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良辰 (明冰生)

　　“在朋友那，一个电话都不能打吗！你眼里还又没有我这个大哥”
　　付曦其实脾气一点都不好，平时在外人眼里他冷静自若，但在熟人面前，他永远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付辰笑了下，温和说：“哥，你快上班了吧，赶快去吧”
　　“付辰！”付曦厉声喝道：“你当我说的话是耳边风吗？”
　　付辰抿了抿嘴想说：没有，可心里无来由的涌出一股委屈和怨恨。付曦那晚算计他和莫哲的事，他终不能像没事一样忽略过去。
　　“课上完之后，就回来、、、”
　　“哥”付辰打断付曦未出的话语，付辰冷着脸直视付曦的眼睛“那晚为什么要这样做？”
　　付曦眉目一凝，他知道付辰指的是什么，但他没想到付辰会知道。
　　他有些不悦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莫哲告诉你的？”
　　付辰失望地笑了下，即使他来质问，他哥也不会觉得他哪里做错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能给我个理由吗？”
　　付曦看着他，彷佛他要的这个理由多没意义。“你不是喜欢莫哲吗？我是帮你、、、”
　　“你帮我？你帮我就是对我下药，把我送到莫哲的床上？”
　　“如果我不这样，你会自己主动吗？”付曦的火气竟然比付辰还大。
　　帮我？这是有多了解我，才能替我做出这样的决定。
　　“就像你当初告诉爸一样，也是在帮我？”
　　付曦像被锋利的针尖扎了一样，瞬间眼里的火气就降了下来。当年的事是他也不愿去碰的一个禁区。
　　“这怎么能一样，我现在是支持你喜欢、、、，况且莫哲他有义气为人有担当，他也承担的起社会对同性恋的闲言碎语，他、、、”
　　“哥”付辰略带哭腔的嗓音喊道：“你难道不知道莫哲喜欢的是你吗？”
　　付曦一愣，没有说话。但他明明知道的很清楚的情况下还是做出的这样的事，更让付辰寒心他自始至终都没认为自己做错了。
　　付辰攥紧了双手，压抑着到喉的怒火道：“你明知你还要这样做，你这样置我于何地？”
　　付曦在决定要撮合付辰和莫哲之前他有一大堆的理由，这些理由也使他毫不犹豫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但现在，付辰眼里的伤心和质问，让他连一条理由都摆不出来。
　　“哥，你要是为我着想，你就不会这样做了”
　　付辰失望地离去了。他有无数的话想质问付曦，想问他凭什么要替他这样做。又觉得这样泼妇式的寻求一个答案并没有意义。付曦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算告诉他是错的，他也会去做。
　　这样跟他争论孰错孰非又有什么用？
　　付辰顿时就没有了去上课的心情，他转身回了宿舍。边走边失落地想：班主任这次怕是饶不了我了。
　　那年18岁冬天的寒冷夜晚，大雪在这一晚下的欢实，全然不顾缩着脖子急忙走过的行人。付辰踩着少年的脚印，一步一步随着他走到了家门口。
　　等到家门口的时候，付辰还意犹未尽，心里不舍的情绪惆怅的像这绵延不断的雪花。少年将书包递给他，又伸手掸掉了付辰额前上留的雪花。付辰心跳又急又快，慌乱间他伸手抓住了少年欲收回的手。
　　“怎么了？”少年笑着问。
　　“没什么”他又不好意思地放开了。虽然已经确定关系一个月了，但是只要每次一碰到他，付辰就心慌意乱。
　　“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见”
　　少年说完，就推着付辰上去。付辰很不情愿，但一抬头就看到少年用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神催促着他上去，他一念一冲动，凑上前去亲了少年的嘴唇。亲得太急又退的太快，付辰就慌乱地往家里跑。一边跑还一边想：亏大了，第一次亲吻，竟然只碰了一下，连什么触觉都没感受到。
　　跑到门口的时候付辰回头看了一眼，见少年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慌乱的心就慢慢平静了下来。付辰冲他摇摇手，才笑着进门了。
　　付辰踏着一身风雪回到了家里，跺了跺脚，落在身上的雪花簌簌而下。手脚冰凉，可心里却如同被放在烤炉上炙烤，烧的付辰从脚底板开始冒热气。
　　付辰脚步轻快，看客厅里没人，直接进了房间。摘掉围巾，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衣架上。
　　湿淋淋的外套刚脱下，就看见付曦一脸怒火地进来，反手“砰”地一身关上了门。
　　“哥，怎么了？”
　　“啪”一巴掌扇在付辰的脸上。
　　付曦怒气冲冲指着付辰，道：“我警告过你了，让你离他远点，你怎么还是不听！”
　　付辰想说又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事实是他一直没把付曦的话听在耳里。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跟不跟他分手？”
　　付辰抬眼望着付曦，倔强着半响都没回答。
　　“好，我的话你不听是吧！爸的话你总该听了吧！”
　　付辰一惊：“哥，你说过不跟爸说的”
　　“我是说过，但我也说过你离他远远的！”付曦说完，见付辰依旧没有悔改的意思。气的也不顾了，转身就要出去告诉父亲。
　　“哥你不能告诉爸，你告诉他夏明宇就完了！”
　　“哼，完的不是夏明宇，而是你！”说完不理付辰的阻止，甩手就出门了。
　　付辰心理既害怕又慌乱，紧跟着付曦就出门了.
