喜欢的玩具,等人问起来还要嘴硬,我以前不懂这道理,吃了不少苦头。
“看来不废就不准备养我一辈子了?”我死到临头还在开玩笑。
果然予舟的脸色更冷了。
“你让邢云弼来家里干什么?”他冷冷问我。
“没干什么啊,我想知道你工作上的事,你不肯告诉我,我就只好把邢云弼请到家里来问了。刚好他昨天送了瑞瑞礼物,我就顺便送了他个回礼,一套胭脂水,我还得特地为这个去一趟景德镇……”
予舟总算松开了手。
“就为这个?”
“对啊,就为这个。”我很不要脸地承认了:“如果你以后还不打算跟我聊天的话,就要习惯家里经常有客人到访的日子了。”
我总觉得予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你知道这个干什么?”他皱起眉头,似乎还是不想跟我说什么。
我低头看着手上的外套,昂贵的西装面料薄而挺括,灰蓝色上点缀着低调的暗纹,指尖触感柔软而舒适。客厅的灯光很亮,要在这样的灯光下说一点好情话,恐怕不是太容易的事。
“我小时候想过当一个画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喉咙像有一把生锈的锁渐渐被打开,尘封的东西要拿出来总是会带着痛,但我仍然生涩而笨拙地说了下去:“我喜欢古画,但做瓷器更有成就感。我也想过重新画画,但是可能要等瑞瑞再大一点。我常常担心教不好瑞瑞,我想让你一起帮我教,但又怕你并不喜欢瑞瑞……这些关于我的事,你会想知道吗?”
“我想跟你聊天,想参与到你的人生之中,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事情,不管是我希望这里对你来说是一个家,而不只是一个休息的地方。我甚至希望能替你分担一点东西。这就是婚姻的意义,不是吗?”
我抬起眼睛,却不敢看他的脸,我只能提婚姻,却不敢妄谈爱情。
我知道他会惊讶,也许他从未想过我想要的这么多,也许他会后悔跟我结婚。
但我不会后悔。
如果说我这二十六年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的人生里有学会什么道理,那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抓紧,哪怕姿势狼狈也要死死地抓住,一刻也不能放手。我最开始只是想追随在他身后,能每天看到他就好,渐渐就想要更多,哪怕是今天所有人都知道林湛已经和纪予舟结婚,但我心中仍有不足。
我像一个贪心的小孩,因为好运,拥有了一个巨大的城堡,全世界都以为我应该心满意足,我却仍然在纠结城堡中有几扇门仍然对我紧闭。
我并非贪得无厌,也不是贪心。我愿意用这一生来驯服这一个人。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过了许久,也许并不久,因为此刻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如同一百年那么长。
我听见了予舟的声音。
“你不需要替我分担任何事。”他平静地说了这一句:“以后你不准见那个姓邢的。”
我很想苦笑。
看吧,这就是我的予舟,我不解风情的予舟。
投之以情话,报你以冰雪。
第八章 宠物
无论如何,多个朋友总算好事。
沐蓁去年毕业旅行去了趟敦煌,除了学会画飞天跟雕佛像之外,还多个怀毛病,还学会品评人了,给每人安排一种植物,说我是沙棘,只需要一点点水,就能从沙子里开出花来。
我知道这丫头言外之意是说我对情感的要求贫瘠得可怕,不需要朋友,也习惯没有亲人,顶着一身的刺过日子。
但我对人际关系的看法向来相当消极,认为一个人在乎的东西越多软肋就越多,不如无欲无求,自在快活。
邢云弼算个意外。
他有分寸,知进退,而且聪明,跟他讲话,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何况瑞瑞还很喜欢他。我这两年活得太封闭,物极必反,走出来一点不是坏事。
唯一的问题,是予舟对邢云弼的敌意。
我以前不知道予舟也跟颜仲一样,这么不待见自己阶层外的人。不过想想也知道,叶修羽当年那么厌恶我们,予舟要是和他意见相反,就不会和他成为朋友了。
爱一个人时,常常会犯的错误,就是错估了自己跟他的距离。因为你总习惯性把他放到心尖上,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离他很近,以为你也是他心尖上的人。
我不犯这错误。
我尽力克制自己所有的期望值,不让自己落入有一天大梦初醒一无所有的境地。这是对瑞瑞负责,也是对予舟负责。
五月月尾,又开始忙了,因为店里端午系列的一套青瓷出来了。
其实这事应该算我的错,本来青瓷就是新涉足,设计稿又拖太久,从过完年就说要画,一直到四月底都没把图交给瓷厂,所以端午都过完了东西才出来,除了预订过的客人之外,剩下的几百套只能摆在店里慢慢卖,这天我正在家里翻书,电话响了起来。
是邢云弼:“你做的南瓜非常好看,颜色很特别。”
他说的是这套青瓷里的一个摆件,原型是南宋的南瓜盖盒,我改了一下器型,缩小到可以拿在手里把玩。
“算你有眼光。”我点起烟来吸:“这是影青,市面上都是粉青占多数,天青月白,我就喜欢影青这种青白色。”
邢云弼在那边笑起来。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盘子上的裂痕是故意的吗?”
“那叫开片!不是故意的难道是我把摔裂的盘子卖给你的吗?”我没想到自己一番表演全演给瞎子看:“邢云弼,你好歹是个上了岸的海龟,能不能有点常识!”
邢云弼在那边大笑起来。
“好好好,是我见识浅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个机会将功赎罪。”
“哦?你准备怎么赎罪?”
“附近新开一家意大利餐厅,不如罚我请你吃饭?”
我心头一动。
我不是傻子,在外面也打滚几年,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午餐。邢云弼到我店里撒钱还是小事,他这种身份,常常聊天都让我一头,自居下风,这态度已经超过朋友,一定是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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