　　“哥，你别告诉爸，你告诉他我会被打死的。哥！我求你了！”
　　付曦青着脸推开了父亲的房门，全然不顾付辰的求情。
　　付父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灯下阅卷。这是他每晚的任务，如每个小学生作文中灯下的老师一样，含辛茹苦任劳任怨的园丁。
　　付父抬起头不悦地看着闯进来的双兄弟：“怎么了？”
　　“爸”付曦上前一步正准备说，被付辰扯住了袖子。付曦回头就看到了付辰眼里的惊恐和害怕，拉住衣袖的手指攥的紧紧的，付辰摇摇头说“不要”
　　但付曦没理会，他决绝地说出了让他之后一直后悔的话：“爸，小辰跟你班里的夏明宇正在交往。”
　　付父一时没反应过来：“跟谁？”
　　“小辰他喜欢男人，就是你班里的夏明宇！”
　　付父这才反应过来，猛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付辰，抖着手指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小夏在一起了？”问到后来像是明白了在一起的含义，嗓音陡然增高：“你竟然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你竟然干出这么恶心的事！”
　　从付曦把话说出来的时候，付辰就一直没有说话了。他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父亲，静垂着眼算默认了。
　　“你从哪学来的喜欢男人，小夏学习那么好的一个学生怎么会跟你、、、、，跟你做这种事！”教书育人斯文了一辈子的付老师，连骂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些新鲜词。
　　付父怒火滔天：“你干出这么恶心的事，你还要不要脸！老付家还要不要脸！”
　　付辰道：“喜欢男人跟喜欢女人一样的，都是同样的感情，怎么就被你说恶心了。”
　　“你！你、、、”付父抖着手指，气的连反驳的语言都说不出了。四处望了望，看到衣架上褪去了旧皮带，怒气冲冲地拿到了手上。
　　付辰平静地看着付父的动作，问出了这一句：“爸，让你恶心的——是我喜欢男人，还是我带坏了你最喜欢的学生。”
　　不出意料地引起了付父更生气的反应，一鞭子就抽在了付辰的身上：“让我恶心的是你！！！”
　　付辰笑了一下，心想：“果然”
　　见到付辰的这种反应，付老师的怒火直接从头顶烧到了手上的皮带。“你不恶心，谁恶心？难道是我吗！”
　　一鞭鞭挥在身上，疼痛尖锐地蔓延开来，付辰本来还犟着不肯哼声，可越来越多的鞭子落到身上后，他终于蜷缩了起来，低低地哼了起来。
　　付辰可以想象父亲是多么的不可置信和厌恶，他是绝对不能原谅他儿子是个同性恋这样的事。他兢兢业业教书一辈子，一直教导他的学生和他的两个儿子做人正直，为人正派，他连他的学生早恋的事都不能原谅何况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喜欢男人这事。他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这一点付辰一直很清楚，清楚到每次想起都会恐惧到睡不着。他想过很多东窗事发的情形，也预演过很多次，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不知道几十鞭了，付父气喘吁吁地停下了。付曦叹了一口气扶着付父劝道：“爸，别生气了，这事也不是小辰一个人的错。”
　　付父怒火还没有消，听言就将怒火转向了付曦：“不是他还是谁？小夏吗？小夏一直乖乖的，学习又好怎么会做这种事！”
　　付辰低低地笑了。是了，他是他拿不出手，学习又不好还不听话的儿子，相比一直乖乖在他手下的班长兼语文课代表，错的是自己也正常。
　　付曦叹气：“爸！我不是说小夏一定不好。我只是让你也管管他，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付父：“小夏能有什么错，这事要不是小辰带头，小夏能干这事”
　　付辰慢慢站起身子，笑着对付父说：“爸，就是我的错，就是我死缠烂打追的他。可怎么办啊，我就是喜欢男人，一辈子都改不掉了。”